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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是什麼樣子的?
對每個人而言,哪怕沒去過京都,也對它本身有過一定的設想吧?
無論少年一行人怎麼設想,也都沒有想到。
京都,會變成這個樣子。
在少年來到京都的那一天,雨終于停了下來,天空一碧如洗,殘存的雨滴從屋檐上滴滴答答的落了下來,空氣中屬于夏天的暑氣開始彌漫,以這場雨為標志,日本的夏天真真切切的來到了。
「山南桑,」沖田總司摘下戴了好幾天的斗笠,看著眼前的景象,感嘆道,「我本以為,京都並不是這個樣子的。」
「在我早些年的記憶里,」山南點頭以示贊同的說道,「京都也不是這個樣子。」
「慎言。」近藤勇對他們低聲說道。「我們只要遵照命令就好。」
可是就算是表面鎮靜的近藤勇,在看向現在的京都的時候也會心里發 ,原因無他,只因為現在的京都實在太過面目全非了。
誰能告訴他那些會走動的由金屬制造的怪物是什麼?這里還是京都嗎?還是他們走錯了路?
如果青蘿在這里,那麼她會肯定的告訴他們,不,那些只是天工里最低級的天工甲人,換成在游戲里就是15級的小怪——這樣程度的而已。
但是很不幸的是,此刻她仍然不知所蹤,所以少年與他的同伴仍舊沉浸在震驚當中。
眼前的京都,再不復原來的優雅浪漫,反而極像後現代的鋼鐵城市一樣,巨大的機甲在街道之中像巡邏衛那樣移動,小型的機甲像人一樣會說話做事,時不時還有機甲動物在期間穿梭,真的是——
「好可怕。」山南表示作為一個正統的日本江戶人,他完全無法接受這樣的設定。他搖了搖頭,嘆息道。
「挺有意思的。」不同于山南敬助,沖田總司一副興味盎然的捅了捅身邊的同伴,「你說是不是啊,新八?」
「咦?喂!別隨便捅人家啊!」冷不防挨了少年一手肘,永倉新八瞬間從游離的思緒中回過神來,惡狠狠的說道。
「好啦,好啦。」少年不以為意的擺擺手,隨即指了一個地方,驚訝的說道,「你看那是什麼?」
他指的是一個精巧的機關木鳥,木鳥的大小只有他掌心那麼大,在少年面前撲稜了一會翅膀就要飛走,少年嘗試的抓了幾下,誰知這木鳥比真鳥還要靈巧,極為巧妙的避開了少年的抓捕,朝他叫了幾聲,拍拍翅膀飛走了。
「就跟真的鳥一模一樣啊」新八感嘆道。
「是呢。」少年也說道。連日的陰霾在他臉上散開,他露出了一個自那日以後真正的笑容。
不同于年幼組這邊歡樂的氣氛,年長組這邊,尤其是以芹澤鴨和近藤勇為首的兩派此刻正陷入劍拔弩張的氛圍之中。
「芹澤鴨,」近藤勇皺眉道,「你知道最近的通緝令的,為什麼還要帶女人上車?」
「你太小心謹慎了,近藤。」芹澤鴨呲了呲牙,露出不怎麼懷好意的笑容說道,「只不過是個女人而已,翻的起什麼風浪?要不是她讓我們可以進京都,我還不屑于做這搜查的差事呢。」
「搜查?」近藤勇不解道。
「哎呀,你還不知道嗎?」芹澤鴨故作驚訝的說道,「這是上面傳來的命令啊,我們來到京都,就是為了搜查此人的,想來近藤大人日理萬機,把這小小的消息忽略了也說不定。」他極盡嘲諷的說道。
近藤勇馬上握緊了刀柄,但是土方歲三及時的阻止了他,對他搖了搖頭,才向芹澤鴨說道︰「還請組長詳細說明此次的任務。」
對土方歲三的態度表示滿意,芹澤鴨頓了一會,才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們是被松平容保大人叫來的,這點大家都明確吧?我身邊的這家伙,新見錦,他和久保大納言身邊的紅人阿吉關系匪淺,這回松平大人的命令就是他代為傳達的,命令要求我們搜查京都,將通緝令上的那個女人找出來,就是這樣。」
「那麼您車里的那位小姐?」土方歲三做出為難的樣子,「這一路過來,您也看見了現在女人的盤查實在太嚴,如果耽誤了我們的名聲,大人您看」
「不要緊,不過是個女人而已。」芹澤鴨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對著另一邊的年幼組說道,「快點,我們進城了!」然後趾高氣揚的走了。
「那個混蛋!」近藤勇憤憤的咒道。
「現在還是暫且忍耐下為好,為了大局。」土方勸道。
「總有一天」近藤勇看著芹澤鴨的身影,氣恨恨的說道。
「山南,」土方歲三為了轉移話題,對著另一邊沉默不語的山南說道,「你剛才一直不說話,怎麼了?」
「沒什麼。」山南搖了搖頭,「只覺得跟他這種人沒什麼好說的。」雖然這麼說著,但是他眉間的憂色尚未褪去,反而更加明顯。
土方不解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去安撫近藤的情緒不提。
山南敬助所想的很簡單,就是他懷疑芹澤鴨車上的女人,不是阿定,就是青蘿。可是現在一點證據也沒有,他也沒辦法。
這些天一直沒有青蘿的消息,如果真的中了那麼強的毒,青蘿她
「山南桑,」少年清亮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少年笑嘻嘻的對他說道,「在想什麼?」
「沒什麼。」山南說著,像是要把這些念頭都甩掉一樣甩了甩腦袋,跟著大部隊一起走了。
但是很快他便發現,自己一開始想的還是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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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變樣的京都四周彌漫著一種淡淡的殺氣。
並不是那種殺人之前才會有的殺氣,也不是因為憤慨于他人所為而產生的殺氣,這種殺氣,更像是開戰前的那種殺氣,淺淺淡淡,但是卻又格外凜冽肅殺。拜此所賜,近日來,京都的各種娛樂活動都少了很多,就連邸園的小姐們也收斂了笑容,在宴會中端莊矜持的為眾人倒著酒。
沖田總司看著手中的杯子,彎了彎嘴角。
他已經在京都待了半個月了,一開始芹澤鴨還象征性的搜索了一番,都後來發現仍然一無所獲之後,便把搜索的精力花在了夜夜笙歌上。半個月來,人不但沒有瘦下去,反而還胖了不少。
一點關于她的消息都沒有。
沖田一仰頭,將酒一杯喝完。
該說是幸呢還是不幸呢,該說是好呢還是不好呢,明明那個人有可能在任何地方,為什麼自己就是一廂情願的認為她就在自己身邊呢?
是什麼樣的自信,讓他覺得自己足夠吸引她一直待在自己身邊呢?
不知道啊也不想知道。
一杯又一杯的苦酒被他悉數飲下。
既想找到她卻又不想找到她。
發布命令的是國家,自己只能為國盡忠,如果發現了她,那麼自己別無選擇只能把她交給國家。但是如果自己真的那麼做了,她只有死路一條。
就是如此糾結苦悶的心情。
他覺得青蘿與國家之間,自己遲早要做出一個選擇的。
喝完酒之後,沖田扶著有些暈眩的腦袋,跌跌撞撞的走在回去的路上。他不喜歡喝酒,但是奈何這些天明明心急如焚卻還要裝作言笑晏晏的生活太過壓抑,導致他不自覺的喝了起來。
酒精灼燒著腦髓,他竭力將路走直,但卻失敗了,到最後,他索性放棄一般歪歪扭扭的走了起來。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一頭栽到了一個懷抱之中。
那個懷抱的主人用著一貫清冷的聲線嘆道,「本來,我並不想逼你選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