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到落玥閣就被下人給攔了下來,說林子珊正在接待客人用飯,怕是沒有時間招待林子萍,又說反正都是自家人,又何必客氣雲雲,硬是將她擋在落玥閣外沒讓進。
林子萍帶著一肚子氣又回了自己屋里,恨自己眼皮子淺,不過是宮里的貢茶罷了,有什麼了不起,大不了不喝便是,可一想到林子舒那賤人都能喝成,憑什麼自己喝不起,一時間較起勁來,還偏要喝到那茶不可,不光要喝,還要將子珊那里的茶全都搜刮了來。
于是下午又去了一趟,卻又被擋了回來,說林子珊正在睡覺,說她受了傷睡不好,一大清早迷迷糊糊剛醒來知道她被關進祠堂便不顧身體有傷去求老太太,又接待了宮中各宮的貴人與幾個名門小姐,這會子實在乏了,才剛睡去,實在吵不得。
但這些在林子萍听來又算得了什麼,林子舒來時她也是昏迷不醒,這些賤蹄子都能將她迎進去奉一杯茶,卻將自己擋在門外不讓進,分明是沒將自己看在眼里,又或者,難道她是故意給自己為難?難道她的心里還有武煜平不成?
這樣一想,林子萍但有些抑郁,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畢竟以前她是見過林子珊與武煜平的,兩人也算得上是情投意合,她也心知道武煜平心里或許還想著她,只是覺得只要自己嫁過去了,如果林子珊再被毀了或者死了,以後日子長了,武煜平便也就淡了,畢竟自己是他身邊看得見模得著的人。
可是,錢氏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計,這丫頭都沒死,便不禁讓林子萍有些氣餒,覺得錢氏現在似乎有些力不從心了,可她這些年來享受慣了錢氏為她爭來的,以前大伯母在世時,她與林子珊親近雖說有討好的意思,也有兩分真心在,可這兩分真心在錢氏告訴她,要將武家的婚事奪來給她時也漸漸失了,如今她的眼里看得見的便是那權利的**。
她告訴自己,自己得武煜平的心,只有毀了林子珊,錢氏不行,那麼她就親手毀了她……
子珊這邊剛用完晚飯,因著睡了整整一個下午,這會子卻精神頭十足,便又踱步到書房看會子書,也不知那賊人上一次就留了個讓她等著後,這幾日可又來過,讓她等著什麼呢?
子珊一邊想著,又一邊暗嘲自己竟對一個未曾謀面的入室賊人有興趣,真真是不知所謂,卻還是進了書房。
卻見書案上放著一個小小的青花瓷金邊小藥瓶,子珊不禁皺了皺眉,轉到書案後坐下,瓷瓶下一本青皮書,底下還壓了一張紙,她將書放到一邊拿起那紙來看,上面寫著︰東宮里瞧你倒是聰明,卻不想竟如此笨,車夫換了都不知道。我幫你留你大姐住了一宿,她可回去了?笨丫頭,可想著如何謝我吧。『**言*情**』
子珊神色越凝重起來,東宮,難道芙蓉宴上他也進宮了?子珊回想著那日宮里只有十幾位公子,而且家世地位在京城都還算不氏,且都是未婚,只是這人潛進自己屋里意欲何為?而且林子萍竟是讓他給擄了去,不知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幫她報仇?
子珊淺淺一笑,她豈是需要別人幫忙報仇之人?拿起小瓷瓶,打開聞了聞,是百花生肌膏,她在書里看過,據說是宮廷秘制,一般人家是不可能輕易得到的,也就是說這賊人並不是一般人。
到底是誰呢?
子珊惱恨自己因無心將自己嫁出去,因此那芙蓉宴上對男席上的公子們也未太注意,此時竟一個人也想不起來。
這時,玲瓏在門外輕輕地稟道︰「小姐,大小姐又來看望小姐了。」
子珊將藥膏揣起來,本是想將那張紙燒掉,拿起來卻又停住了手,笑了笑又將那紙折好了夾進書里收了起來。听玲瓏說又來,便蹙起眉問道︰「又來了?她何時來過?」
「中午你與陸小姐幾人用飯時,她來過一次,被青凡給擋回去了,下午你睡著了她又來了一次,青凡又給擋回去了,這會子又來了,奴婢見小姐精神很好,才來稟了小姐。」玲瓏在門外道。
子珊聞言唇邊漾起淺淺的笑意,她身邊的丫頭現在越來越有眼力介了,「請進屋吧,將我屋里多寶格屜子里的貢茶拿一些出來泡上。」
「是。」玲瓏應著,飛快地去辦事。
子珊才慢條斯理地從書房出來,對玲瓏也越來越滿意,這丫頭如今辦事總算沉穩些了,怕是受了永泰的刺激,不過這樣也好,只有她手底下的人做事越來越穩妥,她才能放寬心。
子珊才進正屋,林子萍便雙目微慍,只是臉皮還帶著笑,說著陰陽怪氣的話,「妹妹這屋里的丫頭可都好厲害啊。」
「大姐何出此言?」子珊挑眉,故作不知。
「她竟敢……」林子萍說話到一半,似乎又覺得說出來丟的是自己的臉,見子珊這樣,似乎真不知情,或許是底下人狗仗人勢也未可知,想到此翻她來道謝是假,想從子珊這里搜刮些好東西是真,便又隱了怒氣,覆上笑臉帶著關切之意,「罷了罷了,不過是些狗奴才不開眼,沒得說出來影響了妹妹的心情,我瞧妹妹這臉色,似乎傷得很重啊?大夫可怎麼說?」
子珊見林子萍臉上雖是關心,眸子里卻滿是算計,心下不由冷笑,不過今次她來便是自己算計好了的,又豈會跟她計較這些,也笑著回應道︰「是受了些驚嚇,手臂摔折了,恐怕要養些日子了。大姐別干坐著,喝茶,這是上回太後娘娘賞的貢茶,喝起來味道不錯呢。」
林子萍這才端起茶碗,只見茶湯鮮紅透明,心想一般紅茶都是棕紅色,沒有這顏色純正,又聞茶香也不是一般紅茶可比,心想這果然是貢茶,沒想到太後還真舍得,這麼好的東西就給了林子珊。
想著便淺淺啜了一口,這茶入口更是口味香純,唇齒留香,回味無窮,但不由地將喝了一口仔細地品了品,來回幾番便已喝下一碗茶。
「大姐覺得如何?」子珊淡淡地笑問。
「這茶果然是好茶,沒想到太後娘娘竟如此疼你,果真還是妹妹有福氣,哎……可惜大姐福薄,也只能偶爾在妹妹這里討一杯喝了,妹妹到時候可別吝嗇啊。」林子萍想要這茶,自是要贊嘆一翻,又露出一幅失落模樣,似乎如果喝不到這茶,她就沒有福氣一般。
子珊見此,面上的笑意越親切,「東西雖是好東西,可妹妹偏就不喜紅茶喜綠茶,太後娘娘賞賜妹妹又不敢拂了她老人家的意,只能拿回來孝敬女乃女乃和招待姐妹了。大姐若是喜歡喝,以後常來便是,妹妹自是不會藏起來不給大姐喝。」
「還是妹妹大方,只是你也知道爺爺的壽辰將近,我也婚期也近了,以後到了那邊哪里還有多少機會再回娘家來找妹妹討茶喝,既然妹妹不喜歡紅茶,倒不若拿些給大姐,大姐日後必定記你的好。大姐听說武家三房也有一個兒子,雖是庶出,但若將來考取了功名也未可知,你知道咱大周對于庶子入仕也是放寬的,大姐到時候幫妹妹說說。」林子萍怕是太想要這貢茶,才會如此對子珊說,只是她卻未見子珊听到這話,眸色微微一冷。
子珊眸子冷了一瞬,但轉頭對正在續茶的玲瓏道︰「你去我屋里的多寶格的屜子里取一包來給大姐。」
玲瓏看了子珊一眼,余光又掃向林子萍,見林子萍恬不知恥地想要貢茶,還拿武家庶子說事,又覺得子珊將這樣的好茶給林子萍實在太暴斂天物,便有些磨蹭。
「快去。」子珊見此,又給玲瓏睇了個眼色,玲瓏才折身去拿茶。
子珊又道︰「大姐這話在我面前說說便了,可千萬別在外人面前說起,別說大姐現在還未出閣,便是出了閣也不能提這樣的事,京城人人都知道我與武公子有過婚約,若再嫁庶子,豈不是丟了林府的臉,也讓武家丟臉。何況,我的婚事也不是你我說了就算的,便是老太太只怕也得去請示了太後娘娘,由太後娘娘賜婚呢。」
林子萍臉色微僵,這話她也不過就說說,哪里就真的給她保了媒,將她弄到武煜平眼前整日晃著,豈不是給自己添堵,但听到子珊說她的婚事得听太後的,心里還是不郁,雖然早听說過太後言明要給她指婚,原也覺得不過是玩笑一句,當不得真,可此番林子珊得了宮中一眾貴人的眼,這以後還真不好說。
所以,只能毀了林子珊,讓太後及宮里的貴人對她失望,讓武煜平對她失望,她心里才能平衡。
玲瓏將茶交到林子萍手中,林子萍又跟子珊閑話了一場,才起身離開。
她一離開,玲瓏便撇了撇嘴,一張臉板著,「她還真是恬不知恥,把小姐當成什麼了,還想著給小姐保媒嫁給武家的庶子,難不成這天底下除了武家有男兒,別家就沒有男兒了嗎?小姐,這樣的人,你又何必拿她當姐妹,還拿一包貢茶給她,原來小姐對她這樣好她也不知道感恩,這一回定也不會記小姐你的情。」
「你又氣什麼,你以為那茶是白給她的嗎?你只看她拿茶走了,可看了她方才喝過的茶?」子珊見玲瓏確實氣憤得很,怕是還覺得自己如以往一樣吧。
玲瓏端過林子萍的茶碗看,又看不出什麼,她端起子珊方才用的茶碗,才見兩碗茶顏色還是略微有不一樣,一個稍微鮮艷一些,便是林子萍方才喝的,子珊喝的顏色則稍微深了一點,如果不仔細放在一起對比是看不出來的。
玲瓏有些疑惑地看向子珊,子珊越淺淺笑道︰「那茶碗你可還記得洗過之後泡過什麼?」
「那是……那是……」玲瓏只听子珊的吩咐將茶碗洗好之後泡一泡,當時泡的那水也是紅色的。
「那是落紅湯。」子珊接過話,直接告訴了玲瓏,也懶得讓她再猜,落紅湯可以讓不是處女之身在喝下落紅湯後落下紅來,可若是處女之身喝了落紅湯亦可落下紅來,而再行房時就不會再落紅,這是子珊曾經在一個古書上看到的,便做出來拿林子萍試一試,可否有用。
玲瓏听了子珊真相後,才不平復下對那貢茶的舍不得的情緒,只覺得小姐這招才是對林子萍最好的報復,等林子萍嫁進武家,洞房花燭夜後現她竟沒落紅,只怕武家上下均會大雷霆吧。以後武家誰還會將她當成個少女乃女乃供著,她也算是自做孽不可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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