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眼疾手快,眨眼之間已經跳入河中,一把將子珊抱住,將她頭微微上仰,好不容易止住了鼻血。子珊才在緩緩流淌的河水中站定,將自己臉上的血污洗掉。
男子見子珊恢復如常,神色才稍好一些,睨著子珊,「虧得自己還是個大夫,這身子骨怎麼這麼虛弱?」
子珊直直瞪視著男子雙眸,眼楮卻不敢再亂瞟,倒不是她身子虛弱,而是這家伙的身材實在太好,她才會……
想到這,子珊的臉突然羞紅,咬著牙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有名字嗎?」許久,子珊才嚅嚅地問了一句。
男子微微一愣,才現,他們之間從未有過稱呼,而他們從一開始的紙張上的互掐到現實中的心動,她竟從來不知道他的容貌和名字。
「肅仲。」
「肅仲?好奇怪的名字。」子珊喃喃地道。
男子並未告訴她,這是他的表字,其實如果子珊稍微留些心,很容易就通過他的表字從而知道他是誰,但子珊素來聰明的心思卻鮮少往這一方面用。
男子看著她渾身濕透,深褐色的下人衣衫緊緊地貼在肌膚上,將她算不上凹凸有致的身材一展無遺,不禁勾唇帶著戲謔的笑,「你打算穿著衣服沐浴麼?」
沐浴?這麼好的地方,她的確是應該放松洗個澡,畢竟這身上的味道,別說別人受不了,就是她自己也受不了。是面對著旁邊還有一個虎視耽耽的,生理正常的男子,她沒有那勇氣。
只不過,她還是將頭拆下來,身體被河水沖泡過,便是沒有好好洗洗,卻也不會再有多髒,倒是這頭在帽里包了一天,如果再不洗洗,明天就真無法見人了。
男子見她烏如墨在瀉下來,漂浮一水面,不禁心神一動,伸手在隨著流水蜿蜒的秀上輕揉。月光下,女子垂著頭,男子幫她洗,兩人都沒有再說話,然而這幅情景卻如一幅靜默的畫卷一般,美好得讓人不禁稟住呼息,生怕打擾到他們一般。
「那日跟你說嫁給我,你考慮得怎麼樣了?」男子突然低聲問道。
子珊微微一愣,看著男子,這一次她目光中帶著認真,十分認真地看著男子的眼楮。自那日被上官燁逼迫之後,她認真地想過這個問題,既然男子此時復又提出,她勢必得給他一個答案。
男子見子珊眼中的認真,也不由地緊張起來,他知道這一次子珊不會再如同上一次一般含糊而過,而是認真相過的,這也說明,如果子珊等一會子說出來的話也必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如果她不同意,他會怎麼做?
子珊並沒有直接說,只是認真地說道,「我不知道你是否喜歡我,但既然你已經提出讓我嫁給你,那我想有些話,我應該要跟你說清楚,如果你在听完之後,覺得自己能夠做得到,那麼也許我以試著放開我的心,去認真地想這個問題。」
這丫頭,果然是個謹慎之人,男子亦是鄭重地點頭,「你說。」
「我覺得婚姻的道路上或者愛情的道路上只有一座獨木橋,三人行或者多人行的愛情與婚姻是不正常的,所以,我未來的夫君不以有三妻四妾,不以有通房,就算不能做到一生一世一雙人,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也希望以在他納妾之前和離。」子珊直直地看著男子的眼楮,繼續說道︰「還有,我沒有父母,也沒有顯赫的身份,我能做到的就是盡我個人最大的能力在你的事業上給你幫忙,但我不希望因為我沒有父母而在你面上抬不起頭,我們是平等的,你必須尊重我,相信我,即便是我們的意見不一致,也以商量。」
「這是我的擇偶條件,如果你能夠做得到,我以試著以準備嫁給你的心態與你相處。」
男子听完,只覺得心頭一舒,原以為她會提出什麼樣的苛刻條件,竟沒想到原來是她的擇偶標準。雖說這個標準對于一般人來說,的確是太過苛刻,而他……
只見他緩緩地呼出一口氣,輕松地道︰「我目前為止沒有通房姨娘,我的身份也不顯赫,說起來我們倒是門當戶對,至于以後納不納妾這個問題……」
男子湊近子珊,聲音低緩而曖昧地說道︰「這種小事,你說了算。」
子珊微微一呆,看著男子近在眼前的臉,突然間覺得他臉上的面具柔和了起來,她突然覺得心里有些暖暖的感覺,「你不覺得這要求很無理嗎?」
她覺得,這個世界,所有的男子都會覺得不理喻,而且一準地就將她定格為妒婦一列了吧。所以,男子的態度才會讓她愕然。
「嗯。是很無理。」男子眸光含笑,贊同地點頭,卻見子珊翻了一記白眼,帶著少女的嬌憨愛,又忍不住輕她攬進懷里,喃喃道︰「我還是想娶你。」
「為什麼?」子珊心里一悸,微紅了臉,揚起頭,望著男子問道。
「因為……」男子低下頭,在子珊的唇上深深地吻了下去,親吻含糊地說了句「喜歡你」,然而這句表白卻並未听進子珊耳朵,雖是第二次被吻,子珊還是感覺怪異,胸月復中的空氣漸漸稀薄,男子才緩緩松開她,眼神滾燙地睨著子珊,兩人身體緊貼,隔著衣衫,子珊還是感覺到對方身體的異樣,不由猛地倒退,卻因為水的阻止,一個不穩,身體便往後傾去,男子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抱住,而下倒的力太大,又因為水的浮力,他腳下本就不穩,方才又激吻一番,身子虛軟,兩人竟都同時跌入水中。
子珊嗆了一口水,男子見狀立即使出內力,抱著子珊破水而出,穩穩地落在岸上,男子輕拍子珊的背,她才將嗆進去的水吐了出來。
想起方才的尷尬,子珊臉上飛也一抹不自然的紅,她目光轉向別處,對男子道︰「你快些把我送回去。」
「這里回去,還有這麼遠,雖是盛夏,你身上穿著濕衣服還是會容易著涼。」使輕功回去,必定風大,子珊身子本就薄弱,自是受不得寒。
是這荒郊野外,哪里又有干衣服,子珊懊惱地瞪了男子一眼,誰讓他將她丟下河去的?
男子滿目無辜,「我轉過身去,你先換上我的衣服,我生火把你的衣服烤干。」
「不準偷看。」子珊瞪著眼,這里一片開闊,連個遮擋都沒有,便沉著聲對男子說道。
「身上又沒有二兩肉,有什麼好看的。」男子自覺地轉過去身,嘴里卻說著惹人惱的話。
「我身上是沒有二兩肉,那你方才還……」子珊連耳根子都紅透了,卻說不下去。
「還什麼?」男子轉過身來,月光下,都能清楚地看到她的臉都紅到脖子後面去了,卻還是忍不住挑逗她。只不過,話音未落,他的目光便不自覺地瞟到她胸前開闊一片,雖然的確沒有二兩肉,還是那麼具有誘惑力。
「你轉過身去。」子珊惱羞成怒,那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
「反正早晚都會看的。」男子此刻卻沒有了自覺性,他大步走向子珊,大手將她胸前衣襟拉攏,也不知是衣服的摩探還是男子的手無意間的觸踫,子珊只感覺身體微微一陣顫憟,驚駭地抿著唇,不敢聲。男子繼續說道︰「你該多吃些,太瘦,手感太差。」
子珊瞪著男子,男子卻裝作沒看見,仍舊若無其事地道︰「不過,反正你年紀還少,以後多揉揉,應該會好些。」
子珊只覺得自己在男子面前羞憤難當,但拿他無奈何,見男子言語輕挑,不由問道︰「肅仲,你真的打算娶我嗎?」
男子一怔,「你不信我?」
「不是。你如果真的打算娶我,等我及笄,你就來提親吧。」子珊認真地說道。
「好。」男子鄭重地點頭,又拿外衣給子珊披上,便轉身找了些柴禾生了火,將子珊的衣服拿起來烤。
火光照在男子luo著的上半身,誘惑之極,子珊覺得這光景雖好,她卻無福消受,未免一會子再流鼻血,她只好將外面又還給男子,紅著臉道︰「還是你披著吧。」
男子看著子珊臉上的紅暈,心情頗好,他伸臂將子珊攬在臂彎內,變戲法一般地變出一塊令牌,交于子珊手中,叮囑道︰「遼安極亂,你此番前去,必定凶險,我不能陪你,你到遼安便拿這令牌去洪福客棧,掌櫃的會給你安排好住處,有什麼需要只管跟掌櫃的說,他都會盡力給你辦到。」
「顧管事已經安排好了。」子珊看著手中的令牌,她早知道他的身份不同尋常,如今這令牌更足以證明,但一般這種令牌都代表著一些權力,她覺得他們之間的關系還沒有到那種以隨意使用他的權力的程度,子珊將令牌塞還到男子手中,帶著一絲固執。
「你們的隊伍是商隊,缺少武力保護,遼安那龍蛇混雜之地,萬一遇到麻煩,就是找到官府都沒有用。這令牌你先拿著,就算不住進洪福客棧,萬一遇到麻煩,你只拿著這塊令牌去,他們自會幫你。」男子又將令牌交給子珊,揉了揉她的額頭,「傻丫頭,記住你今晚說的話。」
「嗯。」子珊應著。
「不準喜歡上別人,不準隨便對著陌生男子傻笑,不準離你那顧管事太近,不準……」男子霸道地叮囑。
「你不準我這兒不準我那兒,那你呢?」子珊打斷男子的話,皺眉問道。
「我會努力掃清障礙,等著你及笄。」男子笑道。
男子一邊烤著衣服,一邊叮囑著子珊,既霸道又絮叨。而跟著馬隊跑了一天,方才又折騰了半晌,子珊早就累得不行,靠在男子臂彎里竟輕淺地打起了呼嚕。
男子看著子珊的熟睡的容顏,唇邊揚起一抹淡淡幸福的笑意,將子珊攬得更緊,且為了讓她靠得舒服,他竟是一動也不動。
子珊不知道自己听著男子的嘮叨地叮囑怎麼就睡著了,等到她醒過來時,已是第二日早晨,馬隊已經準備出,是劉護衛敲了她的門,她才醒過來。
而她醒過來之後一看是自己的房間,又見自己身上的衣衫早已換成了昨日所穿的小ど的衣服,匆匆跑到盆架旁對著臉盆里的水一照,卻見臉上與昨日的黑褐色無異。
子珊才微微松了口氣,但隨即她眉頭皺得更緊了,她的衣服是誰幫她換上的?難道是他?想起昨夜那人貼近她時身體的異樣,她的心跳就不禁加速。
劉護衛見里面半天沒有反應,又連敲了幾下門,子珊才回過神來,幾步走過去開了門,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出。」
劉護衛有些莫名其妙,一大清早的,小姐這是撿到寶了麼?心情這麼好?
自然,子珊心自是好的,因為在她看來,她已經知道那個的名字,又知道那人身份不簡單,又在遼安有勢力,等到遼安以後,說不定有機會,她很快就會知道那人的身份。
但她的好心情並沒能持續多久,她們的馬隊才出沒有二百里,就遇到一群黑衣人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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