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色世界 39有情還似無情

作者 ︰ 淺本

在見到白蘭杰索之前,一色一子曾經想過無數個可能。比如他還是那個17歲就掃蕩了圖拉多家族的少年,比如他稍微長大了一點變得成熟穩重,比如他會很生氣自己的不告而別,或者比如忘記自己……

只是唯獨沒有想到這樣一個結果。

若無其事,漫不經心,帶著一絲驚訝和更多的不耐煩,打過招呼以後就不想再開口說話,仿佛她只是一個多年未見的熟人,或者甚至說不上有多熟悉,只是認識,點頭之交,之類的。

這樣的態度讓一色一子憋了一肚子的話煙消雲散,先前曾想好的數個打招呼的方式都剎那間蒼白無力,腦中模擬過的對話內容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和他一樣的平靜和沉默。

下意識地藏起了左手上的戒指,一色一子望著這個和她記憶力大不一樣的青年。依然是那雙勾人的眼楮,依然是倒皇冠的眼底印記,依然說話甜膩膩的……卻和以前不一樣了。變得更加從容不迫,更加冷漠寡淡,明明是笑著在對你說話,听起來卻感覺不到任何溫暖。

收起內心不知從何而來的失落感,紅發少女定了定神,淡淡問道,「我爸媽在你那里?」

光幕上的男人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我去找他們。」少女道。

「好啊。」銀發青年懶洋洋地回答,「歡迎隨時參觀密魯菲奧雷,親愛的。」

一色一子不想再繼續說下去,直接轉身走了。雲雀恭彌眯了眯眼,也邁步離開。澤田綱吉定定地看著她的背影,直到在走廊盡頭消失不見,才回頭,驚訝地發現光幕並沒有關掉。白蘭杰索面無表情地坐在椅子里,先前嘴角挑起的弧度早已不見,眼底的冷光也不見,就這麼盯著光幕,整個人深沉得讓人無從琢磨。而後,就在澤田綱吉幾乎以為他在走神時,對方忽然看向他,連一個平日里輕佻的表情都欠奉,打了聲招呼就關掉了聯絡器。

澤田綱吉和山本武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底看到了好奇,好看的小說:。

「阿綱……十代目,那張雲雀給你的身體報告有什麼問題嗎?」山本武忍不住問。

澤田綱吉搖了搖頭,「稍微有些和平常人不一樣,沒什麼大事。她沒有感染喪尸病毒。」

「那……人體試驗……」

「猜到了吧?」澤田綱吉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我懷疑她和骸一樣。」

山本武揚了揚眉,聰明地不再說下去。

離開了地下六層,一色一子和雲雀恭彌一起出了基地大門。

彭格列在這里設立的基地幾乎收容了整個並盛的幸存者。听人說,從出現喪尸浪潮開始,這里就已經被封鎖,下達封鎖命令的剛上任的彭格列十代目。也多虧了他們,這里並沒有遭到多大的破壞。之所以到現在為止都沒能讓喪尸全部消失,除了因為有太多從別的地方游蕩來的怪物,也是因為喪尸病毒發生了變異。

一色一子不清楚黑手黨世界達成的潛規則是什麼,為什麼還要放任喪尸繼續肆虐,到底有沒有找到解決辦法等等,無論是從一開始和白蘭一起逃命,還是現在她獨身一人回到這里,拯救世界的活就沒有落在她身上過。

她現在只想找到爸媽,見他們一面,如果可以的話相處一段時間,然後想辦法回去找玖蘭樞,解決筆記本的問題。

筆記本不想讓她死,一定有其理由和目的,在弄清楚這些之前,一色一子覺得自己應該好好活著。

隨手掏出裝血液澱劑的盒子打開,白色小藥片不要錢地倒了一堆在嘴里,紅發少女總算暫時止住了即將暴走的饑餓欲/望,假裝沒有看見雲雀恭彌投過來的訝異的視線,淡定地嚼了幾下,咽了下去。

下一秒,盒子就被人奪了過去。

「什麼藥?」雲雀淡淡問。

「不用你管,還給我。」一色一子作勢要奪,雲雀恭彌靈巧地一躲,手腕一抖,浮萍拐出現在手上,幾乎是一剎那間,拐子帶起的凌厲的風便對著少女的臉呼嘯而來。

一色一子13看網地一把抓住拐子,強大的力道使得從來都無往不利的利器堪堪停在了距離她臉頰一厘米處。雲雀恭彌已經體驗過了她的怪力,絲毫不驚訝自己的動作被阻擋,嘴角冷冷一笑,手腕輕抖,垂在拐子下面的鐵鏈借力而上,啪地一下抽在了少女脖子上。

整個動作一瞬間完成,被甩了一鐵鏈的一色一子微微愣了一下,繼而放開拐子急速後退。

直到拉開安全距離,一色一子踫了踫傷處,一滴血出現在指尖。秉著不浪費原則,她將手指塞進嘴里吃掉那一滴血。在雲雀恭彌驚詫的目光中,她隨手一抹,脖子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不見。

「不用再試探我了,你這樣真傷感情,恭彌哥。」一色一子的心情自和白蘭通過話後就一直不好,現在,不爽直接寫在了臉上,「身手我可能不如你,但你也殺不死我。你不是看過身體報告了嗎?」

雲雀恭彌收了拐子,定定地望著她。

「我和白蘭沒什麼過節,也沒多好的交情,剛才你也看見了。我和密魯菲奧雷沒牽扯。」一色一子的語氣不自覺地帶上一絲自嘲,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想了想,還是沒摘下來。

「見到他們以後你打算去哪兒?」雲雀恭彌終于不再揪著她不放。

「不知道。」一色一子苦惱地抓了抓頭發,「大概會回來。到時候恭彌哥你留口飯我吃。你放心,我不會對彭格列做什麼壞事,其他書友正在看:。」

雲雀恭彌冷笑,「彭格列怎樣,管我什麼事?」

「咦?你不是彭格列的成員?」少女驚訝。

回答他的是冷著的一張臉。」……好嘛,不是就不是。」一色一子心里月復誹不已。你不是彭格列的人,你把我身體報告給彭格列干什麼?

天地良心,她確實是誤會雲雀恭彌了。

不管她身體出了什麼離奇的狀況,按照雲雀的性子,都不可能把報告交給澤田綱吉。做這個的,是那個負責檢查的矮個子醫生。他是彭格列成員,服務于彭格列十代目,發現了一色一子的身體異狀後,覺得事情大條,這才第一時間將報告送到了澤田手上。

好歹,一色一子也叫了雲雀一聲恭彌哥,他是整個並盛除了她父母以外最親最熟的人。

在一色一子的懇求下,雲雀還是將血液澱劑還給了她,搞了架直升飛機,草壁哲矢擔任飛行員,將她送上飛機後便直接去了地下的某個研究處化驗他悄悄留下的一粒藥片,而一色一子則朝著意大利的方向進發。

到達意大利時已經暮色黃昏,當一色一子站在密魯菲奧雷總部大樓前時,夕陽如血,在她身上投下一層光圈。陽光令一色一子感到困倦,盡管黑夜將至,太陽最後的光輝還是令她不適。

血族是天生的暗夜王者,放在平時,她這會才剛睡醒。

又倒了些血液澱劑在口中,一色一子為難地搖了搖手中漸空的小盒子,後悔沒有多備一些。當初她在吸血鬼獵人總部被餓了一星期,出來以後就變得無法忍饑挨餓,如果誰想對她嚴刑逼供,那餓肚子絕對是第一殺招。

在這種遍地喪尸的地方,她找不到食物。讓她去襲擊正常人類又做不到,醫院如今更是不想去,誰知會不會被病毒侵害?直到失去才知道珍惜,一色一子如今便是分外地思念著玖蘭樞。

移動血庫的意義之于她來說,真是太重要了。

不舍地咽下口中的藥片,紅發少女取下了手上那個曾經據說象征著杰索家族二把手的戒指,塞進口袋,而後走進大樓。剛一進門便被人攔下來,仔細看了看,發現是認識的人。

「桔梗?」一色一子不太確定。

「一色小姐,好久不見。白蘭大人讓我在這里敬候你。」桔梗友好地打了聲招呼,飛快地打量了她,驚訝,「小姐幾乎和幾年前沒有任何變化。」

一色一子尷尬地咧了咧嘴,沒有解釋。

桔梗還跟在白蘭身邊……這她應該料到。當初她被白蘭從研究所救出來後,他曾正式地將這個看起來很可靠的手下介紹自己認識。他們還一起去大鬧過圖拉多老巢,又一起回實驗所檢查她的身體。當年也是桔梗陪著她回了並盛老家,自己是在他眼皮底下消失的。

如今的桔梗更加成熟而自斂,那張英俊的臉上帶著疏離友好的笑容,看起來還是一如既往的可靠,令人如沐春風。

他沒有問任何問題,一色一子也懶得解釋,就這樣跟著他一路來到頂層,停在一個房間外。

「請。」桔梗說完,便轉身離開。

一色一子將搭在門把手上頓了頓,擰開了門。

然後便看到了站在落地窗前,穿著一身合體剪裁白色制服、身材挺拔削瘦,面帶笑意的銀發青年。

白蘭杰索。

「歡迎,。」他開口。

一色一子飛快地掃了一遍偌大的辦公室,除了他們以外空無一人。隨手鎖上門,她開門見山,「我爸媽呢?」

「真是絕情呢,色子,從昨天到現在一句問候都沒有。」白蘭說著,看了看時間,「有人去請令尊了哦,色子要耐心等一等。」

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一色一子走進房間里,不解地問,「我爸媽為什麼在你這里?還有,為什麼叫密魯菲奧雷?你和彭格列有仇?」

「問題好多,色子還是這幅性急的樣子呢。讓我一個個來怎麼樣?」白蘭邁開修長的腿走過來,在少女一米前停下,「不過在回答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之前,我們不如先來搞清楚一件事。」

一色一子直覺地感覺到了危險,忍不住眯了眯眼。

「不如讓色子你告訴我,這七年,你去了哪里?」白蘭向前跨了一步,瞬間拉近了兩人距離,幾乎耳語般輕聲開口,「既然已經走了,為什麼現在又要回來呢?」

一色一子面無表情地和他對視,那雙紫水晶般的眼楮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危險而冰涼。

「你在生氣?」她不答反問,嘲諷地勾嘴角,「我還以為白蘭杰索不會在意我這個小角色呢。難道這些年你一直惦記著我?別騙人了白蘭。」

銀發青年危險地揚了揚眉梢,嘴邊涼薄的笑容令他近乎完美的臉部輪廓更加柔和,「還是色子你了解我呢。」

他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笑得漫不經心,「一開始確實很生氣哦。但是在昨天之前,我還真的是不小心把色子你忘在腦後了呢。」

典型的白蘭式回答。

一色一子听到這個和自己猜測得幾乎一樣的答案,心里的失落感猶如漲潮。

「然後呢?你氣的不是我不告而別,而是我突然出現,而且還和彭格列的人在一起。」她定定看著他,輕聲道,「你覺得我在耍你。」

白蘭沒有開口,算是默認。

他將目光放在了一色一子空無一物的手指上。

「你在找這個?」少女將口袋里的戒指拿出來,攤開手在銀發青年面前,「正好,物歸原主。既然沒有杰索家族,我們之間的合作關系也已經結束,這東西,我也就不需要了。」

話一出,白蘭的臉色就變了。

面無表情地盯著少女蒼白的手心,目光在那枚和自己手上一模一樣的戒指上逗留了一會,銀發青年冷著臉抬起頭,「避重就輕,這就是你這些年學到的?好像是我先問的問題呢。」

一色一子無所謂地點點頭,「好啊,回答你。我去了一個全都是和我一樣的人的世界,在那里過了幾年稀奇古怪的生活,身不由己,然後又莫名其妙回來了。」

看到他挑起的眉,少女把戒指塞給他,「信不信隨你。賞個坐吧白蘭大人,但願我不會等很久。」

說完,她便側身越過白蘭朝沙發走去。

就在兩人錯身的剎那,白蘭忽然伸手攥住了少女的手臂,下一秒,砰地一聲巨響,一色一子被狠狠地摔在門板上。吃痛地咧嘴,一色一子咬牙瞪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一把扯住白蘭的領口,轉身一拉,瞬間交換了位置,如法炮制。

她的速度太快,當帶起的風吹起少女的長發時,她已經死死地把人摁在牆壁上,暗紅的雙眼里盛滿怒火。

身後的牆壁被撞得幾乎龜裂,白蘭疼得悶哼了一聲,手卻沒有松開一色一子的手腕,手指上的戒指突然冒出火焰,在紅發少女怔神的瞬間,再一次調轉位置,狠狠地將人抵牆掣住,。

手臂被人死死磕在牆上,脖子也被人在第一時間掐住,一色一子背抵冰涼的牆壁,狠狠瞪著眼前人。

「白蘭杰索……」她咬牙切齒,「非要逼我動手是不是?」

「那色子就來試試吧。」白蘭輕飄飄地撂下一句話。

而後忽然傾身而上,毫不猶豫地吻上了那兩片不斷突出令人生氣的話的唇。

突如其來的吻令一色一子驀然睜大了眼楮,白蘭身上那冰涼中帶著甜膩的氣息幾乎瞬間席卷她的全身,原本掐著她脖頸的手如今正強勢地禁錮著她的下頜,力道大得她無法掙月兌,趁虛而入的舌帶著強烈的侵略之意在她口腔里橫沖直撞,碾壓,輾轉,瘋狂地吮吸。

當思想逐漸回籠,意識到他在做什麼時,一色一子的臉突然轟地一下變得艷紅如霞,幾乎是剎那間便掙月兌了白蘭死摁著自己手腕的手,用力地扣住他的肩,用力把他推了出去。這一推的力道極大,白蘭幾乎是穿越了偌大的辦公室,直接撞在對面的牆上。還沒等反應過來,紅發少女的身影便如影而至,幾乎是整個人撲上來,扣住他的肩,張開嘴露出了獠牙,目標直指脖頸下的血管。

白蘭怔了怔,眼神一暗,在少女下口的瞬間,戒指上的火焰噗地再起,他兩手一拍,仿佛一道無形的屏障剎那張開,帶著十足力道,轟地一下把少女整個彈飛了出去。人緊接而至,一把扯住空中的少女,猛地朝自己身邊一帶,一個急轉,直接把人摁在了長沙發上。

沙發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力量,連帶旁邊的玻璃矮幾一起嘩地四散分裂,一色一子整個人摔在了滿是布屑棉絮以及玻璃渣的地面上。玻璃渣刺進肉里以及身體和地面的猛力接觸讓她眼前一黑,而她和白蘭的姿勢也在這時變成了令人遐想的男上女下。

下巴再一次被人捏住,白蘭直接無視了她鋒利的獠牙,再一次堵上她的唇。

血腥味瞬間在口腔中彌散開來,一色一子渾身一震,轟地一下把人推開自己壓上,對準白蘭的脖子咬了下去。

兩人誰都不服誰,但誰也暫時奈何不了誰,于是就變成了白蘭壓上,親吻,緊接著色子壓上,吸血,一來二去,在地上滾了一圈,居然把整個辦公室給毀得不能再毀。

當白蘭再一次成功地壓倒了一色一子時,他終于暫停了強烈的攻勢,無視自己已經被血染得殷紅一邊的肩頭,目光灼灼地望著色子因為來回折騰而變得紅霞般的臉頰,氣息紊亂地開口警告,「別搗亂。」

「你放屁。」一色一子說著就要反壓。

砰地一下,戒指上的火焰帶來的神奇力量再一次將一色一子撞回了地面。白蘭從來沒有想過和一色一子動手居然這麼累人,當即摁住她的肩,開口,「別動達令,讓我吻夠了我讓你咬。」

「憑什麼!」一色一子怒瞪他。

「你不餓?」

「……」

這個賤貨……居然戳老子痛處……

「听話色子,」白蘭的聲音帶著一絲蠱惑,「有人主動獻上的食物享受起來舒服,還是不斷受到阻撓,必須強力鎮壓,說不定還不能成功來的舒服……答案不是很明顯嗎?」

一色一子︰「……」

看出了她的猶豫,白蘭的嘴角抹開一個得逞後的燦爛笑容,「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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