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走過去，坐在柳飛的旁邊，撿起一片樹葉「樹葉終究要落下，可是他落下以後給養分樹，讓樹可以繼續生長。人終究要死，可是他死得有意義的話就無悔到人間走一趟了」
「謝謝。我沒什麼。只是有點想他們了」。柳飛低著頭說林子安靜地連風都不敢亂響，空氣里彌漫著著淡淡的愛的氣息，那是一種純純的愛情，沒有任何雜質。
柳飛帶領著獨立支隊轉戰湘贛邊境，與兄弟部隊合作成功粉碎了敵人的四次圍剿。正當勝利的號角一路高歌時，肅反更厲害了。蘇區的肅反本來要剝奪柳飛的指揮權的，因為柳飛以前是土匪出身。柳飛用他的硬漢形象據理力爭，使得肅反分子狼狽而逃，不敢直視柳飛的眼楮。
進入九月了，雨還是下個不停。這天的天氣出奇的怪，雨很大，風也很大，柳飛看著窗子外面，心里思緒萬千，他在為第五次圍剿感到擔憂，陣地防御的戰術會拼光老本的，但是中央的命令又不能違抗。他無奈地回到桌子前拿起毛主席寫的有關游擊戰的書靜靜地翻開看著。
「飛哥，任務」呂子披著雨衣走進來。柳飛放下書「什麼任務」
「中央命令我們去堅守長汀縣，御敵于國門。」呂子拿出命令的電文遞給柳飛「什麼狗屁命令。堅守？拿什麼堅守？這是人命不是過家家」柳飛氣憤地打了一拳牆壁。
「飛哥，現在我們是怎樣？兄弟們在等你一句話」呂子看著柳飛「堅守是肯定守不住的了。我們要隨時準備突圍。不能讓弟兄們白白犧牲。」柳飛接過電文放在口袋里。
長汀城團指揮部。指揮部前到處是忙碌工作的人，電報機在滴滴答答地響。空中彌漫著一種大戰前讓人壓抑的戰爭氣味。
柳飛走進團指揮部「報告，獨立支隊隊長柳飛前來報到」
「哦，柳飛來啦。來」團長正在跟幾個參謀在地圖前面指揮著城防。
「這是長汀城的城防全圖。你部就守在西門，城防工事已經給你準備好了。柳飛看著城防圖心里無限地擔憂「團長，能不能不守，我們去打游擊。我們是真的沒有資本耗啊」柳飛懇求著團長「柳飛，我知道你擅長打游擊。可今非昔比。現在你說打游擊那是消極的逃跑主義，投降主義。黨中央命令我們守在這里我們就應該釘在這里。這是命令」團長大聲說道柳飛對于這種三句一上綱的話不想听。
柳飛敬了個禮大聲答道「是」
柳飛跟呂子漫步在城牆上，看著城外白軍，他們已經集結完畢，離進攻不遠了。一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感覺。
「飛哥。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錢連長被肅反掉了」呂子照顧著柳飛的感受細聲地說柳飛對于這個消息心里無限的悲痛。對于這位一直以來的精神導師柳飛是無比的敬佩的。現在他沒有戰死在戰場上，卻死在了自家人的手中。
柳飛憤怒地說︰「肅反，肅反，再肅就真的反了。憑什麼我們中國的事一個外國人說了」
呂子趕緊捂著柳飛的嘴「飛哥，隔牆有耳啊。小心連累別人，他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柳飛拿開呂子的手不再說了，一臉的憤怒和悲傷。柳飛想不懂為什麼大敵當前自家里先起了火。
長汀城的上空依舊艷陽高照，秋風習習地吹。本來這是個登山遠眺的好日子。可是長汀城的外圍卻籠罩著戰爭的烏雲，一層一層壓過來，讓膽小的人恐懼，讓英雄燃起戰斗的火焰。一場與其說是力量懸殊的較量不如說是持強凌弱的屠殺開始了。
轟轟轟。白軍的炮兵把一發發開著絢麗之花的罪惡之彈打在長汀城的城牆上。，彈片在到處尋找獵物咬上一口。柳飛背靠著城牆等待著白軍的步兵上來。傷亡人數每一秒都在上升。
「飛哥，步兵上來了」楊響亮喊道「好。看準了就打」柳飛把步槍做好出擊的的姿勢。柳飛一個轉身在城牆的女牆上打出第一發子彈，子彈打在一個正在上膛的倒霉士兵的胸口，當場斃命。
長短火器一起開火。遠處，白軍的炮兵在調著角度準備下一次炮擊，打擊柳飛的重火力。有過聯合作戰時的經驗，柳飛馬上命令重火力暫時撤出。果然，白軍步兵稍作後退，各個重火力位置都遭到了炮擊。
幾輪攻防，城防依然屹立不動。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雙方都在舌忝著傷口，準備明天再戰。柳飛跟呂子在巡視著城防「兄弟，怎麼樣？怕嗎？」柳飛問一個士兵，「不怕，有飛哥在」士兵抱著槍背靠著城牆坐著。
「不是因為我。是因為有黨有人民所以不用怕「柳飛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是」士兵的回答很響亮，柳飛很滿意。
柳飛隨後來到戰地醫院，這里滿是傷病，所有的醫護人員都很忙。看著這個情景柳飛轉頭問呂子「我們的傷亡情況」
「可戰斗的一百四十一人」
「我撥人給你，你明天听我號令，立刻轉移戰地醫院，把傷員秘密轉到通天寨的秘密基地」柳飛低聲地說「飛哥。把這個任務交給響亮吧。我跟你一起戰斗」
「我不放心他」呂子心里突然清楚傷員還是其次，沈瑜才是最重要的「嗯，我去吧」
一輪殘月把月光投在這塊因戰亂而殘缺的土地上。柳飛背靠著城牆徹夜未眠。也許是後悔把兄弟帶到上這條艱險的路。也許是為理想而戰死感到光榮。也許有更多的也許。
「飛哥，我去了」秦天來到柳飛的面前「去吧。回來請喝酒」柳飛做出喝酒的姿勢「一言為定」秦天笑著說第二天天明。白軍吃過豐盛的早飯，紅軍僅僅吃過小米粥和一點博餅。白軍踏著整齊汕尾步伐上來了。
楊響亮看著「這群孫子。想死都要等你爺爺吃晚飯再上來啊」引來大家的一陣笑聲。
「笑什麼？注意炮擊」柳飛看著楊響亮。
轟轟轟。炮擊又開始了。趁著柳飛他們的躲避，雲梯搭上了，白軍在一步步艱難地攀登著看似不高其實很高的城牆。
呂子來到戰地醫院，催促戰地醫院做好準備隨時轉移。戰地醫院在呂子他們的幫助下開始打包大件的物品。團長聞訊趕到戰地醫院「誰準許你們走的？你們這是逃跑主義，誰說我們守不住長汀城的？」團長一陣大聲的訓斥。
「我們不打無準備的仗」呂子一邊裝車一邊說，團長掏出槍「我要執行戰場紀律」
「打吧。反正那麼多人不明不白地死了。老子還想去問問什麼回事呢」呂子看著團長。
「報告，團長。東門開了缺口，頂不住了，白軍進城了」一個士兵氣喘喘地跑過來說「走，去看看」在團長看來守城是大事，其他的慢慢再秋後算賬。
長汀城西門戰後還在燃燒。
「飛哥，白軍從東門進城了」韓元跑上來說道「韓元你去叫呂子先走，響亮放信號」
「是」兩個聲音同時發出。
一發信號彈升起希望之花。晚上，潛出去的秦天看到信號彈馬上摔小分隊突襲了西門白軍的指揮所，進攻的白軍頓時後方大亂。柳飛乘勢殺出。白軍向其他方向潰退。柳飛擦而來一下左手的傷口「響亮，警戒」。
呂子這時護送戰地醫院和部分干部出來「飛哥，通天寨見」呂子伸出手「兄弟，通天寨見」柳飛握著柳飛的手。
沈瑜看著柳飛有話想說又放回心里。
柳飛看著他們遠走。
「響亮，帶隊跟上呂子。秦天跟我進城里」柳飛掏出槍轉身回城「飛哥，我不走」楊響亮對著柳飛吼道「我沒空重復命令」柳飛帶著秦天和剩下十多人重新回到城里。
楊響亮對著城內敬了個禮帶著三十多人跟上呂子的隊伍。
城里的巷戰異常激烈。紅軍無法上前堵住缺口，白軍被重火力封鎖在一個區域不能前進。子彈呼嘯著互相飛行。用來排水的水渠都是血。人類自有私有財產之日起就開始了殺戮之旅，到現在已有上千年的歷史了，可謂歷史悠久，源遠流長啊。
柳飛帶著人重返城內直撲東門。
「團長，白軍在瘋狂地從缺口突入，我們是頂不住的了。撤吧」柳飛一邊避著子彈一邊大聲說道「胡說，拿出點革命軍人的氣概，就是戰死也不撤。」團長一邊打槍一邊回應柳飛「團長，消滅敵人首先要保存自己啊。別固執了，趕緊撤吧」柳飛一槍結果了一個勇敢的白軍「不撤，除非我死在這里」團長把頭縮回臨時的掩體里「秦天，把團長架走」柳飛揮了一下手「是」秦天大聲答道「你們這是造反，我上軍事法庭告你們」團長吼道柳飛大聲吼道「團長命令，馬上向西門突圍。獨立支隊斷後」
大家紛紛向西門涌去。白軍趁勢追擊。
西門。白軍只有少數部隊防守，其余都被抽調到東門的缺口加強攻擊了。柳飛大聲吼道「為了革命，沖啊」紅軍此時殺紅了眼不顧命的往前沖，白軍急忙從東門抽調部隊過來堵住。憑著一股勁柳飛他們在白軍援軍來到之前沖出了西門，成功突圍。
白軍進到城對城內紅軍在巷戰中的傷員展開了屠殺，屋要過火，人要過刀。血浸染在這片土地上，那是這片土地飽經蹂躪的傷口在流血，何年何月她的傷口才能痊愈？
柳飛他們無法回到通天寨，蘇區到處是白軍，到處在搜山，帶著傷員無法輕裝前進，只有不斷找山洞躲，白天躲，晚上活動。紅軍轉戰一年依舊無法擺月兌圍剿。
這天夜里柳飛來到一條村莊，村莊出奇的靜，細心地發現這里已經被白軍圍剿過，照在地上都是無辜的慘死的村民。柳飛心中無盡的憤怒，在白軍沒來之前這里是一片歡聲和笑語，柳飛記得這里有個叫石頭的小孩很聰明和可愛，他天真無邪的眼楮是那麼的讓人喜愛，現在他閉著眼永遠地閉上了那天真無邪的眼楮。柳飛轉身對著團長說「這就是你們御敵于國門的戰果？你回答我。你回答我啊」團長低下頭沉默了。「秦天把他們掩埋了」柳飛流淚了。
「是」秦天擦了一下淚水柳飛在牆上用黑灰寫了首詩︰蘇區本天堂，小鬼來進犯。千里土變焦，百里血成河。三軍回師日，小鬼魂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