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鎖解開的聲音,安淺流忙擦干眼淚,跑到廁所洗了把臉。「小淺,我回來了。」久違的聲音,安淺流的眼淚又溢出了眼眶。母親,外公走了,你是什麼感受呢?那可是陪你從幼時到成為少女,為人妻為人母,一輩子以你為圓心轉動的父親啊。
安淺流靠在洗漱台重新用冷水洗了臉,但是鏡中的雙眼還是泛著紅。
安淺流慢慢走向廚房,伏在門邊,廚房的白色燈光照在母親柔軟濃密的黑色長發上,母親嘴里一聲聲早已習慣的叮囑直入耳里,剛剛水龍頭的自來水打濕了額前的劉海,順著頭發一滴滴流下,像是眼淚在肆虐。
——你背影的輪廓太好看,凝住眼淚才敢細看。
安淺流小心翼翼地朝母親走著,待到靠近可以聞到母親頭發淡淡的蘭花氣味,安淺流一把抱住母親,母親被嚇了一跳,任安淺流抱著,不知所措。「怎麼啦?」母親放下手中鋒利的刀,疑惑地問著,仍然是柔柔的聲線,帶來無限溫柔的遐想。
「沒有,我想……我想你了。」安淺流的頭往母親後背蹭了蹭,有些艱難得說出思念的話語。
「好啦,等會嘗嘗我做的飯菜。淺流,你去打給深璃,讓她來我們家吃完飯。」母親轉過身來看著安淺流笑著說,眼中含著欣喜。「好,遵命!」安淺流松了手,後退一步,向母親做軍禮,隨後,一溜煙就不見了。
「這孩子果然更喜歡深璃,」母親回過頭,重新拿起菜刀,低著頭自言自語著。「只是,千萬不要和深璃在感情上一樣懦弱就好了。」母親微微嘆氣。
還記得一年前安深璃剛來淺流家,問起原因,她才絮絮叨叨得給自己講她和紀寒傷的故事,就已經知道安深璃太過偏激,太在意別人的感受。或者說,在感情上太懦弱,就像個刺蝟,拒絕一切傷害她的源泉。
「喂,表姐。」安淺流自然喜歡和安深璃呆在一起,「嗯,小淺。」安深璃的聲音有些低沉。「來我家吃晚飯吧!我媽媽回來了,燒的菜超級好吃的。」「你家海棠是不是開了?」安深璃听見安淺流的母親回來了。
突然想到她家庭院前的海棠,此時應該正是盛放之季,像血液的鮮紅在秋風中發出樹枝之間互相踫撞的窸窣聲,像海潮回響,畫面一定美的不敢褻瀆。
「嗯,好啊,你等我一下。」「嗯嗯。」安淺流掛了電話,安深璃听見一陣嘟嘟聲,順勢放下手中的畫筆。環視客廳周圍,啤酒罐到處擺放著,混雜著五顏六色的顏料,嘆了一口氣,看來在去安淺流家之前還需要好好收拾一下。剛準備把手機放回沙發,看著畫紙上紀寒傷深刻的笑顏,苦笑不已。
手機屏幕上燈一直亮著,上面閃現著一條短信。
——「深璃,我要訂婚了。」
我們一直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誰會先來,所以如果不去擁抱眼前的人,或許下一秒他就會消失不見。——安淺流
或許在別人眼里,我是如此偏激執著,但是我要的愛情是細水長流,他會陪我跨越一座座山,我的畫里全是他青春的臉,我們一起四海為家,浪跡天涯。——安深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