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逐霜陽流照君 Chapter39 重回一中

作者 ︰ 落芒草屬

四月底的時候,天空宛若一塊藍得透徹的水晶在人們頭頂閃閃發亮,明亮的光線自天空頂端灑下,筆直的泊油路反射著金色薄片。隨著氣溫愈發升高,樹上的蟬聲聒噪不已,充斥著整個一中。

今天的高三級特別興奮,下課時大家都跑到走廊上,許多人湊在一塊從上面往下看,連在課室里復習的學生都躁動不已,糾結半晌終是跟著人群跑到走廊上面跟著張望。

孫蕾用手肘踫了踫顧辛涼,「知道的吧?今天不僅上一屆的師兄師姐回來,上上屆的都回來了!」

顧辛涼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傅檀州也回來一中了。盡管離開了這個學校兩年,但他的人氣依舊不減,關于他的傳聞傳得也是越演越烈,但就顧辛涼所了解的,那些關于他的傳聞被傳得越來越不靠譜了,什麼樣的都有。有個夸張的還說傅家本來是黑社會出身,後來洗白了身份以後才從政,所以傅檀州本來是個黑幫大少。偏偏還有人信以為真,跟著在後面添油加醋地說起來。

孫蕾看出顧辛涼的心不在焉,顯然自己的話沒有引起她的多大興趣,她連忙追加一句,「周然也回來了哦!」

旋轉得飛快的筆頓時從顧辛涼的指間飛出,兩人呆呆地看著那支筆呈一條光滑的拋物線從空中落到地面。顧辛涼瞥了好友一眼,走過去撿起了筆。

「什麼嘛,心里還是在意的。」孫蕾咂咂嘴,嘴角上揚起一抹壞笑。

顧辛涼懶得辯解什麼。說不在意是假的,但是那種在意和孫蕾所想的大概是不同的吧。手上的筆在她的控制下飛快地打著轉,她承認她不想踫上周然,分手以後她隱有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那股情緒讓她在周然面前多了幾分心虛。

正想到一半,顧辛涼打了個冷戰,一邊緊了緊身上的冬裝外套,一邊抬頭看了看空調,猛烈的空調風吹得貼在空調上的紙張都鼓動起來,「怎麼那麼冷?」

「不冷啊……這個溫度正好,夏天就是要吹這麼冷的風才爽。我現在是得了空調病了,一步都不想離開課室。」孫蕾趴在桌子上,桌面冰涼,她舒服地喟嘆了一聲,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霜陽那小子怎麼請了一個禮拜的假?」

「好像是……家里的事?我也不大清楚。」她居然是和班上的同學同時知道霜陽請假的。那天下課以後,母親打來了電話讓她暫時搬回家住,說是霜陽家里發生了點事。至于那點事是什麼,母親在電話里也說不清楚。她略一猶豫,便說不用了,她一個人住也應付得過來。看來母親下意識地覺得是霜陽在照顧她,哼,明明她才是姐姐好嗎?真是的。顧辛涼暗暗撇撇嘴,與母親聊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班上的人陸陸續續地回到課室,孫蕾見狀便站了起來,「唉,我先回課室了。」

顧辛涼點點頭,與孫蕾揮了揮手。

回來的同學依舊興奮地討論著什麼,顧辛涼低頭看著書本,但那些興奮的說話聲依舊源源不斷地傳進她的耳朵里——

「好像等下他們要來課室里呢!」

「真的真的?!不是吧?!」

「剛剛遠遠看到傅檀州,比起我們還是高一的時候,他變得更高更帥了,有沒有覺得?」

「哈哈,正常啦!看著就覺得好有魅力啊——」

「……哎哎!還有周然,看見沒——」

「噓——小聲點,顧辛涼還在這兒呢——」

「都分手那麼久了,怕什麼呀。周然現在都上大學了,看他有了新的女朋友也不奇怪。」

「那也是……」原本低聲說話的女生緊繃的聲線頓時松了開來,但目光依舊緊張地朝這邊瞄了過來。

顧辛涼胡亂地翻了幾頁書,一行字都沒看進去。她深吸了一口氣,再呼出來,不知怎的,那些女生一進來好像整個課室的溫度都變高了,猛烈的空調風也絲毫不起制冷作用,現在她的背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顧辛涼把書本豎起來擋在臉前,閉上眼,把世界擋在眼簾之外。

這時候班主任走了進來,他用力拍了拍講台,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他咳了幾聲,清了清嗓子後說道,「你們也知道了吧。今天師兄師姐回來了,為的就是在高考前給你們傳授傳授經驗。我們班很榮幸——請來了你們的師兄,20xx屆的學生會會長——傅檀州,給我們講幾句話!」下面的學生都尖叫了起來,有激動的女生還大力地拍桌面,整個課室都沸騰了,鬧哄哄的聲音充斥著整個課室。班主任在上面扯著嗓子喊安靜都無法使大家安靜下來。

傅檀州隨即出現在教室門口,看來剛才他便站在門口等著了。

二十歲的傅檀州,白襯衣,衣袖卷至手肘以上,棕色長褲,看上去那麼美好,英俊而成熟,完全符合了當下女生夢中情人的標準。那雙總是帶著淡漠的瞳子如今染上了幾分柔和,讓他看起來不再那麼拒人千里,帶了點塵世的氣息。

他的開場白簡潔而明了,寥寥幾句便進入了正題,他的嗓音帶著迷人的磁性,引得台下一眾人都听得入了迷。他只講了十幾分鐘便結束了經驗介紹,台下的學生紛紛熱烈地鼓起掌來,心里卻是略帶遺憾——男神你明明說長一點也沒關系啊,就算講兩個小時我們還是能听得如痴如醉啊~為什麼你講得那麼的快~

傅檀州朝著課室的某個方向微微一笑,算是禮貌地回應了學弟學妹的熱情。顧辛涼也笑了,她知道傅檀州看到她了,剛剛那笑容是在和她打招呼了。她的心里暖暖的,看著他,她也連著替他感到驕傲起來,那就是他們從小到大的玩伴、哥哥和老大,他多麼出色。

隨後傅檀州便離開了他們班,接下來他還要去其他班作演講。

就在這時,隔壁課室也傳來了絲毫不遜色于他們剛才的掌聲與叫喊聲,有人又是拍桌又是喊叫,動靜大得連著隔壁教室也受了影響。班里的人都紛紛埋怨起隔壁班來,全然忘了自己剛才也是那個激動模樣。

「怎麼回事啊?」

「他們班也來了師兄師姐啊。每個班都有師兄師姐來介紹經驗,不知道他們班來的是誰?」

過去偷看的同學跑了回來,對著好奇的同學說道,「是周然師兄和陳辰師兄。」

「哇塞,」女生的眼楮瞬間亮了起來,「我們也過去看看吧!」

女生成群結伴地離開了課室,有些男生也跟著過去看了,周然在低一屆的男生之中也是很有名望的。

顧辛涼環顧瞬間清空的課室,看來這節課是沒法上了,她去校醫室看會兒書吧。

走進校醫室,無視掉劉子然那張閃閃發亮的臉蛋,顧辛涼徑直走到桌邊。劉子然雙手交叉枕著後腦勺,翹著二郎腿,閑閑地問道,「怎麼有空往我這兒跑了?」

「沒課上。」

「今天不是你們的師兄師姐回來麼。」盡管關著門,仍能听到外面傳來的掌聲,劉子然好不容易找到人可以傾訴,便朝她埋怨道,「外面都吵了一早上,又是叫又是拍桌的,害我幾張自拍都晃了手。」

顧辛涼斜眼瞟過去,「我和你真是沒有一點的共同語言。」

校醫室的門再次被人推開,劉子然這次沒好氣地轉過頭去,「又是誰啊……」

「唉,然然你這個死妖男,有沒有想我?」一個男生大大咧咧地走進來,另一個男生緊隨其後也走了進來。先進來的男生一愣,「辛涼?怎麼也在這?」

「你才是吧。」顧辛涼看見來人也是一愣。

劉子然模了模下巴,探究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巡視,「認識?」

梁魏明一笑,搭上顧辛涼的肩膀,「我和她從小就認識,算是,青梅竹馬吧。」

李維駁找了張轉椅坐了下來,一邊說道,「算上我也是。」

顧辛涼動了動肩負著重壓的肩膀,一邊瞪著梁魏明,「重、死、了!移開點——」

梁魏明一副笑嘻嘻的樣子,「好嘛——」話還沒說完,又有兩人走了進來。陳辰先是看見坐在前面的李維駁,「就知道你們跑來這里了。哎,辛涼也在——」他看見顧辛涼也在這兒的時候,愣了一下,隨即揚起親切的笑臉。周然就在他身旁,他一進來首先看到的就是梁魏明和顧辛涼。

梁魏明在兩人狀似炙熱的目光中收回手臂,面上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他改為兩手抱在胸前。雖然知道兩人分手已久,但是梁魏明還是下意識地把顧辛涼當作是周然的所有物,所以剛剛看見周然的時候,他額上不覺地冒出了冷汗。靠,早知道就不手賤了。梁魏明在心底暗暗叫苦。

劉子然已經從靠在椅背上改為直起身板,雙目炯炯地看著他們,第六感告訴他這其中必定有狗血——

顧辛涼掃眼過去,進了大學以後,他的皮膚曬成了健康的小麥色,立體的五官英氣逼人。他露出一個笑容,整個人看上去神清氣爽,「辛涼。」唯有他自己知道,那笑意並未抵達眼楮深處。

顧辛涼應了他,心里卻暗暗叫苦,做不成戀人便做朋友,但是,這話說得輕巧,對于她和周然來說,卻很有難度。還好,身旁還有這群家伙活躍氣氛,才把這微妙的氣氛堪堪掩了過去。劉子然和這幾人聊得分外火熱,話里透著老朋友間的熟絡。顧辛涼好奇地問梁魏明,「你們怎麼和他這麼熟?」和這種妖男在一起說話居然有種奇妙的違和感。

「以前運動得多了,經常受傷就過來校醫室了。偶爾踫著過,和他聊起來也蠻有趣的。」梁魏明笑笑。

周然這時走了過來,在顧辛涼身旁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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