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初,太陽緩緩從地平線上升起,聶秦抱著阿蠻坐在屋頂上,看著溫暖的陽光照在了整個人的身上。已經大半個月了,阿蠻和聶秦兩個人住在這個小村莊里面已經快大半個月了。這大半個月里,沒有任何人來拜訪,也沒有任何人來騷擾。平平靜靜的生活,安安寧寧的過著日子。
阿蠻每天依舊有大部分的時間在發呆,可是比起最先,卻好似好了很多,也不再時刻撫模著自己額角的傷口了。阿蠻微微的笑笑,看著晨光,記憶里的一幕幕和現實交匯,兩個身子的記憶迅速的融合在了一起。
不管是賀木儀還是阿蠻,還是記憶最深處的秘密,阿蠻都知道,現在的自己,絕對不會再是以前的那個阿蠻了。
偷偷看了一眼聶秦,聶秦叼著狗尾巴草吊兒郎當的躺在屋頂上,微微眯著眼,顯得十分舒適還有安逸。
遠處忽然傳來了馬蹄聲,打破了小村莊的沉寂。
一模玄色的身影沖在最前頭,在阿蠻和聶秦居住的院子前面停住了腳步。聶秦似乎有些惆悵,爾後低低笑了兩聲。
「小丫頭,接你的人來了。」
阿蠻緊緊了手中的帕子,然後點點頭。聶秦抱著阿蠻跳下屋頂,獨孤玄已經推開了院門,一眾士兵整齊一列跪在地上,向阿蠻行禮。
「公主千歲!」
小村莊里面的人都是嚇了一跳,一個個的悄悄圍了上來,看著院子里面的兩個大男人還有一個小姑娘,俱是有些驚疑。
難道那個日日不出門只是偶爾和那個穿著藍色衣裳的男子爬上屋頂的小女孩是公主?更是有幾個小女孩子將自己和阿蠻比了比,輕聲嘟囔︰「都是公主美貌無雙,和天上的仙女兒似的,可是現在看著,怎麼也就和一個平凡人一樣啊?」
獨孤玄看著阿蠻,傷痕已經徹底的結疤了,阿蠻用額前的碎發擋住了傷口,一身粗布衣裳,眼楮里黯然無光,獨孤玄怎麼都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了那些絕望到極致的匪徒。獨孤玄冷冷的看向了聶秦,聶秦聳聳肩膀,說這個和自己無關,自己只要負責照顧她就可以了。
「該回家了。」獨孤玄看向阿蠻的眼神里面有些愧疚,都是自己不好,要是那天自己能夠不那麼發怒能夠提醒一下阿蠻,也不會發生這些事情了。
阿蠻點點頭,然後緩緩朝門外面走去,獨孤玄並沒有跟著出去,而是將一包東西拋在了聶秦的身上。「這是你想要的東西,三個月之內,滾出火鳳,否則休怪我無情!」
聶秦掂量了幾下手中的東西,塞進懷里,對著獨孤玄露出了一個自以為天真燦爛的笑容。「二王爺果然好手段,這麼重要的東西也能夠弄出來,既然二王爺這麼說了,我也不好意思再矯情造作了,二王爺,後會無期!對了,大食國一直蠢蠢欲動,你那個蠢包哥哥竟然做出那樣的傻事來,所謂唇亡則齒寒,就算為了小丫頭,給你這個提醒吧。」
聶秦錯過獨孤玄朝外面走去,經過阿蠻身邊的時候,蹲來,在阿蠻的耳邊說了兩句話。「想要知道賀木儀是誰,就來大秦,我在京城等你,丫頭。」
阿蠻點點頭,然後坐上了轎子,獨孤玄負手走出來,將較簾拉上,止不住問道︰「剛才他和你說了什麼?」
「他要離開一段時間,叫你不要太想他。」阿蠻低著頭悶悶地說了兩聲,獨孤玄青筋暴跳,眼楮里似乎有著火星子在迸發。
騎上馬,一甩鞭子,「走!」
一眾將士齊聲應諾,其上戰馬,快步朝前面走去。
阿蠻坐在馬車里上下左右不停的顛動,實在難受到了極點,可是駕馭馬車的並不是馬車夫而是將士,阿蠻幾次想拉開簾子和趕馬車的人說一句哈,可是非費力了許久都沒有走到馬車門邊,火勢已經走到門邊兒了,外邊的將士總是能夠帶來一股強烈的勁風將阿蠻送進去。
「公主,您安心做好!小心別摔著了!」
阿蠻咬牙切齒,這個獨孤玄,竟然敢這麼玩她!
馬車行了兩個時辰方才停下來,獨孤仙拉開較簾,阿蠻不急不緩的下了馬車去小河邊洗了把臉喝了點水,獨孤玄跟在身後,看著阿蠻打濕帕子將臉洗了,然後蹲在了阿蠻的身邊。
「阿蠻,你變了。」獨孤玄的聲音有些淡漠,還有一些惆悵,更多的,是無可奈何。早就知道了今日的結果,只是自己還在強求另外一個結果的存在,是自己太執著了,還是太傻了,或者,是夢里太美好了?
阿蠻抬起頭,認真的看著獨孤玄,然後笑了,「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獨孤玄一怔,阿蠻卻是轉過身,低著頭慢慢的走了,「我會幫你完成你給我的事情,算是那五千兩黃金的價值了。」
阿蠻走了,獨孤玄卻是一直站在河邊,不知道看著那里怔怔出神。腦海里只有阿蠻留下的一句話︰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還有什麼事自己忘不掉?執著了這麼多年,為什麼自己還是要錯下去?王後的話猶在耳邊回響,獨孤玄,阿蠻是個好女孩兒。
獨孤玄苦笑了一聲,看著回去的路,然後轉過身,慢慢的踱了回去,阿蠻已經在馬車里面坐好了,正在把玩著手中的鋒利的匕首。
「想要學武術嗎?我教你。」難得的,獨孤玄好心情的和阿蠻說道。
阿蠻搖搖頭,「不了,阿星會保護好我的。」
吃了個閉門羹,獨孤玄難得的好心就這麼被狗吃了,馬車緩緩的懂了,不遠處的林子里,一個滿頭白發的少女站在那里,看著馬車緩緩的朝前面走去,眼角有眼淚緩緩落了下來。
「我看到你了,你一直尾隨在我的馬車後面。」
「你……」
「你教我醫術吧,我和你學,可好?」
「你怎麼知道我會醫術?」
「你的身上有一股濃濃的藥香,可是你身體卻是很健康,你一路跟著我們的馬車,臉不紅氣不喘的,你一定很厲害。跟著我吧,去火鳳王宮,你不是想追隨他的腳步麼?」
「獨孤玄,為了你麼?還是為了什麼?」雪千秋擦去眼角的眼淚,朝著另一條路走去。
最苦的不是青梅竹馬相親相愛然後分離,而是我就在你的身邊,可是卻猜不透你心里的秘密。——雪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