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國這一招,至少在蘇魚源蘇老太醫等人看來,是真真兒得在替慕容雲嵐二小姐出一口氣呢。
可惜呢,不是,慕容雲嵐很是了解父親的脾性,這大哥慕容夜著實撞在相父的槍口上,慕容夜給嫡母吃了假藥導致癱瘓也便罷了,還對慕容雲嵐惡言相向。
誰知道相府之內,嫡系向來是欺壓庶系的,可怎麼樣兒,那個欺壓的方式暗地里來隨便你怎麼來都行,可在蘇老太醫這般德高望重的外人面前,這傳出去了,肯定會有很多人說相國家法不嚴厲,如此痛癢,貴為大華國的一朝之相,慕容征可不想整天被人握在手里頭當把柄,狠狠教訓慕容夜,趁著這個機會,慕容征想著把氣兒全部撒在他身上。
當然了,蘇老太醫是這般想,這圍觀不敢動的丫鬟家丁們也是如此想著,他們的心目中都有一個潛意識,那就是大公子他們失寵了,老爺子對待雲嵐二小姐可不是從前那個樣兒,二小姐雖然被大公子罵了一句,可老爺子這不幫雲嵐二小姐收拾大公子麼。
這些個見風使舵的丫鬟家丁們眼底的那抹子表情,慕容雲嵐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之後的他們肯定是要鑽著空隙兒緊著巴結自己呢,對于雲嵐來說,也算不上什麼壞事,當然也說不上什麼好事兒,因為雲嵐壓根兒就不需要有人奉承她,衷心的奴僕,雲嵐覺得有幾個就夠了。
「哎喲,疼啊父親!別打,哎喲。」慕容夜頭護著額頭,如果不護著一點兒,那鮮血如同小溪流似的往創口處猛冒出來,順著臉頰,整張臉蛋兒都成了大花臉子,當真是十分難看。
那慕容征絲毫就沒有停歇下來,一直對著慕容夜拳打腳踢。
大哥慕容夜都幾乎被父親打成小狗了,慕容雲嵐心里在發笑,臉上卻一副擔心的小模樣兒,「父親,別打呀,我知道大哥也許知道錯了。」
「他知道錯了,這個孽障知道錯字怎麼寫嗎?這個該死的孽障啊。」慕容征絲毫沒有停下來,好幾次他用力過度踢中了慕容夜的某個部位,頓時間慕容夜兩顆眼珠子都白了起來,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卻是想要死的感覺。
打得拿慕容夜口吐白沫,兩顆眼珠子泛白,兩只手護住襠部,身體四肢不停得劇烈痙攣著,這一下,總算把慕容征嚇得愣住了,他的腳和手想要攻擊總算停止了下一步的攻擊。
看這架勢,怕是男人那個重要的部位被踢爆了吧。
饒有經驗的蘇老太醫看完了這一幕令人哭笑不得的鬧劇之後,一臉嚴肅得給慕容夜大公子檢查傷口患處,他蹲下膝蓋,查探到大公子為何會雙手緊緊護住那個部位,卻發現那里卻是滲了不少血出來。
「哎喲,相爺,壞了呀。您下手如此之重,大公子他恐怕是……」蘇魚源蘇老太醫驚呼道。
慕容雲嵐娥眉上神采飛揚,蘇老太醫如此言辭,恐怕是大哥他以後定然是個……太監!
「蘇老太醫,你說什麼?」慕容征也仿佛預料到了什麼不好的感覺,他愈來愈感覺此間氣氛不對,好像相府的嫡系香煙要斷了一般。
「回相爺的話,大公子被你踢中要害,春袋盡數爆裂,恐怕以後……恐怕以後不能……人道……!」
這些話,也是殘酷的事實,蘇魚源蘇老太醫本不想說,可是相爺一直想要追問,可大公子又如此嚴重,他又如何能夠隱瞞得了。
「什麼?」慕容征徹底傻了眼,「怎麼會這樣,這個臭小子就如此弱不禁風嘛,本相只是輕輕踢他幾腳而已。」
真是輕輕踢幾腳而已麼,慕容雲嵐打心里頭開心呀,可沒見相國父親剛才可是像看到了殺父仇人一般,狠狠得對著大哥踢了計較,至于踢到哪里,饒是雲嵐也沒有看清楚,原來是父親的出腳速度實在太快了,恐怕就是連父親大人本能他也只是以為提到了大哥的月復部,卻不怎想,著實踢到大哥的卵蛋上。
大哥,慕容夜,以後不能人道!太好了!這是喜訊呀!
堂堂相府的嫡長子沒法人道,從此以後不能夠為相府的香艷添置一男半女的,為相府這個偌大的家族開枝散葉,更是一個笑話。
不過慕容雲嵐唯一想到的,卻是老祖母肯定會很傷心了,一想到老祖母將會傷心,慕容雲嵐的心陡然一酸,也便不怎樣兒,這一次,是相國報答大哥造成的孽,跟自己,那是一點相干都沒有。
「哎喲喲喲——」慕容夜痛苦得申吟了,他完全處于一種昏迷之中,滿頭大汗,他是血,下面也是血,直接觸動了慕容征心中的軟肋,一想到兒子以後不能夠。
慕容征抓著慕容夜的手,「夜兒,夜兒,你怎麼樣了,都是為父不好,都是為父的錯呀。」
陷入昏迷的慕容夜,哪里會听得見慕容征的話,慕容征就看著蘇老太醫叫他的徒兒們抬來幾個擔架送回內臥療傷去了。
大公子被相爺打得今後再也無法人道,再也無法綿延子嗣的事情,很快傳到萬壽園的拓跋氏耳朵里,她在梨嫵攙扶之下,姍姍而來,一進入白夜軒就听到兩個第二個噩耗,大夫人被毒蛇咬了,大公子給她母親喂了假藥,置于她終身癱瘓。
可是大孫子慕容夜不能人道,這可是一件大事,老祖宗不得不教訓相爺幾句。
慕容雲嵐就陪在老祖宗身邊,半句話不得說,有時候保持沉默比什麼都要好。
「征兒,虎毒不食子呀,你竟然把你親生兒子打成這個樣子啊你。之前你教訓他,無論怎麼拳打腳踢,我都不管的,可你今天卻把她打成了一個不能人道的廢人,你說說看,以後要怎麼辦?我們慕容家的長子嫡孫以後要靠誰來生?我們慕容家以後要靠誰來開枝散葉啊,你這個糊涂賬啊。」
傷心的拓跋氏,丟了拐杖,赤著兩只手狠狠打著慕容征的胸膛,淚水縱橫她的布滿皺紋又極為滄桑的臉,不管她到底喜歡不喜歡她的孫兒,可到底是骨肉血脈至親,在老祖宗的潛意識里,血溶于水呀,還有什麼比親情來得更加珍貴呢,可惜呀,有人就不怎麼想,恐怕此時此刻躺在床上的嫡母未必會像老祖宗這般想著。
「老祖母,我想父親也不會故意的,他是一時錯手。」慕容雲嵐總算站出來說話了。
雲嵐吶,你到底是本相的好女兒呀,慕容征听此話心中慚愧之意少了一些,也挺安慰的。
老祖宗不依不饒得拿手指頭杵著慕容征的胸口,「你這個混賬東西!雲嵐她這樣子說是對你客氣。你真以為你是一時錯手,就可以把這件事掩蓋掉嗎?你這麼狠心,叫夜兒以後不能人道,天底下有你這樣做父親的嗎?我拓跋紅玉活了一輩子,也沒有看見過比你還有厚臉皮的畜生!你還貴為大華的相國呢!屁的相國!終有一天!大華在你管理之下都滅國了也說不定呀。」
「母親,小聲點兒,被人听到了上報朝廷,我們可要滿門抄斬的呀。」慕容征知道老母親很生氣,不過這種大逆不道的悖論還是不要說的好,什麼大華滅亡,可是大大不敬之語。
慕容雲嵐也趕緊勸慰著老祖宗,「老祖母,是呀,剛才的話,可不能再說了,在這里都是我們自己人,還好一點。」雲嵐剛才可是在老祖母說出那句話之時,小心翼翼得看了周圍的人,都是相府下人親信,他們之中不會蠢到有人去告密,如果告密,相府上上下下幾百口人都要遭殃,告密之人當然也要連坐。
她什麼人的話都不信,都不听,唯獨雲嵐孫女兒說的話,拓跋氏是听進去幾分,她老人家抹著眼淚兒,也不說了,只是狠狠瞪著慕容征老長老長的時間,而慕容征就那麼像一頭呆呆的木鵝站著,啥話兒也不敢說,氣兒也不敢喘兒,在老祖宗面前,他可比到了先皇面前還要老實了呢。
慕容雲嵐撫著老祖宗坐在椅子上等候,而那邊端進去一盤接著一盆的熱水,緊接著又有一盆接著一盆的血水出來,拓跋氏看得看得眼珠子都紅了,哀聲啜泣道,「夜兒,你上輩子造的什麼孽呀,竟是給你親生父親打成這樣子。」
「慕容征啊,枉你貴為一朝丞相,竟對親生兒子下此毒手啊,哎呀,不幸不幸,家門不幸啊。」
老祖宗越想越是哭起來,無論雲嵐怎麼勸慰,老祖宗就是傷心不已,這要是別人,恐怕早已是倒在地上哭得哭天搶地的,拓跋紅玉還算是好一點點。
由這老母親責罵,慕容征還能做什麼,他神色慌亂不已,夜兒被自己打殘了,以後還怎麼為相府繼續香火呢,難道他命中就注定以後沒有膝下孫子給他送終?
到了一盞茶不到的功夫,楊氏和幾位姨娘們都涌進了白夜軒。
雲嵐看見娘親就迎了上去,楊氏一臉奇怪的神色,看來娘親不了解全部的情況,只是一路走來道听途說了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