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夫人上官玉漱惹怒老祖宗不說,此刻的嫡長姐慕容仙歌也把老祖宗惹惱了,這上官家的人真是堪稱惹人的主呢。
慕容雲嵐就純當做一場熱鬧戲看著呢,這翡翠軒台上的戲碼恐怕都沒有此間的戲好看呢,悄無聲息得走到娘親楊氏的身側,雲嵐朝娘親調皮得吐吐小舌頭,背對著大家作了一番鬼臉,楊氏不曾說什麼,都到這時候了,女兒雲嵐她還是這般頑皮呀。楊氏自然是雲嵐女兒寵溺對視一番,旋即覺得心情暢快了許多,並沒有因為老祖宗責怪新任的大夫人有所變動。
有道是何必叫別人犯的過錯影響了自己的心情呢?
嫡長姐慕容仙歌被老祖宗一個冷斥,原本的心早已掉進了萬丈冰溝里頭,如今卻是短短被潑了超級冰凍的水,她的心漸漸失去了依仗似的,這府邸之內再也人懂她,憐惜她,也只有她那死去的母親上官玉瑤對她知心知肺,如今最為親近的人,卻是死了,死的時候是那樣的悄無聲息,直到她自己都無法相信這樣的事實,也只有把此般想法寄托到上官玉漱的身上,須要知道,她不是她的親生母親,要說取代上官玉瑤的身份,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看著在場的人面目陰沉,老祖宗的面容也愈發暗沉,她拄著青竹拐杖在翡翠軒走了一圈,「你們給我快點如實說,是誰,是誰提議到翡翠軒听戲的?是誰,到底是誰?」
敢情老祖宗還不知道呢,上官玉漱把心狠下,她似乎忘記了自己是上官玉嬈是曾經慕容仙歌和慕容夜最為親近的大姨媽,她看了一眼雲嵐,再看看跪在地上默默泣聲的仙歌,「老祖宗,這事兒可不能賴妾身,是仙歌這孩子的主意。我也曾與她說了,你母親去世了,近日里頭可不敢打興管樂的,仙歌向來是喜歡大戲的,所以也就敲鑼打鼓得喜歡上了。」
怕老祖宗不相信呢,上官玉漱連忙拉住雲嵐身側的生母楊氏說道,「二夫人,你可是听見了,你快點與我作證呀。」
「這?」二夫人楊氏頭皮都麻了,這新夫人做的是什麼事兒,難不成自己要和她同流合污嗎,如果答應了她,豈不是要為虎作倀,一同欺騙老祖宗?這可使不得,老祖宗可是相府里頭最有威嚴的事兒了,如今沉默不做聲是最為明智的舉措。
見二夫人支支吾吾話都說不出來,哪怕她說了,這樣的話,老祖宗鐵定是不相信的,那麼四夫人,上官玉漱就盯上了四夫人!
「無恥賤人!明明是你……你卻要賴別人,雲嵐孫兒提議你抄一萬遍的往生咒,你真心覺得少呢,好啊,你給我抄十遍往生咒,以謝其罪,去吧。」
老祖宗絲毫不給面子,手臂一揮,寧趙二家身後跟來了四五個老嬤嬤,擺明了新夫人再是不听話的話,就強行遣回秋梧院!
此刻的老祖宗臉部表情完全是黑色的,她那種神色分明是生氣到了極點,惹怒老祖宗生氣,上官玉漱又是跪下又是磕頭的,只好靜默得點點頭,並不敢再反駁什麼,唯老祖宗的命令是從。
「豈有此理,都散吧。」拓跋紅玉把翡翠軒滿滿的一軒子的人都遣送出去。
雲嵐和楊氏過來挽著老祖宗的手腕兒,一人一句說著,老祖宗別生氣,是新大夫人的不對,老祖宗何嘗不知道,只是老祖宗道,「你們放心,只要有我老婆子在的一天,嫡系欺壓庶系這種事情,我是要堅決杜絕的,我們慕容家定是要詩禮傳家,不管任何人,誰逾越禮法之事,我是一定要揪出來,狠狠對待與它。」
雖然大夫人換了一個人,面臨著重新洗牌,不過老祖宗到底是相府的老寶,只要她在,慕容雲嵐可以少動點心思,不過老祖宗她老人家也真心覺得雲嵐提議大夫人抄那一萬遍的往生咒是真真好事情,當然了,剛才大夫人上官玉漱惱怒了老祖宗,又被加了九千遍,就一共是十萬遍了。
幾個可憐的戲子們好不容易在京城之中的某茶樓處唱戲收賞錢,如今在相府的翡翠軒,戲還沒有開始出場亮相沒多久,就被取締了,這賞錢還是要給的,老祖宗叫梨嫵拿些賞錢給他們,不過叫以後都不準來相府了,戲子們收到賞錢自然是高興,不過這賞錢卻是老祖宗吩咐掌事院的福伯,從每月給大夫人派發的月例銀錢那里頭扣。當然了,大夫人暫且還不知道,如果她知道了,恐怕又是雞飛狗跳的。
慕容雲嵐陪同老祖宗去了萬壽園,留在那里用膳,用完膳又給老祖宗按摩了一會兒,然後離開去娘親那兒。
棲靜院。
「女兒,你說剛才之事,我會不會得罪新大夫人呀?」
楊氏在相府這麼多年,素來循規蹈矩的,她無比生怕大夫人會因為自己不幫她說話的事兒,而開罪了她。
坐在梨花凳上的雲嵐眼波之中滿是篤定的味道,「管她呢,娘親你且放心,不必擔心的,你想想看,前任大夫人沒死之前,你不是也沒得罪她吧,可人家天天來騷擾你來得罪你呢,這位新夫人是她的姐姐,從小在尚書府養著,二人姐妹品性會相差哪里去,你且安生得生活吧,無須擔憂這些,你要記住你就算不去犯人家,人家也會來犯你的。到時候她再來尋你的麻煩,我雲嵐自然會保護娘親的。無非就是火來水淹,兔來我將擋罷了。」
看著親生女兒雲嵐啥事兒都說著玩兒似的,一絲絲的寵溺油然而生,楊心嵐感覺欣慰的是,以前以為自己能夠好好保護女兒,誰知道今日,卻是女兒在保護自己,這樣的反差實在太大了,可這也沒有什麼不好的,自己實在是老了,可女兒卻年輕著呢,如果再過個一兩年她長開了,該是怎樣的一個女子呢。
「娘親,你在想什麼啊?」慕容雲嵐看娘親一愣一愣的樣子,好像在思考著什麼呢。
楊心嵐面容盈盈一笑,那笑的時候梨渦盡現,「我在想什麼時候該給雲嵐配一個良婿呢。」
良婿?慕容雲嵐俏臉不禁一紅,心頭突然浮蕩一個男人的影子,這個人不是二殿下風靜玥,更不是前世渣男大殿下月溟初,而是在西郊小林子遇到的蘭陵王蕭子都,不,不,怎麼可能是他呢,他也不過是一個小小西疆的小國主而已,哪怕在《天下山河志》上找不到的一個小地方的帝國,哪怕熟讀兵法卷宗經綸的紅菱她也不知道此人的來歷。
而《天下山河志》則是標注著天下諸國的地理環域的情況,各個地方的風景人情也有記載,雲嵐有時候看過,這本書是極為流行的,只要是天下人沒有人不曾看過這本書的。
「雲嵐,你肯定有心上人,你看看你自己臉都紅了。」楊氏又是寵溺一笑,這女兒真的是長大了,以前哪怕是自己再怎麼說,雲嵐她這個小妞兒都不會臉紅,如今她臉紅卻像是個紅隻果似的。
慕容雲嵐緘默了好一會兒,旋即道,「沒有!」
「回答得挺快速的嘛。」楊心嵐嘻嘻一笑,「知女莫若母,你休想欺騙為娘。」
「我才沒有,那個,娘親,我回水榭了。」雲嵐就倉皇出逃,回到那個裝滿修竹的居所,這個才是她的地方。
……
「大王,曹木求求您,快回去吧。那個姑娘肯定不會來的。」
西疆第一勇士曹木搞不懂他眼前這位蘭陵大王,為什麼他要一直停留在此地,怎麼叫他都他都不肯回去。
「你要回去的,你便回,別來打擾我。」蕭子都的眼楮望向叢林之外,只是為了一個女人。
曹木很不放心,「大王,我們已經在這里等了兩個時辰了,還是回去好嗎,我們現在處于大華的邊境上,如果——」
眼看大王的馬蹄就要踏進大華的邊境,曹木倉皇大叫,「大王三思,再越過幾步,便是大華邊防,被大華巡邊軍士察覺的話,會以為我啊西疆有意侵犯大華邊境,到時候會引起戰禍的……」
「迂——」蕭子都一個警覺,往回拉了拉馬脖子上的韁繩,胯下的烈馬往後面拔回,幸好前面來往了一匹大華邊境巡邏衛士沒有看到他們入侵的痕跡。
「太危險了,大王,還是回去吧,咱們改天再來,您看看,剛才差點引起了戰禍,可不要成了西疆的千古罪人吶,大王!」曹木本來是一個言語不多的木訥之人,可今天話著實太多了些,畢竟這關乎數萬西疆之人的生命安全,他不得不多出口勸勉大王。
蘭陵王趁著大華侍衛們沒有看到他們,就拿手拍著馬**,竄入叢林深處,叢林的無邊盡頭,便是那傳聞之中的小西疆。
國土雖小,而是蕭子都的一個天下,若不是六百年來蘭陵王的先輩們世世代代憑借天險,早就被鄰邊諸國分割了。
在雲嵐水榭,躺在竹榻上的慕容雲嵐第一次感覺到心生不安寧,也許是適才白天娘親的一番話,自己到底是不是有了心生人了。
那個蕭子都,蘭陵王,不過是一面之緣而已,他是一個不知道何其小的西疆的一個小小國主,到底有多小,雲嵐不知道,可那不重要,重要的這個人,竟然使得雲嵐在危機四伏的小林子感到密不透風的那股子安全感,听有人說,如果你在一個適當的男人身邊感覺到了安全感,那麼這個人便會是未來一直陪伴你身邊命中注定的男人!
這話有點太扯,雲嵐自然不會相信。
雲嵐水榭到了夜晚,寂寂無聲,那泉水也都結了冰,唯獨幾處的溫泉還在湍湍不絕得流淌著,雲嵐想想反正自己睡不好,何不起來泡一泡溫泉,如此晚了,風靜玥二殿下應該是不會來了,也許是之前對他說的幾番話,叫他斷絕了念想。
見周邊寂寂猶如深淵似的,當空的月色令人看起來那些個嶙峋怪石有點像妖魔,不過慕容雲嵐並不畏懼于此,而是坦然得月兌下了外衣中衣就留下褻衣下了溫泉。
溫泉不大不小,寬約一丈,長約倆丈,白天紅菱和白霜是斷然不敢下水的,如果被人偷看了怎麼辦,到了晚上天色如此淒清,兩個小丫頭更是不敢了,紅菱和白霜她們又愛發困,也現在只有雲嵐一人獨自享受著溫泉著洗滌,周身都是那充滿著硫磺氣味,這種感覺很是舒適,硫磺是驅除蛇蟲螞鼠蟻的寶物,對人的健康也有好處。
泡了約莫半個時辰,雲嵐起身穿好衣服入了屋,果然風靜玥那個人沒有來,太好了,要不然他來,無端端被偷竊了春-色,可不是雲嵐心中所意願的那樣,當然了,不知不覺得雲嵐深處似乎有一點點的疙瘩似的,她覺得心中穩穩當當得藏著一個人,為了這個人,雲嵐說什麼不單單為了自己,也要為了這個神秘的人守身如玉,再說這也是全天下的女人所應當做的事。
為所愛之人,守身如玉,是理所當然的。
慕容雲嵐甜膩得想了想,旋即睡著了,雲嵐以為重生的第一天是自己睡得最好的一次,誰曾想得今天晚上睡得更好了。
……
翌日。
西疆小林子邊境。
「大王,我們回去吧。」
「要回去,你自己回吧。」
第三日。
「大王,我……」
「閉嘴……!」
第四日。
…
一直到第九日。
西疆蘭陵王蕭子都每天某個特定的時間段,他一定會出現在那里,為的就是能夠雲嵐再見一面。
而這個特定的時間段,便是他第一次遇見慕容雲嵐的時辰點。
也不知道這樣做的初衷是為了什麼,蕭子都的心里很模糊,反正他就是想做,不由自主得跟隨了心中的想法然後付諸行動,他或許不明白,可情愛這回事無非就是仿佛一場博弈旁觀者清,雖是木訥的貼身侍衛曹木但是卻比蕭子都他自己看得還要通透。
這個時候的蕭子都就是一牛皮燈籠怎麼想也想不通。
一連九日,慕容雲嵐晚上泡一泡溫泉睡得香甜,可白天就感覺心煩意亂,這就好像有什麼憋在心里頭似的,那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雖然娘親楊氏是自己的生母,按道理有什麼事兒應該跟她說道說道,給自己出出注意啥的,可娘親楊氏她的心情也不是很好,這九天來天,听說相國爹爹一直往棲靜院,和新主母上官玉漱早親昵晚親昵,大夫人上官玉瑤在世的時候,父親都沒有往秋梧院跑得勤快呢,到底換了一個媚到骨子里頭的那種女主人,這就是不一樣!
楊心瀾以為大夫人沒了,相國老爺一定會把心分一點給自己,誰知道把上官玉漱請了門兒,這愈發糾纏著老爺子,反倒是變本加厲了,以前老爺子還能夠去清乾院的書房里頭看公文,這下子書房的那些文件堆得比五少爺慕容玉璽一般高了,相國老爺始終還是不肯罷手,就一直留在秋梧院陪上官玉漱的,還听秋梧院里頭幾個丫頭說,相國老爺還幫助新夫人抄一萬遍的往生咒,這想啊,這叫新夫人抄往生咒可是老祖宗的命令,這不是陽奉陰違麼?
娘親與相國父親的這點事兒,雲嵐想管也著實輪不到自己管的,這男人的心要是不在女人身邊,何必多做努力?做了那只是一種犯賤罷了,倒不如自我快樂過活的好,當然,娘親的想法不會像雲嵐這般,她是樸樸素素的女人,哪怕對方把她吃得死死的,楊氏也不會多嘴說一句的,逆來順受,低眉順眼,就是娘親的八字真言。
呆在相府十足沒趣兒,雲嵐旋即帶上紅菱和白霜往西郊去了,也許是心血來潮的緣故,恰好白霜駕馭馬車的技術是極好的,比一般的馬車車夫強太多了。
相府往西郊,並不算太遠,可是雲嵐覺得此間一去仿佛要往百里之地似的,怎麼著也到不了。
慕容雲嵐她是心里感受,她是覺得遠,催了坐在在馬車前邊的白霜不下百遍。
白霜終于發飆了,「小姐,我們這馬車又不是天上飛的,可沒有翅膀,我已經是最快了小姐!」
「是呀,小姐,我的**都還疼呢。」紅菱早已花容失色,這一次肯定是極為難忘的經歷,馬車太快了,如果是一個老太在車上,肯定要顛了身上幾百根的骨頭呢。
慕容雲嵐看著紅菱很難受的樣子,紅菱還用手捂著胸口,「小姐,能慢點麼?紅菱我……我快……快吐了。」
「你別吐。我叫白霜慢點就是了。」慕容雲嵐坐到紅菱這邊,拿手輕輕替她揉著後背。
慕容雲嵐話音剛落,外邊的白霜松了一口氣,「什麼慢點呀,都到了,你看看,這就是我們九天之前來過的小竹林呢。」
……
「大王,瞧,那邊來了一輛馬車。」
曹木的話點燃了蕭子都心中的希望。
跳下馬背,蕭子都隔著不到百米的地方,雙眸透過稠密的雜草終于看到一輛馬車,外邊坐著一個白衣的女子,這女子他很熟悉,是那個魂牽夢縈的那個女子的丫鬟,不對呀,一群包著綠色頭巾的是誰?
「哎呀不好,大王,她們也把山賊給招來了,那里是大華邊境的區域,我可不過去!」曹木道。
蕭子都眼眸一凌,「她們有危險,我管不了那麼多了。」
蘭陵王踏出大華邊境線,悄無聲息得靠近馬車等處。
「好一個絕色美人吶,大哥,今兒個我們艷福不淺吶。」
為首的一個額頭長痣的持著砍刀的強盜道。
坐在馬車外邊的白霜驚秫道,「小姐,紅菱姐姐,你們別害怕別出來,白霜保護你們!」
「喲呵,里邊還有兩個人,這外邊是個丫頭,賊老天,丫頭都這麼漂亮了,里邊的小姐更是絕色佳人,哈哈哈……兄弟們上!」
十來個山賊們摩拳擦掌得上來。
坐在馬車內的雲嵐心頭一滯,這個白霜真不知道該說點她什麼好,她不知道讓她這麼一說,直接就告訴山賊們馬車還有倆人麼?這智商呀……
慕容雲嵐沒多想就跳出馬車,喝斥道,「你們誰敢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