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兒,赫雲太後昏死過去,嘴唇勾著一絲絲猩紅的血液,漸漸的這血由鮮紅轉黑。
宮人皓月這個時候捧著一托盤滿滿的新鮮水蜜桃兒,見蘊寧大皇子趁著赫雲太後昏睡的空檔,還不停往赫雲太後帶血的嘴中撥粉末進去,這粉末是蘊寧大皇子手中的一顆黃色藥丸揉捏而成的。
「大皇子殿下,你對太後娘娘做什麼?」宮人皓月手中的水蜜桃悉數掉落在地上,也顧不上去撿起來,倉皇跑到赫雲太後前。
鈺柯嘴角浮現一抹殘忍的笑容,「皓月,既然被你撞破了,那麼你今日是必死無疑了,休怪我狠辣無情了!」
萬萬沒有想到,看起來才五歲的蘊寧大皇子殿下的雙瞳竟然放射如此可怕的怨光,皓月宮人害怕得一倒退,「莫非你不是真正的蘊寧大殿下,如果是真的蘊寧大殿下,怎麼可能會忍心戕害自己的嫡親皇祖母!」
「皓月,你這個賤人婢子,知道的太多了!」鈺柯眸心掛著冷笑,三步並作兩步,雙腿一蹬,小小的身軀竟然跳躍到了一人來高,他趁勢兩只手緊緊箍著皓月的頸脖,然後用力。
皓月是個五十出頭的老年宮人,哪里經受得住這般折騰,很快,鈺柯把她活活箍死了,皓月她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倒在地上,四肢直挺挺的,一動都不能動,卻是死了。
鈺柯走過去,本想故技重施,要赫雲老太後一命歸陰,之前是先毒得她失去了意識,然後再把他掐死,就在這個時候,大陵衛兵巡邏隊伍經過鳳儀宮的大門。
一定要趁著大陵衛兵發現此事之前,安全離開才是最要緊兒的,鈺柯通過事先挖好的密道,逃出宮外。
大陵衛兵們循例在門口巡邏,很快就發現鳳儀宮的異象,頓時間像炸開了鍋一般。
赫雲太後身中劇毒,假蘊寧大皇子不知所蹤,宮人皓月死亡的消息在深宮大苑內傳開來。
……
谷乘風老人給赫雲太後把了脈象,正襟危坐了一番,又旋即站起來,踱步走出宮外,見蕭皇與帝後兩人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還要更加嚴峻,「谷恩師,太後她怎麼樣了?」
「太後娘娘種是誅心丸。七天之內一定要尋找到莽牯誅心草煉制解藥吞服下去,否則七日期限一過,太後她老人家體內的毒性必將漸漸滲入骨髓之中,華佗在世,也難以施救了。」谷乘風嘆息了一口氣,「沒有想到這個假的蘊寧大殿下如此狠毒。」
自己打了天下還沒有幾年,太後她真正享的福氣還沒有多久,就踫上這麼一檔子事來,月溟初眸子宛如血液一般的赤紅,「早知道,我早就將那個孩子給殺掉,要不然,太後他也不會這樣!」
「皇上切莫悲傷,眼下不管一切務必要找出莽牯誅心草制成解藥,才是最最要緊的。」帝後拉著蕭皇的手腕,輕輕得寬慰他,這些天,皇上為了國事之操勞,整個人都足足瘦了一圈,年羹強大將軍那里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如果假的的蘊寧又惹禍端,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幕後神秘人所賜,慕容雲嵐恨不得現在就把這個可疑人物揪出來,五馬分尸,活埋炮烙,什麼樣的酷刑慘烈,就用哪一樣!
蕭子都生氣得一甩雲嵐的手,「母後這般,你叫我如何不傷心?」
轉而,蕭皇對谷乘風道,「谷恩師,你既然已經知道了解藥之配方,那趕緊去馬不停蹄得配去,哪怕費盡百萬金,朕也一定要救回母後的性命!」
「皇上仁孝,老朽極為感動,據老朽所知,太後所需要的莽牯誅心草在北海山巔,那里終年大雪覆蓋,如今我們大陵京都六月暑天,那里滿山頭的皚皚白雪,雖說日夜兼程一日可達,可是要找到這莽牯誅心草,是極為困難的,莽牯誅心草外表像人參,極為靈活,它會跑,不可能像普通植物一般,靜靜得讓你采摘,還要有有緣人才能尋找呀。」
谷乘風嘆息道。
「哼,朕就廣發文榜,就全天下的能人異士前去采集,不就行了?」說著,蕭皇立馬就把小太監小燁子叫進來,擬起草一份文書,慕容雲嵐身為帝後自然要為皇上磨墨。
谷乘風第三次唉聲嘆氣道,「皇上不可,這莽牯誅心草,還有一個更為棘手的特質的,那就是如果超過兩個以上的人去北海山巔尋找這樣的奇珍異草,它會遁入土中跑得無影無蹤,如果一個人去的話,或許機會就更多了些,重要的是,這個人要熟悉地形,自身具有滔天武功也不得法,有異常堅韌的韌性才行。」
听此言,蕭皇與帝後面面相覷,帝後心想,按照谷乘風恩師這麼說來的話,豈不是永遠沒有機會尋找到莽牯誅心草了麼?一天時間轉眼即逝,七天時間,也很快就沒的,至于找誰,這個人選也是至關重要。
「此事不宜粘貼皇榜,以免有太多的人去北海山巔尋找莽牯誅心草,驚動了這麼一株古怪的珍奇古怪的草藥,谷恩師,那麼你說說看,派誰去,比較好呢?」帝後這句話,是直接點出了蕭皇帝心內的困惑。
谷乘風往後面退了半步,躬著腰身,兩只手抱拳道,「皇上,皇後娘娘,最佳人員應該是如今囚禁在西陵軒處的年羹強大將軍,素聞他少年時曾在北海山巔練武,對那一帶的地形極為熟悉,要不,就派他去吧,如何?」
「不行!」蕭子都龍顏大怒,「他和神秘人聯合謀害朕的大殿下和小公主,朕豈能饒得過他?」
莫說蕭皇會如此震怒了,就連慕容雲嵐也恨不得年羹強大將軍死,可是真正的蘊寧和蘊陶公主一日尋不到,怎麼好叫他先?他若是死了,唯一的線索就斷掉了,到時候可怎麼得了,難道真要一輩子要帝後與蘊寧和蘊陶分開麼?不,那樣的話,慕容雲嵐會發瘋的,會發瘋的死掉。
「請皇上和皇後娘娘請息怒。」谷乘風恩師可以看著這一雙璧人一路上相互扶持得走過來,不離不棄,鶼鰈情深的確難能可貴,他們對他們的孩子也是如出一轍的深情厚意,可是凡事都需要冷靜,特別是這個時候,頓了頓,谷乘風繼續道,「還望皇上皇後以太後娘娘的鳳體為著想,年羹強大將軍無謂是最好之人選,如果單單評論武功的話,比年羹強大將軍勝出的大有人在,當今天下兵馬大元帥曹木就是一個,原西疆第一女帶刀侍衛白霜,也就是如今的長樂侯爺夫人,可是論熟悉北海山巔的地形,唯有年羹強一人!」
知道谷乘風恩師也許說的是實情,可是蕭子都怎麼可以忍受得了這麼一口氣,「恩師,就算朕讓年羹強這個叛逆之臣去北海山巔尋莽牯誅心草為太後娘娘治病,你能保證他出了大陵京都不會跑掉?你能保證嗎?」
「老朽願以項上人頭擔保!」谷乘風話音剛落。
倒是蕭子都和慕容雲嵐極為震驚,特別是慕容雲嵐她實在是想不出什麼理由,谷乘風恩師竟會如此之肯定,慕容雲嵐也就猜測了,年羹強將軍該不會是谷乘風恩師的私生子吧。
谷乘風私自抬了抬眸子,眼珠子宛若一潭春水那般,掠掠過蕭皇和帝後兩張極為驚愕的臉龐,「不滿皇上和皇後娘娘,年羹強大將軍實際上是老朽的——」
「私生子?!」慕容雲嵐忍不住月兌口而出,「怪不得呢,原來是這般,見你三番兩次維護他,卻是這般緣由。谷恩師年齡一百五十多歲了,老當益壯,自然有。」
蕭子都也若有所悟得點點頭。
惹得谷乘風眼冒黑線,他緊扣在胸前的拳頭簌簌發抖,掌心滿是汗液,「稟皇上,皇後娘娘,年羹強大將軍並不是老朽的私生子,而是老朽的義子,這個,老朽以後會向你們說明緣故,只是希望,現在皇上和皇後娘娘一定要讓年羹強將軍親自上北海山巔為太後娘娘取藥,以功抵過,當然,老朽也會想辦法教諭他說出幕後神秘之人,老朽相信,在年羹強將軍的心里,他是極為不願意作出傷害皇上與皇後娘娘的事情,只是被惡勢力所迫,如今他的妻子年白氏,兒子年庭春像是從人間蒸發了那般。雖然年羹強這個小子倔強,不肯說出來,可是老朽明白,這個小子一定是受到了幕後神秘人的威脅,以年羹強的妻子和兒子的性命來相要挾!」
「就算是如此,年將軍也不該拿我的蘊陶和蘊寧來……」慕容雲嵐想要繼續說下去,蕭子都早已把雲嵐攬入懷中,拿下巴蹭著慕容雲嵐白女敕光潔的額頭。
旋即,蕭子都眸目一凌厲,「谷恩師,誰朕也不相信,朕只相信你一人!」
殊不知,這又是一場月溟初的陰謀,月溟初通過鈺柯來給赫雲太後的體內種下需要用莽牯誅心草解毒的毒藥,這樣的話,蕭皇一定會唯一指派一個人前去北海山巔尋找草藥,這個唯一的人選便是年羹強了,而年羹強他什麼把柄都握在自己的手里,只要年羹強一入北海山巔,月溟初定要讓他有去無回,再說了,月溟初和慕容仙歌所在的海藻屋正是在北海山巔的最下方,只是蕭皇與帝後未曾知道這一點。當然是極為危險的。
「谷恩師,本宮也相信你。希望你老千萬別讓我們失望啊。」慕容雲嵐也是這麼一句,很快她和蕭子都就目送谷乘風老人遠離,谷乘風恩師現在要去的,當然是去西陵軒處釋放年羹強大將軍了。
正如谷乘風恩師所說的那樣,年羹強大將軍果真日夜兼程,一天一個晝夜就抵達北海山巔,他帶上了可以供給三四天的干糧上路,北海山巔的山路極為崎嶇,有些地方的階梯陡峭的接近九十度,需要靠攀升藤索慢慢的,一步步得往上面爬,並且一定要抓牢藤索,要不然萬丈之下可就是深海了,浩瀚的北海之底潛伏著巨大的海獸,鯊魚,食人魚不計其數,就天天仰著頭等待著從懸崖上面掉下來的人,可以說,北海山巔據天之險要,比豐州壩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足。
臨走之前,谷乘風這個義父在年羹強身邊嘮嘮叨叨,告訴他莽牯誅心草的形態,大小,生長在何地,喜歡陰陽還是覆蓋陽光的區域,又或者是根部埋入地下幾寸幾許,都一一注明在一個小冊子上面,年羹強雖然力氣大,可也是一個極為細心的人,他就是怕忘記了,到時候找誰要這些資料去,再策馬回去跟谷乘風義父討教,那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一天一來回,太後娘娘的病情已經消耗了第一天了,可再也不能延誤了。
年羹強爬上了懸崖峭壁之上,終于在岩石的夾層發現了一個類似人參的植物,他拿出小冊子,細細觀察著植物,發現和義父口中所說的,簡直是一模一樣,年羹強極為開心,想要撲上去的時候,卻發現莽牯誅心草竟然跳起來,下部的須發就好像一雙人腿似的,一溜煙就跑沒了。
晦氣!竟然功虧一簣了!氣死我了!年羹強很生氣,不過他還是理順了自己的情緒,知道再這麼干焦急下去,別說什麼莽牯誅心草了,就連普普通通的藥草,也得不到,他連續爬了三座山頭,仍然一無所獲,頓時間覺得肚子呱呱大叫起來,就拿出手中的饅頭啃起來,他很喜歡吃玉米饅頭,得知自己要去的時候,特地命令將軍府邸的廚娘做的,可是無論廚娘怎麼做,都做不出妻子年白氏的那股子味道,一想起妻子和兒子,年羹強的眼淚下來了。
看如今天色已晚,年羹強準備去附近找個樹洞過一夜,這北海山巔,听谷乘風義父所言,入了夜,北海山巔的最下面的北海深處會爬出會吃人的鮫人,這些鮫人爬上岸就是來尋找食物來的,啃噬樹上的野果什麼的,還有野獸的肉塊,但是它們是無法上樹的,可是就在年羹強準備上樹休息的時候,突然發現正前方不到五米的區域,竟然有一株莽牯誅心草,而北海山巔的最底部早就有鮫人開始蠢蠢欲動了。
該怎麼辦呢?
……
翌日黃昏,蕭皇下了朝堂之後,就呆在椒房殿,準備和帝後一同用晚膳。
蕭子都一整天下來愁眉不展的,帝後連忙去安慰他,「陛下這是怎麼了?還在為年羹強將軍為太後尋找莽牯誅心草的事情憂愁?」
「梓潼啊,那只是一部分。朕接到匿名信的舉報,說有人通過漕運,暗度陳倉,竟然把幾百公斤的火藥和兵器夾帶私鹽袋中混入京都,這也就罷了,朕還方向,朝廷之中不少官員一同聯合密謀得做這些事。」
「陛下,茲事體大!」帝後緊接著道,「依臣妾來看,應該是有人心懷不軌,想要以此來籠絡朝臣,以達到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火藥,兵器,莫非這個人是想要謀反嗎?」
蕭子都大口得喝下一杯香茶,旋即就把茶杯摔碎在地,「漕運上的官船歷來就是從各個郡域運載一品香料,上等絲綢的,有些不法鹽商,掛羊頭賣狗肉,行使這不法勾當,太氣人!朕要好好得整頓整頓這朝廷的貪官污吏,敗壞我大陵朝綱!」
「皇上,這個確實要整頓起來,國家的興亡往往是從這樣的小事情開始的。絕對不能姑息。」帝後鳳眸流轉,「皇上可查到目前朝堂之上,有誰作出不乏勾當了嗎?能與臣妾說一說。」
這個舉報信雖然窩在手中,可蕭子都還沒有進一步確認,所以看著帝後的眼楮道,「梓潼,朝廷之事,不能不想讓你一介女流操心的,哎,我曾接到密報,永樂侯爺也曾參與進來。」
永樂侯爺,先大華皇朝風靜玥二殿下,永樂侯爺夫人紅菱的夫君,怎麼可能是他?風靜玥不可能會謀反的。
帝後搖搖頭道,「皇上,風侯爺是不可能會謀反的,他——」
「梓潼這麼了解他麼?」蕭皇略帶醋味得詢問一番之後,旋即道,「朕也不想懷疑到他身上,不過朕受到的一封舉報信,上面參與干出步伐勾搭的人員花名冊,確實有風靜玥的名字,當然,到底是與不是,朕都會都你做出一個交代,畢竟朕也不想冤枉任何一個好人,梓潼,你可明白?」
慕容雲嵐連連點頭,「臣妾當然明白,臣妾相信陛下一定會秉公辦理的,如果陛下真的發現永樂侯爺風靜玥,又或者是被人,並且手握證據的話,臣妾依然希望可以秉公處理,這樣,對你,對我,對整個大陵的天下百姓,也是極為公平。這樣的話,我們大陵王朝才能走得更遠,難道不是嗎?陛下。」
「梓潼,你說的對極了。」蕭皇趁著無人之際,輕輕親了一下帝後的額頭,旋即叫帝後擺飯菜去了,「皇後快讓薔薇宮人傳膳吧,朕還真的有些餓了,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一想起朝廷之上那麼多事情沒有得到解決,母後的病情,朕更是憂心,用過膳,陪朕一同看看母後吧。」
「好的。陛下。」慕容雲嵐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