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是子都,我才是當今的蕭皇陛下啊!
銅面罩中的兩顆雙瞳看似一片恍惚,不過帶著所有未有的堅定。
慕容雲嵐與銅面罩的人糾纏了一番,隨著媚藥的藥力漸漸減弱,她愈發看得清晰,除了這頭上一具可惡的銅面罩套著,眼前的這個人無不是子都的影子,包括他身上具有的特殊味道、氣息,說他不是子都的話,帝後雲嵐是無論如何也都不會相信的。
「子都,是你嗎?」慕容雲嵐淚眼模糊,方才與銅面罩之人巫山**,倘若銅面罩之人不是蕭子都,真是風靜玥二殿下的話,那麼堂堂的大陵皇後失去貞潔,是何等喪失尊嚴的事!
定是要叫天下萬民一人一口唾沫就足把帝後雲嵐淹死。
銅面罩里的那個人眼珠子依然瞪著雲嵐,想要開口,卻說不了話,他突然想起如今身體已然復蘇,藥效漸漸減弱,所以再度在地上用細細樹枝寫完「假」這個字最後一劃,寫完之後,他又寫了一個「初」!
「假!」
「初!」
豈不是那蕭皇陛下是假的,是月溟初所扮成的?
慕容雲嵐突然想起這世間有一種易容術絕技,能夠易容換臉,看先前蕭皇的做派,渾然不似雲嵐深底處深深愛的那個男人,再對上此間戴著銅面罩的男人,慕容雲嵐就更加確定了他才是真正的子都,她的夫君!
「子都,真的是…真的是你嗎?」慕容雲嵐忍不住再三詢問。
只見銅面罩男人連連點頭,慕容雲嵐欣喜之余,涕淚縱橫,就在這個時候,監獄外邊飄來一重又一重的身影。
一襲銀色團龍密紋長袍映入雲嵐的視野,驕縱冷漠的聲音驚徹了此間的空氣。
「好哇,朕的皇後,你竟然如此恬不知恥與當今的長樂侯爺私通!如今被朕所撞破,你還有什麼所說的?」他卑劣的心態生怕眾人皆知,又道,「朕好後悔呀,朕之前給風靜玥施行宮刑,卻沒有完全閹割干淨,以至于他……」
之前要閹割風靜玥風侯爺的是真正的蕭皇蕭子都,只不過在閹割的過程之中,所有人都不在場,唯獨一個白面太監,這個白面太監自然是私底下放走了風靜玥,將他轉移到一個安全地帶,然後他隨便用死刑犯頂替,此等偷天換日的伎倆,月溟初易容成了白面太監之後,又自導自演了……最後將真正的蕭皇陛下引誘到漪林苑的小林深處,才有之前所發生的事。
月溟初在蕭皇身上所下的毒素,是要他四肢百骸不能動彈,口中也無法言語,而這種毒素又能夠與月溟初第二次命劉常副將送來的媚藥相互融入,達成以毒攻毒的效果!
如果月溟初知道雲嵐知道銅面罩人的真正身份,他豈不是要嚇得暈眩過去?
慕容雲嵐倒是想要先走就拆穿月溟初的假人皮面具,可雲嵐深深知道,現在跟隨在月溟初身邊的副將們都是平素不怎麼重用的副將們,這些副將們的心里早已對帝後生出了怨懟之心,再加上如今月溟初易容成蕭皇站在他們的面前,怎麼可能會越過他而相信雲嵐皇後呢?
慕容雲嵐暫且將此事壓下來,默默承受著來自于月溟初所賜給她的恥辱!
「皇後啊皇後,朕真的沒有想到你竟然是這麼一個**的婦人!哼!這還了得!來人吶!給朕將皇後娘娘發落到冷宮去!」
月溟初龍袍一軒,頓時間劉常副將率先涌上去,迫不得已要幫他舌忝靴子的心思都有了。
不過月溟初這麼一說,慕容雲嵐眼眸之中閃爍一絲的冷冽之色,「想本宮日日夜夜在大陵皇朝寸步不離,本宮怎麼不知道原來我們大陵皇朝也有著大華皇朝因陋矩而生成的冷宮來?」
「回陛下的話,尚沒有冷宮之所呀!」劉常走上前去,也覺得奇怪,眼前的蕭皇怎麼說話極為奇怪,冷宮那確實是前朝才會有的。
大陵皇朝當然不存在什麼冷宮,蕭子都此前為了雲嵐皇後特意罷黜了三千後宮的規制,而冷宮又是關押失寵獲罪的宮嬪的地方,蕭皇如此深愛雲嵐皇後,怎麼可能吃飽了撐得去設立那些無良的東西。
月溟初雖然易容成了蕭子都的模樣,不過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最起碼是真正的蕭子都蕭皇他就明白不過了,多年前,是他與曹木元帥他們一同研究大陵皇城的建造圖紙呢,月溟初那時何德何能參與得進來,再說以前的月溟初東躲**,都不知道藏哪里去了,最後逃到了豐州壩,墜落萬丈深淵保住了他一條性命讓他卷土重來。
「這個……這個……朕日理萬機……哪里記住那麼多事。」說罷,月溟初雙眸一凜,冷聲道,「沒有冷宮,朕命令你們連夜趕建一個冷宮,把這個賤女人拖進去!」
抬眸之間,慕容雲嵐看見前世那一雙陰狠的眼楮,前世的月溟初就是靠著這一雙眼珠子,狠心把雉鳩強迫灌入自己的喉中,讓自己生機永絕,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賜予的呢。
慕容雲嵐的聲音比月溟初冷冽一千倍有余,「既然皇上如此決絕!希望皇上把本宮的情夫風靜玥風侯爺一同關在冷宮里面,求皇上讓我們做一對生死鴛鴦吧。」
「好一對奸夫銀婦,你們可听見了不曾!听見了不曾!好!既然如此!朕就成全你們!」
月溟初易容上的那一張子都的臉龐漸漸又起了一起皺褶,他似乎感覺到異樣,連忙叫去照辦了,然後連夜將他們二人送入冷宮。
劉常等人听聞皇宮秘聞,竟然低著頭,不敢高聲嗤笑,他可不敢激怒了當今聖上。
月溟初回到帝所,關上門來,憤怒得咒罵著慕容雲嵐這個賤婦,他氣急了,嘴唇,鼻子,眼珠子,一一劇烈得顫抖著,那原本的人皮面具頓時間起了一大圈的皺褶,頓時間月兌落在地上。
那是一張完全屬于月溟初的臉,他左耳先前被年羹強大將軍在北海山巔搏斗的時候咬掉一大片的,如今月溟初也是依靠赤眉老者給他的人肉耳朵黏貼上去的,千萬不能動那個部位,否則隨時都可以落下來,在嫣然閣的時候與章楚嫣顛龍倒鳳的時候,也曾掉過一次,不過因為室內昏暗朦朧,章楚嫣沒空看出破綻之前,被月溟初偷偷貼回去。
慕容雲嵐這個賤人,人盡可夫的銀婦!
月溟初一想起慕容雲嵐明明知道眼前的男人是「風靜玥」,她依然會如此獻身,很多年前,月溟初屢次三番對慕容雲嵐展開瘋狂熱烈的追求攻勢,可是被慕容雲嵐拒絕了!
如今他得到了蕭子都的皇帝寶座,慕容雲嵐就絲毫的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一想起這個,月溟初恨不得把慕容雲嵐碎尸萬段,可是月溟初此刻的心里卻滿是惋惜之情,他多麼希望……多麼希望慕容雲嵐回到自己的身邊,不過這一切都是虛妄而已。
月溟初戴上了面具,重新整裝,他又是一副蕭子都蕭皇的模樣,他堅信終有一天,他一定會像丟垃圾一般,丟掉臉上的這塊虛假的人面皮,作為他自己,真真正正得以月溟初的身份身登大陵寶座,到時候改元號,稱帝,復大華皇朝,把所有的一切都踩在腳底下,之前讓他不順的人統統被他碾壓在腳底下。
「皇上,開開門,是小燁子公公我呀。」小燁子在帝所殿外等候,他剛才緊隨皇帝的身後,見雲嵐帝後與戴著銅面罩的風靜玥風侯爺確有私通的鐵證據,他在一旁本想為雲嵐帝後求情來著的,可是鐵一般的證據在眼前……不過他仔細想了想,還是要為皇後娘娘求情罷。
月溟初打開門,不做聲,帝所內沒有點蠟燭,深黑一片,就好像里邊就是一方無盡的深海一般。
而眼前的蕭皇陛下就好像北海山巔的鮫人化作而成,滿滿陰森可怖的樣子。
小燁子別著拂塵走了進去,一噗通跪在青磚上,幽幽道,「請陛下放了皇後娘娘吧。求陛下現在下一道聖旨停止連夜修建冷宮。奴才相信這一切都是皇後娘娘她一時神志不清所以才鑄成的大錯。」
「好一個千刀萬剮的狗奴才!」月溟初轉身,嘴邊浮掠一抹冷酷之極的笑容,左腳一抬,腳尖直接踩踏在小燁子的心口,頓時間小燁子被飛出殿外,一口鮮血猛得噴出來,距離小燁子後腦勺約莫三寸方外有一個石凳子,如果腦袋撞擊在石頭凳子上,必定殞命!
小燁子是撿了一條性命得勉強起身,躬著身子,雙手杵著拂塵,「奴才求求皇上見奴才伺候您這麼多年的份上,求求寬恕皇後娘娘,奴才不相信皇後娘娘會作出此等喪德敗行之事,她定然是被人給誣陷了,求求皇上——」
「閉嘴!如果再多說一句。朕直接賜給你白領三尺,你直接玩去吧。」月溟初一個話音剛落,就往太子東宮去了。
小燁子心有余悸,這麼晚了,聖上選在這個時間去……不對呀以往他去的地方都是嫣然閣,難不成蕭皇要怨恨皇後娘娘,要遷怒于無辜的三個孩子們,大皇子蘊寧,二皇蘊禮,小公主蘊陶。
「不,我現在一定要去稟告給皇後娘娘知道。」小燁子一路狂奔,可是他來到天牢的時候才發現,皇後娘娘和戴著銅面罩的永樂侯爺早就被劉常帶來的人給提走了。
不可能,雖然蕭皇命令一夜之間要把冷宮建立起來,可是一座宮殿怎麼可能在一夜之間建成的呢……小燁子又听幾個看守天牢的獄卒說,劉常副將早就令人將涅槃殿開闢一處做冷宮。
涅槃殿是一處靠近辛者庫的荒廢院落,原來是關押犯罪的婢女,希望她們可以涅槃洗心革面,就把這個殿宇臨時改造成冷宮了。蕭皇並沒有下這樣的命令,這一切是劉常副將一把操辦的,為的,就是要蕭皇陛下開心。
小燁子他哪里知道,他眼前跟的蕭皇陛下早已易主了,只是歹人月溟初披上了那一張人皮面具冒充的,如果他知道這一點的話,估計小燁子會嚇得暈死過去,可他對蕭皇和雲嵐皇後又是如此的忠心耿耿,哪怕對方把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願意赴死,用自己的性命來換取雲嵐帝後的性命呀。
听到這個消息,小燁子公公又飛快得跑路,他顧不得上鬢發上都沾濕了夜露,他知道如今的這個蕭皇接近了喪心病狂了,如果不把他去太子東宮的去向告訴給皇後娘娘,殿下們倘若有什麼不測,小燁子公公他這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涅槃殿。
小燁子公公隔著緊閉的重門高聲道,「皇後娘娘,皇後娘娘,您在嗎?」
「小燁子。」被鎖在涅槃殿中央的雲嵐皇後眼眸之中閃爍過一絲驚喜,是小燁子公公的聲音,剛才在監獄里頭,從小燁子公公的眼神里可以知道,他還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好在涅槃殿大門就鎖了一個大鑰匙,劉常等人早就放心大膽得去喝酒去了,相信沒過多久,劉常等人還會回來的。
「皇後娘娘,現在你在里邊躲在角落去,小燁子公公我用石頭砸開大門吶。」小燁子正四下里尋找大石。
慕容雲嵐連忙勸住了他,「小燁子,千萬不可輕舉妄動,劉常等人心性凶殘,如果被發現有人砸破鑰匙,他們一定會要你的性命的。本宮不會讓如此忠心的小燁子公公白白犧牲的!小燁子,你听本宮的話,設法去宮外通知花侯爺和白霜夫人!還有曹木,年羹強將軍,谷乘風恩師,只要踫到他們其中一人就可以了。」
「是皇後娘娘……」小燁子公公正欲轉身就走之際,突然想到他此行的目的,「哎呀,咱家怎麼把這檔子事忘記了,皇後娘娘,奴才剛才見皇上他怒氣沖沖往太子東宮去了,奴才擔憂皇上他會把氣撒在殿下們的身上……」
糟糕!慕容雲嵐心下一沉,身旁戴著銅面罩的真正蕭子都頭不停得搖晃著,淚水一直透過重重的銅皮滾落到他的頸部以下。
慕容雲嵐當然知道子都他在擔憂什麼,擔憂那個喪心病狂的月溟初會沖殿下們作出傷天害理的舉措來。
慕容雲嵐兩只手抓住門閂,外邊被大鑰匙鎖住,根本出不去,不過憑她現在的處境,出去了也沒有用,身邊除了一個孱弱的下燁子親信之外再無其他人,想一想椒房殿內還有薔薇宮人,她一介女流能做什麼,現在的薔薇估計被月溟初擊昏了還沒有醒過來吧。
「小燁子,你趕快去吧。不管通知白霜夫人,還是曹木元帥,只要你遇見他們,到時候本宮就辦法揭穿月溟初的假面具!」
慕容雲嵐此刻的語氣堅定如磐石,她深信小燁子公公一定會幸不辱命的。
「好,皇後娘娘,奴才現在就去。」小燁子公公話音剛落,正準備離開呢。
這個時候,一抹倨傲的聲音傳入小燁子公公的耳郭里,頓時間叫他一個閹人六神無主,「喲呵,這不是小燁子公公嗎?怎麼,這個時辰不跟在陛邊,倒是要去哪里?難不成是要出宮去麼?」
小燁子抬頭,一看,竟然是劉常副將,「劉常,虧你還是副將!皇上誤會皇後娘娘,難道你也會要誤會皇後娘娘嗎?你堂堂一個副將,比我這個閹人還不如呢,不知道人情義理,識相的話,就听了咱家的,放了皇後娘娘!」
「小燁子不愧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不過皇上不在這里,你以為我劉常還會讓你一個太監作威作福嗎?」劉常嘿嘿一笑,指揮身後的眾將士們,「兄弟們,你們不是想要看看太監的那里到底長什麼樣子嗎?今天,你們直接就給我扒了這個死太監的褲子,讓我們弟兄們幾個取樂取樂,哈哈哈……這長夜漫漫,著實無聊啊。」
「是,大哥!」
「大哥這提議好哇!」
……
三下五除兒,小燁子公公被扒拉了褲子,露出白女敕的**蛋來。
慕容雲嵐和銅面罩人相對視著,他們兩個淚意不停得涌動而出,為了他們的周全,小燁子被發現了意圖,現在小燁在外面受他們的凌辱。
小燁子……朕的小燁子……銅面罩人的內心撕心裂肺得吶喊著,小燁子雖然身為一個閹人,可他的心像孩童一般純潔善良單純,日日夜夜貼心伺候自己起居飲食,如今現在卻被外頭的劉常一伙人當做畜生一般取樂。
小燁子公公他也是人,也有人性,何況他天生有了缺陷,而劉常這些人渣竟然拿這個來開玩笑,蕭子都兩只手拼命得錘打著銅面罩,恨不得打開這個鬼東西,踹開門,告訴他們,他才是真正的蕭皇陛下,這樣的話,他就能夠為忠心的小燁子的討回公道了。
「好了!這個該死的臭太監!大家也玩膩了,現在讓我一刀砍下他的頭顱吧。」劉常拔出腰間佩刀,凌空一揮,頓時間地上掉下一顆人頭來,血跡斑斑的……
听到人頭下落的聲音,涅槃殿宇內的蕭皇與帝後的心猛烈得一顫,他們不敢相信,小燁子公公莫非是死了。
不過很快,又傳來了可愛的公鴨子嗓子的聲音,「花侯爺,白霜夫人……你們都來了……謝謝你們救小燁子公公我呀。劉常那個惡賊簡直是死有余辜……」
原來地上掉落的那一顆人頭的聲音是劉常那個奸賊呀,涅槃殿宇的兩人的心又好比石頭一般下落。
花辰御拿著掛著劉常頭顱血痕的長劍,一劍砍斷大鑰匙,打開門,他以及身後追隨的一伙人一一朝雲嵐皇後跪下來。
「花侯爺,白霜,你們來的太及時,速速劈開皇上頭上的銅面罩!這銅面罩里邊的男人不是風靜玥侯爺,是皇上呀!」
慕容雲嵐話音剛落,所有人的眼珠子都睜得大大的,就差沒有掉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