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一苦命的折騰,雖說皇子保住了,可是打入冷宮對于陸景凝來說,這是一個不小的打擊。她臥在床榻上,晶瑩的淚珠不停的往下落,她小心的撫在小月復上,低頭看去,這個孩子,恐怕也是留不住多久了。就連他的親生父親都不待見他,給她獨自一人堅守這折磨。
謝天謝地,這個孩子,還沒有走。回到毓秀宮之後,璇妃請了太醫急急忙忙來給陸景凝把脈。
可是去到冷宮之後,所有的一切,都不如毓秀宮那麼繁華了。冰冷的床榻嘎吱嘎吱的響著,那股塵封許久突然猛烈噴發出來的濃烈氣味,宮外那課枯藤已久的老樹,半生未熟的飯菜,這一切的一切,對于陸景凝來說,都是不利的。
淵程沒有吩咐冷宮的下人對這些規定做些改變,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不等她身子完全調理好,便帶著獨歡和後玥去了冷宮。璇妃抽抽搭搭哭了好久,任她再怎麼舍不得,終究還是要放手。
這一刻陸景凝忽然明白,所為繁華盛世,陰盛陽衰,不過彈指一揮間的功夫。她與淵程這段數不清的緣,還是得此刻做一個了斷。
臨行之前,陸景凝寫了一封信,沒有交給任何人,就這樣給她壓在毓秀宮。讓它永遠塵封,不被找到。
「舉世人皆欲將我隔七億,十指堅,你之心攢眉而面掛笑。但仍愛我,我當為你之不離不棄,你之摧破,君之所向。」
陸旗和金賢一同回到宮中,傷勢較重的金賢尚書回到宮中後就在治療,若貴妃哭紅了眼,把金賢接到了沁瀾殿一起陪同照顧。陸旗被打入大牢,隨後審問。陸旗還沒來得及見陸景凝一面,想必自己女兒處境也很擔憂。護送陸旗來到大牢里的太監正是高公公,陸旗雙手被銬著,原本飽經風霜滄桑的臉因為此事更加多了幾道明顯的皺紋,陸旗斗膽一問,「高公公,恕罪臣無理。罪臣這一去最起碼也有幾個月,不知皇後娘娘如何?」
「丞相有所不知,丞相去了之後,宮中大有變故。皇後娘娘失寵,與皇上矛盾日益加深。皇後娘娘懷有身孕已有半年有余,現在被皇上打入冷宮。」高公公唉聲嘆息,為陸景凝惋惜不止。
陸旗腳下一軟,「景兒懷孕了?」陸旗有些不敢相信。
「是的,那日皇後娘娘听聞此事,在乾清宮長跪不起,小皇子險些喪命。」
陸旗一路恍惚,心里甚是擔憂陸景凝。冷宮處境不比其他,艱難的很。況且現在她還懷有身孕,這根本開不得玩笑!
可是奈何陸旗再怎樣焦急,他始終還是逃不出這大牢,高公公能告訴陸旗這些消息,已是給足了他丞相的面子,也只有暗自為她祈福。
陸景凝在冷宮的日子過得寒蟬至極,每日溫飽都是問題,可是她好像看淡了一切,盡管飯菜再怎麼苦味陳雜,為了她肚子里的小皇子,她還是把它吃了下去。
陸景凝讓後玥帶了琴,每日幾乎都在院子里隨著蕭瑟寂靜的氛圍,彈奏著那曲《憶思間》,微妙的琴音從她的指縫間傾瀉而出,每一個動作都熟練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