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熱的祭洞,氣氛異常凝重壓抑。紅色的虛影掃視著前方,聲音毫無感情,「紅燭,這里是何處?你將我引到此地,莫非遇到了危險?」那虛影怒目一睜,強大的壓迫感瞬間襲向四方。劍南桑心神一晃。斑駁向後一退。檀木更是險些栽倒。
紅芒繚繞的虛影對此不以為然,反是掃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天蒼,心道︰「這小鬼莫非是天傾的小兒子,怎麼搞的如此狼狽?」可他心神忽然一顫,猛然轉頭,只見孤寂的祭壇正好落在他的後方。他瞳孔微張,忽而微收,神色變幻。
紅燭按耐不住,咬緊牙根道︰「稟長老……」
紅驁揮手示意不要多言,他袖口濺起的火紅真氣如碳星四射,邁著沉重的步伐,向神秘的紅色祭壇大步而去。
「這——」目瞪口呆的紅驁望著眼前的紅色祭壇,反而怯而止步。他老辣的目光游走在紅色祭壇之上的符文古字,大驚失色,唏噓道︰「這竟是上古封印的法陣!不可思議……」那猩紅的祭壇仿佛涌動著滾滾血芒,下方那股躁動不安的能量更讓他心神發狂。他冷然回頭,喝道︰「紅燭,快告訴我,你們是怎麼到達的這里!」強大的氣息展露無余,紅燭不由臉色泛白。
南桑上前一步道︰「稟長老,這座祭壇是我等九人一同發現,一同進入。可此地隨時都有再次坍塌的可能,還望長老先以救人為重!恕南桑妄言。」
「救人,九人?」紅驁老目微閉,神識大張。透過深邃的洞穴,他心頭一驚,此處竟屬火磷洞範疇,莫非與傳說中的那地方有關!
紅燭咬緊嘴唇道︰「稟長老,冰朧以及桑青部落的雪兒,無靈,還有扶木部落的紫荍都被困在我身後這條通道內,不知生死,還請長老速前來搭救!」
紅驁心頭微皺,怎還會有冰朧?冰之印可不是百年內,說出一個就能出一個的!而且還有那個無靈……
他眉心一跳,聲疾鶴唳道︰「那是何物!」
眾人不由回望。只見擱置許久的附魔錘下竟滑出一抹黑稠溶絲,伴隨著刺耳古怪的鳴叫,一步一晃粘連著消失在天蒼來時的洞穴縫隙。
斑駁大叫,「不好!」可為時已晚,不由喃喃道︰「它怎麼可能從我這附魔錘下逃月兌!」
紅色虛影幽幽嘆道︰「竟是鬼魈,這等東西怎會跑到我扶桑山來……」
劍南桑朗目微凝道︰「敢問長老,鬼魈是何物?」
紅驁冷哼一聲道︰「這種事與你說有何用!」
劍南桑不卑不亢道︰「晚輩並非無緣無故斗膽發問,只是此物曾附身于天蒼,後被紅色祭壇發出的萬道紅光擊散,壓制在斑駁的附魔錘下……」至于逃月兌一事,他已不必再說。
紅驁心神大驚。
附身、紅色祭壇、萬道紅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怒斥道︰「你們幾個小鬼給我從實招來,否則按族規處置!」他除了是龍蘭部落的紅衣長老,更是三部落的執法使。
劍南桑心知如不把一切說清,想依靠性格古板的紅衣長老去救人,根本行不通。他只好一五一十將前後發生的事,速速道來。听在心里的紅驁,臉色變了又變,換了又換。就算他歷經滄桑,閱事無數,可此刻的听聞還是令他心神大駭。尤其是當他听到天蒼小鬼竟在癲狂中肆意破壞紅色祭壇,更是驚怒不已!雖然他深知被鬼魈附體之人,一旦心智不堅,就會萬劫不復,墜入魔道,在鬼魈玩弄之間,精力衰竭而亡。可問題是那小鬼之前所說的古怪之話,從何而來?
「我扶木部落的古卷中曾記載,上古時期,扶桑大神與上古之神曾聯手將一至凶魔物封印在扶桑山中,同時還遺留下……」
紅驁心中一顫,想道︰「此話難不成是天傾告訴他的?天傾啊天傾,你們一家到底在想些什麼!如不是這事不得聲張,我非……至于困在其內的朧兒她們……」他出聲嘆道︰「你的意思我已明白。」命令道︰「紅燭,你們速速離去,一會兒自會有人前來處理。」
「你是說會有人來解救身陷里面的紫荍?」檀木睜著眼楮望向紅驁。
「你再與誰說話,沒大沒小,沒尊沒卑!」紅驁出言教訓。
檀木氣色一頓,低下頭去,可仍似不依不饒。
紅驁道︰「現在封印是大,救人是小!」
「什麼!」南桑神色一驚。
「怎麼?」紅驁冷冷一望。
紅燭看在眼中,跪倒在紅驁面前,道︰「稟長老,紅燭有錯,可不能丟下朧兒不管,還望長老慈悲,救人為先!」
「你——」紅驁氣竭。
斑駁也道︰「望長老慈悲!」
紅驁怒道︰「你們險些鑄成大錯,還敢跟我在這討價還價?」他見四人不依不饒,便道︰「你們愛留就留下吧!」他周身氣息一震,四個孩童不由色變。
紅燭仍想懇求,卻見紅光一閃,紅驁的虛影已彌散在空氣之中。
四人互望之間,哀然呆立。失落之意,油然而起。
而紅色祭壇依然靜靜駐視著眼前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