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可以拂去衣角塵埃,但卻掠去心頭的陰霾。
篝火在漆黑的夜中勾勒出一道明光,將喧囂的山風阻擋在火光外,照映著隨風晴朗的面容,顯得安靜而祥和。然而祥和、安靜的畫面在瞬間里隨風而去,一抹光芒在剎那間將天際撕裂,轉瞬向隨風而去。
銀光是那麼的突兀,來的是那麼出其不意,來的是那麼出人意料,在一瞬間,在一個念頭的轉動間,銀光直射隨風的咽喉。下意識的隨風抬起左臂橫懸與咽喉之處。
一聲箭與肉骨磨察的聲音夾雜著隨風的悶哼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的響亮。在箭刺入左臂的瞬間,隨風向後翻滾,右手順勢將腰間的蟒月拔出,擋在胸前,氣灌丹田,︰「什麼人鬼鬼祟祟。」
一聲大喝,在寂靜的夜晚像天邊的一個炸雷,驚起山澗中無數的獸吼、蟲鳴,同樣將睡夢中的柳豐和劉名驚醒。
看到隨風左臂上的箭枝伴隨著血滴滴在地上的聲音「嗒、嗒」,血滴滴在地上,濺起朵朵血蓮,令惺忪的柳豐和劉名二人立即清醒過來。
快速拔出長劍的柳豐直接擋在隨風前面,劉名則急忙從腰間拿出止血藥,將其涂抹在隨風的傷口處,雖然箭枝還掛在隨風的胳膊上,但此時明顯沒有多余的時間拔下,劉名也明白這一點,故而也只是給傷口處抹了些許的止血藥,防止因過多失血而導致虛弱。
做完這些,劉名腳尖輕挑,將腳邊的木棍挑到腳上,這一瞬間,至始至終,劉名都沒有彎腰後者將後背對向敵人,給對方一個可趁之機。
仿佛是驚異于隨風三人的表現,又或者是對自己必中的一箭失手而感到不可思議。
「啪、啪、啪」的掌聲從一塊巨石上面傳來,三人定眼望去,一個二十來歲,面容俊朗,劍眉朗目,嘴角亦有亦無掛著一絲笑意,身穿紫黑色錦袍的的青年出現在三人的面前。在錦袍少年的身後也在此時出現了四個身著勁裝的青年,他們拿著刀、槍、劍等各異的武器,一字排開,站在錦袍少年的後面。如果你能仔細觀看,就可發現他們將錦袍少年牢牢地包圍住,可應對任何可能出現的意外。
「很機敏的反應,很沉著的應對。在下沈閑,不知對面的三位如何稱呼?」錦袍少年微笑著道。
「是你暗算我們嗎?」柳豐听完對面的問話,陰沉著臉問道。
「不是他,可能是另一伙人。」隨風看著對面的眾人,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不過在剎那間就消失不見。
「哦,兄台是如何判定不是我們呢?對了,我們這邊沒有弓箭手,怎麼可能傷得到兄台。」錦袍少年像是回答,又像是自言自語,不過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
隨風抱了抱拳,對著另一邊方向拱拱手︰「兄台也請現身吧。不知我三人如何得罪了諸位,還請諸位現身,讓我等三人擺酒謝罪。」
錦袍少年等也像著隨風拱手的方向看去。
或許是迫于錦袍少年等人的壓力,或許他們知道現在繼續隱藏下去只是徒惹人笑話。不一會兒,從那邊的林澗中躍出三個面帶黑巾,身著黑色勁裝之人。其中一個人身背一張大弓,弓身光滑如鏡,不似凡品,顯然剛才那一箭,就是此人所為。
望著出現的三人,隨風和錦袍少年的臉色隨之嚴肅起來,從對面三人的身上,隨風感到一股龐大的氣勢撲面而來。
面對錦袍少年等人,隨風只是感到如余明般的壓迫,但並不強烈。而面對面前的三人,隨風有一股仰之彌高的感覺,這或許已經是武師巔峰的修為境界了吧,或許更高也說不定。
不過如果是俠者境界,三人應當不會畏首畏尾,藏匿而偷襲,直到被喝破行藏,才會出現。俠者境界之人,哪怕是初入少俠境,也不是隨風三人加上錦袍少年等人可以匹敵的。
三方人馬,三方勢力,誰都沒有動,隨風三人實力最弱,沒資格提條件;錦袍少年等人從開始,隨風就猜不透其想法,他們屬于中等實力,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人家從一開始,就笑臉迎人,但就不說話,隨風也沒轍;至于黑色勁裝三人,實力最強的三人,人家從出現,帶著黑色面巾,穿著黑色勁裝,與黑夜為伍,一看就是不喜歡說話。
但作為三方勢力中最弱的存在,確是三方勢力中最為安全的。錦袍少年等人要對付黑色勁裝一伙,需要和隨風他們聯手,故不會輕易動手,至少在擺平黑色人前不會。黑色人一伙害怕錦袍少年等人的實力,也不會輕易動手。所以作為最安全的一方,隨風不得不站出來。
「咳、咳,我說大家站那兒應該挺冷的,挺累的,要不大家先坐下,聊聊天,喝喝酒,吃吃肉,如何?」隨風笑著,仿似多年不見的老友。
不過如果仔細看的話,包括柳豐和劉名在內的所有人的臉都抽了一下,聊天,喝酒,吃肉。聊天,大家不熟,貌似是敵人,聊個毛;喝酒吃肉,又冷又黑的晚上,有酒有肉,幾個人繞火而坐,談天喝酒吃肉,很是快活,可是這兒貌似沒有酒和肉吧。
「嗯,大家不說話,我就當默認了。相信大家夜半不眠,肯定是有事而來,大家何不開誠布公。完事後各回各家,各找…咳,各睡各覺,可好?」隨風看到眾人不善的眼神,只能無奈道。雖然知道他們皆是為那黑色的詭異棺木而來,但在將這燙手的山芋交出去之前,必須先保證自己三人的性命。
不是隨風沒想過突圍,但看到對面一伙人個個有備而來,自己三人卻又累又餓,用小腦想也知道突圍的後果。
「都不說話,那大家是不想要這個了嗎?」說著將先前裝在自己包裹內的詭異棺木拿了出來。說來也奇怪,那詭異棺木先前在洞內詭異異常,在洞外又腐蝕了隨風的青蛇鞭,然而現在卻靜靜的躺在隨風的手里,在漆黑的夜里顯得安靜而又詭異。
先前錦袍少年和三個勁裝黑衣人還不屑于說話,然而當從風拿出棺材起,他們的雙眼就一直盯著它,一動不動。
隨風此時也靜靜的望著對面的眾人,直到他們都被手中的詭異棺木所吸引,隨風才松了一口氣。隨風自己先前也不是很確定他們偷襲自己的目的,直到現在放下了自己的撲通撲通亂跳的心。只要有目的,有,就有缺點,就可以利用,就可以將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交出來,否則,死!」沙啞而又低沉的聲音在黑夜中顯得十分清晰。如果放在外面,隨風或許覺得這富有魅力的嗓音會讓自己安心,然而在此地,在此時,隨風卻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升起,直透心肺。
面前為首的勁裝黑衣人,望著隨風,讓隨風心悸的不是那一刻他發出的令人窒息的氣勢,不是他那沒有任何焦距的雙眼,而是那一瞬間從幾丈外忽然掠到自己面前的速度,隨風沒看清,相信在場的除了他自己,沒有任何人可以看清。
「交,或者死!」還是那樣的聲音,不過卻不是在幾丈外,而是在隨風的面前。
「哈哈,有話好說嗎。這位兄弟不想交,你又何必勉強呢。」說完錦袍少年整個人像落葉一般,飄落而至,臉上依然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三人頓時成為掎角之勢。
輕飄飄的一句話,將隨風推到黑衣人的對立面,化解了黑衣人的咄咄逼勢,也顯示了自己也對詭異棺木的奪取之意。
清風輕拂山崗,整個山林仿佛活過來了一般,樹葉嘩啦啦而響,落葉紛紛,將整個夜間渲染的不似凡塵,而是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