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竹與落花,一個長青不衰,一個短瞬燦爛,世間的故事,到底誰對誰錯,就如眼前之人,是敵是友!
清風在夜間應落葉的邀請,嘩啦啦作響。漆黑的夜晚,本應是入夢的好時節,然而隨風確實有心無力啊,如果沒有眼前眾人虎視眈眈的眼神,沒有眼前劍拔弩張的氣氛,隨風三人或許會把酒言心,酣睡而夢,但現在顯然是不行。
錦袍少年的一番話,將現場氣氛帶向了高潮,高潮的結果就是現場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找死。」一聲怒吼,一瞬間周邊的空氣一陣晃動,隨風眼前人影一閃,但眨眼間,又仿佛誰也沒動,錦袍少年還在那兒,黑衣人還在原地,但唯一不同的是錦袍少年的胸口出現了一個手印,一個赤紅如血的手印,一個血淋淋的手印印在錦袍少年的錦袍上,就如亙古在此。然而錦袍少年的臉色卻在此時先是一白,然後又快速回復正常。
「原來是鎮元莊的青鱗甲,無怪敢如此放肆。」黑衣人看著眼前的錦袍少年,無悲無喜,就如剛才動手的不是他一般。
「前輩也知道鎮元莊,在下不才,為鎮元莊莊主之子沈閑,想必前輩認識家父吧!」錦袍少年一改先前悠然之色,恭恭敬敬的向眼前的黑衣人行了一禮。
「沈如海,只是听過,但未曾謀面。既然你是沈如海之子,暫且饒你一命,你走吧!」黑衣人依然如昔,低沉而又沙啞的聲音想起在眾人耳畔。
黑衣人無悲無喜的一席話,瞬時將錦袍少年的計劃化于無形,錦袍少年臉色開始慢慢地轉為青色,然而在幾個呼吸之後,又恢復正常,本以為將父親搬出,可以震懾眼前之人,卻沒成想人家根本沒理會,但自己又不是對方的對手。沈閑明白眼前的人到了何等境界,雖然剛才僅僅只是一掌,但若沒有鎮元莊之寶青鱗甲,自己早已經死了。就是有青鱗甲的保護,現在自己心脈受損,已無半點戰斗力,不走還能怎麼辦法呢。
「既然前輩有令,晚輩豈敢不從,希望前輩留下姓名,日後晚輩好去拜訪,以謝前輩不殺之恩。」錦袍少年恭敬地向眼前的黑衣人行了一禮。
「哼,想要報仇,你沒這個資格!」黑衣人不屑的哼了一聲。
「晚輩豈敢。既然前輩不願相告,晚輩這就告辭了。我們走!」錦袍少年沈閑陰沉著聲音喊道,但其臉上依然掛著絲絲的笑意,將憤怒之意深深地壓在心底。
遠處的眾人皆不知道在剛才的一瞬間發生了什麼事,但看到自家主子已經率先離去,自己等人也不敢抗命。遠遠地瞪了一眼隨風三人和黑衣眾人,追隨錦袍少年離去。
自從黑衣人動手到沈閑倆開,只不過一會的時間,但隨風卻仿佛經歷了幾個輪回,從黑衣人一晃而現,到不動聲色的交手,到沈閑率眾離去。隨風才明白自己錯的有多麼離譜,眼前的黑衣人那兒是什麼武師巔峰境界的修為,就剛才黑衣人那一動,讓隨風看得分明,俠者境界,那一瞬間的氣勢,就連錦袍少年沈閑也不能身動,更何況只是剛入武士境的隨風了。
隨風明白,武者境和俠者境是兩個天壤之別,從他們出現到自己的一切算計,皆已成夢幻泡影,本想利用詭異棺木造成兩者爭斗,自己一伙好趁機離去。然而黑衣人的一掌,將任何陰謀詭計劈得粉碎。
「拿出來,饒你不死!」同樣的語調,同樣的話語。隨風現在卻不敢有絲毫的違逆,將詭異棺木從包裹拿出,雙手奉上,道︰「希望前輩,體恤晚輩無意,望前輩恕罪,寬恕吾等冒犯之意。」言下之意就是,我等皆是晚輩,無意冒犯,還望前輩不要以大欺小啊!
「巧言令色,哼!」黑衣人雙手接過詭異棺木,隨手拿出一個木匣,謹慎的將棺木放入木匣之內,然後用一塊黑布包裹起來,後緊緊地縛于腰間。這時才他起頭,看著眼前雖然恭敬,但臉上卻無半分懼意,依然平靜的隨風,空洞的眼神中露出一份贊賞之色,但又一閃而逝。
隨風並未看見黑衣人的贊賞之色,心底雖然焦慮,但卻並沒多少害怕,一則自己較為隨性,不喜過分計較得失;二則黑衣人未必有殺自己等人之心,要不然的話也不會等到現在。
「前輩,晚輩等人皆是無意,若然有何得罪,我可以以死謝罪,只望前輩放了兩個朋友。」隨風此次拱手彎腰,行了一個大禮。
一是對前輩先賢的敬重,二是有求于人。隨風雖然隨意,雖然有傲氣,但生于武術家,長于清風觀,身負武林脈,听俠者事,聞強者跡,自然對強者的敬重。只是自小受清風觀老道道家思想的影響,無為。無有不為,養成了自己隨意的心性。
「葉兄,不用如此,既然進入江湖,早就有死的覺悟。如若用你的性命換我倆的性命,我們難以安心。」劉名听到隨風與黑衣人對話,急忙插話道。
「就是,要死,大家一起死,說不得還能拖幾個墊背的。俗話說︰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嘛。」柳豐不顧周遭的黑衣人,大咧咧的說道。
隨風轉頭看到兩個新近結交的兄弟一左一右的圍上來,直面眼前的黑衣人。
「哈哈哈,講義氣,夠氣魄!可是你們有資格嗎?」黑衣人甩甩袖子,不屑道。
「張弓、王毅,送他們上路。」黑衣人語音一變,一股殺伐之意沖天而起。
遠處的持弓男子和赤手空拳的男子听到黑衣人的話語,立即動了起來。
持弓男子原地不動,左手持弓,右手取箭,一瞬間就鎖定遠處的隨風三人。另一個黑衣男子則如一個蝙蝠,雙臂一張,一閃直奔隨風三人。
隨風三人在听到黑衣人說話的瞬間,就已經做好了準備。但三人卻不敢對付眼前背負雙手,背對而立的黑衣人,只是遠遠防備著奔馳而來的男子。
眨眼間,黑衣男子奔馳而至,雙腿如風,掃向隨風。隨風急速後退,同時喊道︰「分頭跑。」
與此同時,黑衣男子高高躍起,右腿如鞭,狠狠地劈向隨風。隨風不及拔刀,雙掌直切黑衣男子的右腿。腿掌相交,隨風悶哼一聲,雙腳直陷地下,可見黑衣男子一腿的力量有多大。
而此時,持弓男子一箭直射奔馳而出的劉名,劉名感到一股危險,就地一滾,躲過箭枝,抬頭看到隨風的窘境。向柳豐喊道︰「柳豐,去幫葉兄。」喊完手拿木棍,直接向持弓男子掠去。
奔跑的柳豐听到劉名的喊叫,停止逃竄,回身直奔隨風而去。此時隨風雖然狼狽,但還未到絕境,听到劉名的喊聲,隨地一滾,躲過黑衣男子一腿,抬頭向直奔而來的柳豐叫道︰「去幫劉兄,我可以應對!」
柳豐此時就納悶了,仿佛自己多余一樣,拔劍直接向劉名的戰場而去。劉名這時也狼狽異常,本以為持弓男子只是箭法精準,近身後縱然不敵,也不會有多大的問題。可知道和對方交上手,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大錯特錯。持弓男子以弓身為棍,掃、挑、劈,招招力大勢沉;以弓弦為刀,劈、砍、削,次次傷人。直到柳豐仗劍加入,才堪堪穩住局面。
而此時隨風那邊卻陷入了危局。
與隨風對戰的黑衣人,腿腿如鞭,隨風無暇拔刀,只好將彎刀刀法用于掌上,掌與腿相接,隨風每次都被巨大的力道擊退。
看到黑衣人腿腿相接,循環往復,連綿不絕,隨風靈機一動,翻身一退,左腿撐地,身體斜傾,右腿橫掃向對面的黑衣男子,腿腿相撞,隨風和黑衣男子雙雙後退。
隨風直接後退五六步,而黑衣男子只退了兩步,然而黑衣男子卻驚異于隨風的一腿。看了隨風一眼,露出一副感興趣的表情。雖然帶著面巾,但隨風還是覺查到了。
雖然右腿有些疼痛,但隨風的眼中卻露出了興奮的神色,現實中的功夫竟然可以帶到《江湖》中來,剛才那一下就是其家傳的隨風落葉腿法。隨風趁著黑衣男子的愣神之際,側身向下一到,左手向後拍地,身軀快速向前沖去,雙腿連連蹬向黑衣男子的雙腿,塵土飛揚,宛若一條土龍。
黑衣男子眼中露出一絲精光,以同樣的姿勢,以同樣的方式攻向隨風。「砰砰砰」一陣聲響,煙塵彌漫,遮住二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