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客江湖 第四十三章黃蜂聞人至

作者 ︰ 濁酒

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Www.773buy.Com)я.773buy.?燃文書庫я花無淚,花無情,落花流水無情意,隨風飄零亂世間。

粉色的花瓣,片片凋零,不是物候,而是人為,當炸藥的轟鳴聲,震散天地間白雲時刻,卻帶來了烏黑,帶來了狂風,狂風雜著溫潤的濕氣,留下了滴滴眼淚和花瓣。

是天在慟哭人間的悲情,是天在悲泣世人的無情,卻道天無情,其言人無義。

煙塵轟鳴聲中,不是唯美,而是死亡和無情。當煙塵散盡,滿地狼藉,沒有高樓,沒有草屋,沒有桃花,只有滿地的木屑、桃瓣,滿地的尸體。尸體靜靜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沒有出生時嚎啕時的歡欣,只有死亡時的寥落和寂靜。

雨滴,滴滴若淚,打在地上,打在尸體上,濺起朵朵水花,夾雜著青色煙縷,禱告著世間的亡靈。

雨滴打濕了隨風的青衣,打濕了隨風的黑,打濕了隨風的臉龐。隨風轉身,消失于懸崖,消失于雨夜中,只余一片桃瓣,孤零零的落在懸崖之上,見證著桃源的輝煌和夢境。

……

陽光早已經躲進雲層之中,不露絲毫。春雨如簾,絲絲縷縷,澆灌著春日萬物。雨幕之中,緩緩行來一人,一鴉。行人沉默如金,黑鴉沉默如銀。隨風看著沉默不鳴的小黑,笑了笑,掀開了滿天烏雲,留下一片爽朗的笑聲。

逝者已逝,生者當行,況且還是一群無知不識的陌路,當隨風為其悲過,嘆過,感過,傷過,就已經結束了。隨風沉默,只是感嘆在自己的性命面前,千萬路人,皆是枉然。這就是人心,這也是人性,隨風亦不例外。遇到這種情況,隨風會為自己而活,只求自己愛的人和愛自己的人安然無恙,足矣!

為世人悲泣,這是神,為自己而活,這是人。隨風只願做人,解開心結的一瞬,積郁多日的隨風,感覺春雨如酥,美不勝收,妙不可言。桃源悟道之日,隨風明白光明黑暗之喻,光明黑暗相隨,相伴而生,沒有絕對的黑暗,也沒有絕對的光明,人心若然。但人之為人,會為陌路感傷拔刀,足矣,這樣的你已經是一個好人。

會為自己的性命,朋友的性命,獻出自己的生命,這是義與愛;為陌路相幫,為生人拔刀、流血,不失命,這是仁與情。有仁有義,有情有愛,你就是一個合格的俠客,一個合格的好人。

寧為俠客,不為神,不為聖賢,隨風踏雨而行,沒有寂寥和落寞,只有朗笑和清明。

林中春雨,綿綿無期,隨風在荒廟已經經歷過一次,這次依舊覺得很麻煩。打濕的青衣,黏著內衣,顯得很不舒服。但望著漫漫無際的雨簾天幕,隨風很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又迷路了!

隨著小黑奔馳,早已經月兌離隨風可知之地,這就意味著,隨風只能在林中亂走,毫無頭緒的亂走。

趟過泥潭,掃去青草上的露珠,打落樹枝上的雨水,小雨夾雜著大雨,落得隨風滿身都是。一步落下,隨風已在丈尺外一個大樹下,樹冠宛若華冠,將雨水遮蔽在華蓋之外。華蓋無間隙,但春雨,綿綿如真絲,總有幾滴雨打落在樹冠下的青草上,更顯青翠。

隨風不顧青草的厭煩,盤膝而坐,看著遠方綿綿的細雨,覺得美好而奇妙。關于春雨的描述,多若繁星,詩人總喜歡將自己與世人的哀愁,寄托在春雨中。春雨入夜,清明淒雨,孤墳亂雨,雨無辜,不同的氣氛與環境,總是會營造出不同哀思與惆悵。

而一望無際的雨幕,遮天蔽日,不會哀然,不會淒涼,而是寬廣與無垠。看到這一幕,隨風忘了哀愁,忘了淒苦,忘了泥濘,閉上雙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黑色的氣息宛如濃黑的墨汁,滴在白色的宣紙上,暈染出一朵水墨,清麗淡雅,點綴天際。

沒有陽光的春天,黑夜顯得特別勤快,不等春雨停歇,就已經掛上了自己的帷幕。黑色的雨夜,沒有星光和月亮,漆黑如墨,在這漆黑的夜晚,有一朵濃墨般的蓮花,隨風搖曳,但卻吹不散這漆黑。

一夜雨滴落打飛花,一夜無言,當天邊泛白時,春雨已經停歇,黑雲漸去,露出半輪春日。陽光柔和似和風,卷起雨滴,折射出七彩之光,美輪美奐。當晨日露出全貌,鳥鳴不息時,濃墨在湖水中淡去,露出隨風盤坐的身軀。

隨風睜開眼簾,看著雨後陽光下萬物青翠若染的畫面,臉上露出絲絲笑意。起身,屈指一彈,青色衣袍上,泛起片片晶瑩,散落各地,青袍如昔,隨風獵獵,瀟灑異常。一夜盤坐,一夜修行,隨風覺得自己的內力有了一絲精進。眼中精光四溢,和陽光融合,不分軒輊。

小黑站在隨風的肩頭,眼神之中閃現出絲絲不屑,低鳴一聲,沖天而起,消失在天邊。小黑天賦異稟,在隨風修煉之時,站在肩頭,吸收著四散的氣息,不但不害怕,還舒服異常。隨風知道黑水麒麟勁的霸道,就連自己也不敢確定何時會被反噬,但小黑卻絲毫不介意。隨風無奈,自己連一個小鳥都不如,何談俠行天下。

這只是搏隨風一笑,搏清風一嘲的笑資。隨風離開華冠,踏著陽光,漸行漸遠。這不是隨風踏春尋花時節,而是趁著白日,尋找出路之時。森林中的時日,蔓延青翠,鳥獸清鳴,雖然寂寥,但並不孤獨。猛虎踏地尋食,野狼嚎叫如泣,青鳥踏枝獵風,這一切,都不會令隨風感到孤獨。

多情環繞這隨風,忽遠忽近,忽明忽暗,忽左忽右,遠達三丈,近距咫尺,但就是不沾青衣。環環相容,纏綿悱惻,招招相接,飄逸灑月兌。多情環如三千青絲,擾亂塵世之心,凡人之意,回環倏忽,三千煩惱盡去,只余青燈古佛,不沾塵埃。

隨風眼中閃過一絲明悟。多情環名為多情,即是多情,也是無情。多情至極,是為無情。所以多情八十一式,式式纏綿,相接無痕,處處多情,但九小招為一大招,九式合一,冷若寒霜,是為無情。隨風現在只能勉勉強強將八十一式,順連而下。連招都沒成行,拆招就相距更遠,而至于九式的拆與連,暫時不是隨風考慮的對象。多情環八十一招,繁復多變,很難掌控,比黑水麒麟勁還復雜,但卻不若黑水麒麟勁霸道。

復雜有復雜之意,簡單有簡單之義,大道至簡,但也至繁。繁繁簡簡,自有其意。隨風覺得這套多情環很適合自己的風格,就像風,無人可以琢磨其行跡,自然也無人可破。

與追魂飛刀相比,多情環的攻擊距離和控制簡潔多有不如,但三丈之內,多情環可控制由心,如臂指使,威力無鑄。咫尺之間,可環環相依,不著青衣,丈尺之內,可環環若刀,無鋒若錘,力破萬鈞。

隨風一邊揣摩,一邊行進,碎步過處,周遭的樹枝、花草,慘遭毒手,四分五裂。隨風看著三丈處一群覓食的野狼,身形晃動間,落入狼群。

群狼看著倏忽間的人影,嚎叫聲中,撲向隨風。隨風不著痕跡,宛若清風,無形無跡,無影無蹤。恍惚間,銀光玉盤,伴隨著骨頭碎裂的聲音和野狼的慘嚎聲,隨風落在丈尺外,看著瞬間死亡的群狼,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

重劍無鋒,大巧不工,多情不重無鋒,但威力絲毫不亞于刀劍利器。就在隨風愣神之際,枯枝斷裂之聲在隨風耳際響起。

「 擦」之聲,一瞬間,森林中,鳥鳴寂然。野獸對于危險的預知往往要多與人。正如隨風離開圓月村時,很少遇到虎豹豺狼,或許是隨風若有若無的氣息,或許是隨風身上的鮮血殺氣,遠遠地避開來。

隨風沒有回頭,也沒多余的動作,依舊看著群狼的尸體,仿佛什麼也沒現。但從微微顫動的多情可知,若有任何異動,多情會毫不猶豫的將敵人殺死。

隨風確定來的是人,而不是野獸,群狼的尸體就是見證,在一個相應的範圍內,只會有一個族群,而不會有其他大型的野獸,如猛虎。

「嗡嗡」,之聲,低迷陰沉,宛若數只黃蜂在林間飛舞,聞著花香,低飛疾飛。雨後的青山草木,青翠欲滴,一身青衣,微笑的墨眉,望著湛藍的青天,享受著雨後的晨陽,愜意而優雅,全然沒有注意嗡嗡的聲音越來越近。

數丈外的大樹後,青草間,幾個身影,看著青衣獵獵,背對而立的隨風,看著低飛而至的黃蜂,眼中閃現出欣喜之色,晨日柔和的陽光,掠過黃色的影子,折現出刺目的金光,這不是黃蜂,而是幾只像黃蜂的暗器。

青竹蛇兒口,黃蜂尾後針,二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青蛇口,黃蜂針,婦人心,江湖上著名的三種暗器。所謂青蛇口,長三寸,口餃毒牙,牙餃劇毒,毒入人體,全身潰爛;黃蜂針,狀如黃蜂,蜂口有針,宛若細絲,叮人不痛,全身癱軟,任人擺布;婦人心,不似心狀,猶若簪,簪藏劇毒,毒入人體,痛不欲生,哀嚎三日不休,毒若婦人之心。

黃蜂嗡嗡,在林中穿梭。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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