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游 第四章 找到靠山

作者 ︰ 沐川

這塊石頭藏在一個非常不顯眼的地方,但即便如此,倒也能看出有些祭獻的痕跡,估計真是附近村寨傣族的龍樹呢。

這個地方的傣族自稱傣雅,其實就是世人經常說的花腰傣,據說是古滇國在遷移過程中掉隊的貴族。

古滇國原來活動于今天的雲南玉溪、晉城一代,幾千年前不知什麼原因消失了。後來經過考古發現,認為花腰傣是他們的王族。

它和西雙版納、德宏的傣族不同,不過潑水節,不信奉佛教,仍然保留著原始的神靈信仰,認為自然界中一切自有神靈主宰。

正因為如此,他們往往會在附近找一棵古老的樹奉為龍樹,然後在此祈拜。所以龍樹對他們來說是不可侵犯的。

但傣族又是一個與世無爭的民族,非常謙和,所以對外族的行為倒也不會怎麼干涉,包括在龍樹下做什麼事,不像其他有的民族那樣有些什麼信仰上的禁忌,反正我信我的,你愛信不信,出什麼事你自己負責。

而恰恰就有些神,那些沖撞了他們信奉之地的外族人,回去往往會發生一些怪事,比如說拉個肚子,得個面癱什麼的。

正因為如此,反而讓外族人更把他們看得神秘。

所以對一些人來說,非常敬畏龍樹,總覺得籠罩著神秘的色彩,讓人敬而遠之,估計就是這個原因,加上喜看熱鬧吧,所以這棵龍樹周圍現在居然只有裴日美一人。

剛才沒怎麼仔細看,現在他越看那石刻,就越有些想法,搞不好這石刻是古董呢,因為刻痕的模糊,所以反而顯現出年代的久遠。

最主要的是那上面的圖案,看著看著,那該是頭部的地方倒有些像人的頭面呢。而頭部以下則是長長一條,既像龍身,又像蛇身。

「女媧?伏羲?」繼而又搖搖頭,「不可能吧?到底是什麼呢?嘶……奇怪,奇怪。」

他努力地看著,但畢竟被自然界的風風雨雨侵蝕得厲害,特別是頭部那里,毀蝕得最為厲害,所以只有一個模糊的樣子,看不出所以然。

正當他還不想放棄,一遍一遍摩挲著這石刻時,頭部突然一陣尖銳的疼痛,仿佛什麼東西在里面掀開了一個口子,但就那麼一霎那,還不及感受,就又過去了。

也就在那麼一霎那,他的心里一酸,大腦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要掙月兌什麼禁錮,仿佛有什麼是他曾經很熟悉的,但好像已經從他的生命中消失的長長久久的,讓他非常懷念。

他就這樣呆滯著。

不一會兒,他愣了一下︰我到底是怎麼了?這種情緒非常像他在夢中的情緒︰?*???嫉沒際⑴R皇奔洌??乃夾饔只氐攪嗽縞夏瞧婀值拿巍 br />

他一向都不是這樣感性的人,常常嬉皮笑臉的,畢竟家境優渥,父母都是醫生,在濮水城里有一定的名氣,自家還開了一家規模還可以的私人醫院,家里人相親相愛,民主友愛,自己頗受家人疼寵。

除了羅半夏會以她獨特的方式「關懷」他而讓他偶有挫敗感以外,他一直都是陽光中帶有些小邪氣那種男孩兒。

「算了,不就是個夢嗎?我還經常听羅半夏說她夢見夢中的她是個男生呢!」他甩甩頭,想起表姐常常說夢見自己是男生,懷疑真的有前世今生,自己的前世一定是個男生。

每當這個時候,他總要嘲笑一下羅半夏,怎麼現在反而自己也會陷入夢境了?

他伸伸腰,不打算讓那種感性的自己困擾自己太久。

那邊仍然很熱鬧,他也有些等不得了,加上早上一起來喝了兩大瓶水,此時有些尿意,便站起來,打算找一個廁所去。

這種臨時的會場,一般都只會有簡易搭建的廁所,但他倒也不挑剔,東瞅西瞅地找著廁所。

也正在這個時候,他感覺到了有些眩暈,身子晃了一下,他穩穩神,站住了,但緊接著又是一陣弦暈,他有些奇怪,自己身體一向很好,怎麼回事?

裴日美看看周圍,然後驚駭地長大了嘴,瞪大了雙眼——天吶,這次真的是大怪物了!

只見剛才那怪人來的方向,此時正有一巨無霸往這邊笨拙的移動來,說是笨拙,是因為「他」體型太過巨大,周圍的山包也就只到「他」的腰部左右。

由于巨大,每邁出一步,已是很大的距離,所以估計不用多長時間,就要移到會場這里。而會場里,此時已嗨到白熱化,基本上大家都是群情激動地參與表演互動。

雖然離得還有些距離,裴日美卻能清楚地感受到那大怪正挾帶著滔天的怒火而來,而最恐怖的是,他怎麼有一種感覺,好像那是針對他的呢?!

「哇,奧特曼里的怪獸嗎?完蛋完蛋,欺負錯人了?!」不知道為什麼,他直覺地認為這大怪物就是剛才那怪人,因為它明明就是那怪人被無限放大了的尺寸。

「看樣子,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並不是顛撲不破的真理,完蛋完蛋……」。

裴日美也顧不得找廁所了,轉過頭搜尋著,希望能找到誰幫幫自己。雖然他知道,這種怪力亂神的東西,好像一般人是幫不了的。

果然他失望了,也不是說沒有一個人發現這邊的異狀,但他發現那幾個人比他都還慫,不是抬著手指著大怪發不出聲來,就是嚇癱在地上。

這時,也不知是被什麼牽引著,他直覺地朝人群中央鑽去,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他的腦海里面指引著他,讓他朝著一個方向去。這讓他心安,讓他奇跡般地忘了恐懼。

當然這些其實都是潛意識的,他並沒有那種明顯的感知,只是覺得不用怕,往人群中某處去就可以了。

他鑽鑽鑽,鑽到了離外圍觀眾不太遠的地方,然後定在一排身著傣雅服飾的婦女身後,從背影看,她們的年紀都不算小了,甚至還有兩個估計六七十歲了。

「傣族會一些神秘的東西,就找她們。」想著,他毫不猶豫地拍了一下一個最靠近他的女子的肩膀。

那女子緩緩轉過頭來,靜靜地看著他,也不說話,但眼神中似思緒萬千,也就那麼一瞬,又似古井無波。

只見她看不出大約多大年紀,看似三十幾,一晃眼,又像二十幾,再看,好像四十幾,再定楮,又仿佛青春初長成,有點像那種現在那些無齡肌女星,反正感覺面容很模糊,讓人看不清楚。

他揉揉眼再看,還是覺得面容模糊,但長相秀麗,隱約有著本地花腰傣溫婉宜人的面容,顴骨不似水傣那樣突出,鼻梁也很挺直,面色也不像傣族女子那樣白皙。總而言之,就是一個很常見的秀麗女子的模樣。

但就在她靜靜看著自己的時候,裴日美覺得她全身散發著一種聖潔的氣場,暖暖地包裹著自己。

「那邊……」

不知是嚇傻了,還是被那女子給自己帶來的感覺弄暈了,他只是機械地抬著手指著大怪物的方向,然後喃喃地吐出兩個字。

那女子順著他的手的方向看過去,關心地瞥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麼,站起身來,往人群外走去。裴日美愣在原地兩秒,然後反應過來,跟了出去。

此時,隨著那怪物的臨近,震動感越發的強烈,所以發現異狀的人越來越多了。

從驚懼中醒悟過來的人們開始出現騷亂、尖叫。然後就像被石子投入的湖面一樣,波瀾一層一層地傳遞開……

那怪已經來到剛才和裴日美發生沖突的大萬年青前,渾身噴薄著熊熊的怒火,和剛才那讓人忽視的傻子樣截然不同。

體形的增大,也使得它那本就凹凸的面目越發地猙獰起來,剛才還只是讓人覺得就是一張臉糊上了泥,現在卻是真真切切的癩痢皮包在臉上、身上,那腥味也濃重了起來,有人甚至受不住嘔了起來。

而這次不是裴日美的幻覺了,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剛才黏膩地糊在怪人頭上的一綹頭發,分明就是一條斑斕的、正吐著信子的蛇!剛才是小蛇,此時隨著怪人變成了大怪物,小蛇也變成一條金色大蛇。盤踞在怪物頭上,好不嚇人!

裴日美馬上想到了傳言中的那條逃掉的大金色。難道是大金色找到靠山回來報仇了?!

這種怪異的東西,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畢竟只應存在于志異小說以及魔幻電影里,讓人們接受現實中的這種恐懼,還是不可能的。

所以,里三層外三層的人群,開始爆開,甚至開始出現踩踏。

「別慌,別怕,別動」。

這時,一陣輕柔的聲音鑽進大家的耳朵里,聲音不大,分不清是從哪里發出的,既不是來自高天,也不是來自自己身邊的人,但人們都感覺就在自己的耳邊,奇異的安撫了大家慌亂恐懼的心,就像電影里的蒙太奇效果一樣。

人們慢慢收了心神,慢慢放緩動作,漸漸平靜下來,倒像是看戲一樣看著眼前的怪物。

至于裴日美,此時已經從剛才的暈乎乎的情緒中清醒過來,趕忙鑽進人群的最前面,也和大家一樣,看著眼前大怪物和那傣家女子的對峙。

雖然人很多,但畢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形,大家都不敢發出聲音來,只是里三層外三層地圍著,原來非常熱鬧的現場靜得掉一根針都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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