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痴兒,你在那里愁眉苦臉的,是在想我嗎?」
這時,一個慵懶邪魅的聲音響起,闖進了正陷入本族傳說回憶中的一干人等的耳中。
小痴兒?!這樣的叫法,這樣的聲音,只有那個人有!
白螭抬起眼,望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族長!」她紅唇輕啟,喚了一聲。
族長?!
殿中一干巳人有些驚愕。難道是那傳說中的那個?
要知道,族長離去已近三千年,而在場的各個巳人,哪怕是最年長的青衣長老,也才壽元兩千多,除了白螭,沒有見過虺囂的。
「可不就是我!有沒有非常激動、有沒有非常開心、最重要的是,有沒有非常想投入我的懷抱呀?「
這是他們那個傳說中英勇神武的族長?
虺囂張開雙臂,等著白螭投懷送抱。
已經準備奔向他的白螭听得他這樣一說,臉上馬上染上緋色,停住身形,深吸了一口氣掩飾自己內心的澎湃。
「停住!」最靠近虺囂的畬無浪見白螭沒有動靜,馬上攔住虺囂,並快速結了一面水牆。心里有些懊惱,怎麼沒發現被跟蹤了!
而反應過來的殿內侍衛和各長老也嚴陣以待。
「哎喲喲,我的痴兒長大了,想要篡位奪權了,阿囂哥哥很傷心」。虺囂伸出右手食指,輕輕一戳,把畬無浪結起的水牆一下就戳破了。
畬無浪心里一突︰這麼厲害!
畬無浪在年輕的小輩中可以說是最有前途的一個,修為天分極高,他結的水牆很少有人能破了,不想虺囂只是輕輕一戳就破了他的結界!
其實他們不知道,這巳族修習的功法都是虺囂留下的,怎樣破解他自然也是很清楚。不然,以他現在還沒完全恢復的法力,估計要勝了畬無浪,也是很吃力的。
眾長老同樣也是大驚。
「你說你是族長,可有什麼信物?」年紀最長的青衣長老沉聲問道。眼楮掃過他軀干下的部位,那里是人族的樣子。
「信物?我想想。」虺囂故作沉思,隨後猶如恍然大悟般敲敲腦袋,指著白螭說,「小痴兒,我不是放你那里了!」眼神里盡是指控,仿佛受了多大的冤屈。
「我難道信錯人了嗎?」說完不忘捧著心口。
平抑下心里的激動的白螭心里有些好笑,族長還是和原來一樣,老是愛逗她。他在其他人面前總是一副沉穩大氣的樣子,但一到她面前,就吊兒郎當的。
她緩緩地起身,身軀下的蛇尾瞬間變成人的雙腿。于是一個身著白衣的美麗女子來到了虺囂身前。
雖然還是一臉邪魅,但虺囂心里卻早已是翻江倒海。
白螭是他回到族里遇到的第一個朋友,那時,她還是小小的一小只,不會變形,才剛剛一百多歲,對于巳族而言,就好比人類的四五歲的孩童。
可現在,那樣小小的一小只居然長成這樣娉婷的一個女人了。他心里有些失落,不知這是不是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那種悲喜交加呀?
那天,也是在這個大殿里,也是身著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衣的七大長老,只不過,他們都不是現在這個樣子,那時的七大長老大多白發蒼蒼的樣子。
只有一個還很年輕,他手中牽著一個小女孩。
主人剛把他帶離雪山,在那多彩的世界游蕩了一圈後,把他帶到了這神奇的地方。
主人牽著他,一步一步走上大殿,他見殿里的人有的像主人一樣,和人族一個樣子,有的就像他還未變身時一樣,是人首蛇身的樣子。
那個小女孩屬于後者。只見她一身白色,顯得晶瑩剔透,兩只大眼楮忽閃忽閃的,很是可愛。看上去比自己小上一些。
「青蜃,這是你家族長的孩子。」他听到主人這樣對著一個青衣老人說。其實說他老,只是白眉白須,那膚色倒是很年輕。
主人這句話出口,殿里一片嘩然。
要知道,族長夫婦在近千年前離開,說是去辦什麼事,結果一去不復還。那時,他們正準備遷往這離淵,由于族長夫婦一直未歸,族里一直是七大長老主事。遇到什麼重大的難以抉擇的事,就去找隔壁的鮫王幫忙決斷,倒也平穩的度過了近千年。
他們一直在等待族長回來。
「敢問這位女仙如何稱呼?「被喚作「青蜃」的青衣長老疑惑地看著此時用布巾蒙著口鼻的女子問道。
主人也不說話,只是拿了一個什麼牌子給眾人看。
看到這牌子的眾長老一下子對主人畢恭畢敬起來。
「好好待他。」主人嘆息了一聲,淡淡地說,「我還有其它事,帶上他諸多不便,此前我已帶他游歷了很多地方,這孩子已得他父母真傳,假以時日,恐怕還得超越他的父母。」
主人的語氣里有些傷感,連帶眾人也傷感了起來。
「那……「一個赤眉大漢沉聲試探著問,「我們族長……「他有些猶豫地看看虺囂。
「已經隕落了,雙雙隕落。」主人還是傷感地說著。
眾人一听,一陣黯然。
虺囂似懂非懂地看著他們,心里有些惶恐,不知主人帶他到這里做什麼,難道是要離開自己嗎?
「不要怕,我陪你哦。「
這時一聲女乃聲女乃氣的童音在他身旁響起,接著他覺得自己的衣袖被人拉扯著。他本能地揮開,等他覺察時,那個小小的巳人已被他揮倒在地。
「囂兒!」主人輕喝了他一聲,倒也不責罵他。他有些奇怪,若是游歷的日子里他做了什麼不對的,主人一定會責罰他的。
此時她不僅不責罰他,而且還在他要把那小巳人扶起時制止了他。
「他就是你們這一代的族長。」主人沉聲道,然後牽起他的手,一步一步走向大殿中央那空置著的,看上去很莊嚴的高高的寶座上。然後把他安置在寶座里。
他有些害怕,雖然那七個穿得紅紅綠綠的人沒說什麼,似乎還舒了一口氣,但他還是捕捉到一兩道不以為然的目光。
「不要害怕哦,螭兒會陪著你!」那只小小的白色身影早被她的父親,也就是那最年輕的白衣長老扶起,才站穩,就蹦蹦跳跳地跳到他身前,繼續未竟的安撫工作。
「螭兒!」白衣長老欲上前來。
主人抬手制止了他。
她低俯子,與螭兒齊平,「你叫什麼?」她輕輕問。
「螭兒。」她甜甜地回答。主人伸手撫了撫她的發,「你喜歡阿囂哥哥嗎?」她指著正茫然地坐在寶座上的虺囂問。
「嗯。」很肯定的回答。
「為什麼?」
「他好像需要我來喜歡他呀。」童真的回答。
主人一愣。
大殿里一時盡是沉默。而七大長老有著急的,有肯定的,也有冷眼相看的。
眼前這神秘女子持有他們的恩主的令牌,而且,早在族長失蹤之前,曾有一次到過巳族,族長對她似乎也是很尊敬。所以,巳人對她也很尊崇。
但是,族長畢竟消失了近千年,這麼長的歲月里,七大長老雖然相互制衡,但是畢竟還是權勢滔天慣了,突然來了這麼一個黃口小兒要壓在他們頭上,坐上了他們空置近千年的寶座,多少還是會有人不舒服。
那白衣長老是所有長老中最年輕的,才晉身為長老沒幾百年的時間,但卻是表現最為突出的,多多少少還是有人眼紅。
所以,長老中還是有不服的,加上當年的族長在一些族人中還是有些微詞,所以看著這個小虺囂,眾巳人心態各異。總希望出一點什麼事,不要那麼順利。
而嫉恨白衣長老的,巴不得讓他出出丑。
主人掃了殿上眾巳人一眼,又和藹地看著螭兒,「那麼,你願意保護阿囂哥哥嗎?不要讓他被別的族人欺負。陪他玩,不要讓他孤單。好嗎?」
她說著睨了白衣長老一眼。
白衣長老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願意!」她響亮地回答。
「慢!」這時一個聲音洪亮地響起。
眾人往聲音看去,是一直沒有出聲的黃衣長老。
「哦,你有什麼意見嗎?」主人偏著頭,淡淡地問。周身隱隱散出威壓。
這黃衣長老看上去四十歲左右,就像一個書生,氣質看上去非常清雅尊貴。哪怕在主人的威壓下眾人多有變色,他仍是一派不急不緩的樣子。
主人美目微眯,似乎要看得更清楚些。
「你是金蚩的兄長吧?」她問了一句。金蚩,正是失蹤的族長之名。
黃衣長老是巳族七大長老之首,歷來由族長最親的親人擔任。而金蚩只有一個兄長,所以不難猜出。
「見恩主令牌便如恩主親臨,我等怎敢有所不敬,只是想多知道些族長的事情。」
黃衣長老還是沉穩地回道。
他們的恩主是誰呀?好大的氣派!
虺囂和白螭都瞪著眼有些迷惑。
「你和各長老只需好好輔佐你的佷兒,至于其它的,待我以後再說。今日來,只是為了托孤。這也是恩主的意思。」主人不願多加解釋。
眾長老也不再多問什麼。只想著日後再細細詢問。
誰知第二天,這神秘女子便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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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的,他們一起長大,隨時可見二人粘在一起的身影,他也漸漸從對主人的思念中走了出來。
只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小痴兒不再阿囂哥哥阿囂哥哥地叫他了,臉上不再是甜甜的笑,變得一本正經。她越這樣,他就越想逗她。
就像現在一樣。
「來呀,來到阿囂哥哥的懷里,給哥哥一個抱抱。」他逗著已立于眼前的白螭,抑制住心里的激動,還是戲謔地說著。
「阿囂哥哥最壞了。」出乎他的意料,這次白螭沒有像曾經那樣一本正經地教訓他,而是投入他張開的懷抱,輕輕地抱怨,就像小時候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