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游 第二十九章 腥臭之地

作者 ︰ 沐川

鳳棲二人加上小夔牛跌入了那一個縫隙後,也不知深淺,二人一獸一直往下墜落。只覺得這里甬壁上傳來一陣陣的腥臭味,攪得人直反胃。

裴日美不知怎地,這時也不「哇哇」亂叫了,而是緊緊拉著剛才就一直沒放開的鳳棲的手,也不吭聲。

甬道里只听得見二人下墜帶出的風聲。就連小夔牛也安安靜靜地呆著。

鳳棲即便是這種時刻,也是一副沉著的樣子。

她睜著眼,靜靜看著眼前這明明有些害怕,但仿若視死如歸的樣子,心里有些百感交集,她目光透出一絲絲的贊許。就像看到一個不懂事的小孩,終于慢慢懂事了。

「不用怕。」她伸出另一支沒被拉住的手,剛才還昏暗的甬壁一時亮了起來。原來又是夜明珠。

裴日美臉頰暗紅,但嘴里還是說著,「我沒怕!姐姐不怕,我就不怕!」這倒是真的。至于為什麼,他也沒細想,也沒時間細想。

從自己的世界跟著鳳棲到此異界,一切都不是自己原來的認知所能解釋的,他也不知道來了幾天,反正是一直不停歇。

也許,就像古代的道士一樣,山中一日,人間百年也不知。

所以,他只忙著吸收目不暇接的各種際遇,至于心里的一些反常,反而沒有時間去想了。

……

卻說鳳棲拿出夜明珠後,一下把這幽暗的垂直甬道照亮了。

裴日美听著耳邊呼呼的風聲,還忙得囫圇觀察,見這里呈一個圓管狀,就兩米左右的周長。甬壁並不光滑,相反還耷拉著一些不知名的東西,滴里搭拉的,很是惡心。

不知是他重听,還是怎地,在呼呼的風聲中,他似乎還听到類似于心髒在跳動的聲音。總之,有些詭異。他模模自己的左胸,心髒在跳動,卻似乎比他感受到的心跳聲快了許多。

又過了一會,他們墜落的方向終于不再是垂直向下,而是有些平緩,但仍然有斜度。就像幼兒園的滑梯滑到尾部一樣。

這時腥臭味更加地濃重起來。

裴日美覺得自己即便沒有被摔死,恐怕也要被燻死了。腥臭味讓他差不多不能呼吸。

側眼看了鳳棲和小夔牛一眼,見二者如常。不禁奇怪地以目光詢問她們︰難道你們不臭嗎?

只見小夔牛眨巴著大眼,仿佛他的問題很怪異。然後從鼻孔下拿出一顆也不知怎麼粘上去的很小很小的珠子,頓時一股暗香隱隱撲鼻而來。

裴日美也忘了嫌棄是從什麼地方拿出來的,伸手欲去拿,嘴里還嚷嚷︰「不夠意思!……」還未嚷完,趕快又閉嘴。

原來剛才張嘴嚷嚷時,呼入一股濁氣,更加燻人欲吐,他甚至覺得自己吞入了毒氣。

趕忙又閉嘴,但手不忘往小夔牛伸去,眼不忘瞪向不講義氣的二人。

這時,他們停止了滑墜,可以站起來,也沒有受傷。只是覺得溫度好像高了起來,有些熱。

鳳棲見二人又鬧了起來,莞爾一笑,向小夔牛示意了一眼,小夔牛馬上听話地不知從什麼地方又變出一顆珠子。

裴日美馬上喜滋滋地學著小夔牛粘到鼻孔下,頓時不再覺得腥臭,反而神清氣朗。

他馬上友好地向小夔牛比了個「ok」的手勢。也不再計較剛才二人的行徑了。

借著光,他見鳳棲已經停在一個大池子旁,那大池子里也不知是什麼液體,「突突突」地蒸騰著一些氣,還不時冒著些泡,就像燒濃湯時的泡,只不過那樣子讓人不忍吃下去而已。

那大池子中的熱泡噴涌著,時高時低,隔阻了池子的這邊和另一邊。在那偶爾回落的熱泡的另一邊,隱隱約約好像又是一個黑魆魆的洞口,不會又是甬道吧?!

怎麼辦?好像沒有去路了!

而沸騰的大池子上空,是一個穹頂,穹頂上散布著一些不時閃爍著光芒的晶體,其中有一顆特別大,估計要一個成年男子半張著手掌才能握住。

「這是什麼?」由于鼻子里已經聞不到腥臭味,所以也忘了剛才重重吸入的那股濁氣,他驚奇地問。

「別太靠近。」鳳棲拉住他,「跟著我。」

鳳棲也抬頭看向裴日美手指向的地方,眉毛一挑,面露微笑,「這孽障到成了些氣候。」

裴日美不解地看著她。

鳳棲也回眸看看他,他在鳳棲的對視下,有些不好意思,耳根稍稍紅了起來。

鳳棲又笑了一下,神態故作錯愕,似乎很奇怪裴日美還會害羞。弄得裴日美更加地手足無措起來。

「這可是個好東西呢,來跟我來。」鳳棲無形地作弄了裴日美一番後,朝著一人一獸說到。

說完不待裴日美反應過來,就拉起他騰身飛了起來,小夔牛也跟在身後飛著。

不一會兒,就升到那穹頂上,她伸出如玉酥手,往那嵌在穹頂最大的那顆晶體夠去。

就在這時,底下的大池子中的臭水更加地沸騰起來,那噴起的濃稠的熱泡貼著他們的腳底,差不多就要濺到他們。

「還有些脾氣呢!」鳳棲有些調皮地輕喃。小夔牛則「咻」地一聲,躥到她的肩上蹲著,裴日美看看腳底下炙熱的泡沫和蒸汽,又無比嫉妒地盯著正美美地蹲在鳳棲肩上的小夔牛。

就在這時,也不見鳳棲做些什麼,只覺得周圍好像被什麼包裹了起來,一陣無形的東西灑在身上,炙熱感沒有了,那些熱泡也消下去了。

他不知道,那是鳳棲釋放出來的氣息,這股氣息似乎對那躁動的泡沫又安撫作用呢!

隨後,鳳棲好像改變主意般縮回自己的手,朝裴日美揚揚下巴,「摘吧!」

他看看頭頂上的大晶球,近距離看,更加的漂亮,雖然是圓形的,但外圍並不是那種光滑的經過打磨一般的樣子,而是有些糙,但也正是如此,那折射出的光更加地炫麗。

他沒有任何猶豫地伸手摘下了那顆大晶體。

大池子中的熱泡好像有些想再次沸騰,但隨即又無奈地偃旗息鼓。

對,裴日美覺得這大池子好像是有生命有反應的物質,通過那翻騰的熱泡,他似乎能領會到大池子的喜怒哀樂般。

「再過些時日,這些也會長大的。」鳳棲開口說到,聲音有些威嚴,好像不是對他們說話,可是,這里就只有兩人一獸啊。

裴日美東張西望了一下下,沒發現什麼啊。

「走吧。」鳳棲沒管有些好奇的裴日美,徑自說到。然後,就見她手一揮,兩人一獸已被包裹在一個圓形的、似球狀的透明物體里。慢慢順著一個狹窄的甬道飄蕩著。這甬道比剛才那甬道更加狹窄,也是黑魆魆的,看不清楚有什麼,而管壁上的黏膩濕嗒的東西好像更加惡心了。

還好,與外界隔離了,要不然那些東西踫到自己身上,不知該多惡心。

他心下暗想,同時偷偷打量著鳳棲。只見鳳棲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眼楮微閉,盤膝坐著,超然月兌俗。而小夔牛仍蹲在她肩上,也在閉目打著瞌睡,不時舌忝舌忝嘴角,好像在舌忝不小心控制不住流出來的口水。

……

也不知過了多久,透明球里的裴日美眼前一亮,知覺得周圍的景象非常眼熟,細細一看,原來又回到了湖底世界。

抬眼望去,那鼎湖月珠正高高掛著,只是感覺方位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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