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細細辨認著周遭景象，最後一拍腦袋，「我說在哪兒呢，原來到了宮殿後山了，怪不得好像離這假月亮更近了。」
他高興地拉著鳳棲的手道。
然後後知後覺地問，「咦？剛才我們坐著的那透明球呢？」
「什麼透明球？」一個巴掌向他的頭上拍來，「那是恩主的法寶，叫做如意水鏡。」一個邪魅但又讓他熟悉的聲音伴隨著拍在頭上的巴掌聲響起。
「虺囂？！」眼前可不是那已經消失了一陣子的大蛇，「你躲到哪里了呢？臨陣月兌逃！」一上來就是一陣打擊。
「剛才在那老怪物的肚子里沒吐吧？」虺囂擠眉弄眼地問他，也沒因為他的侮辱而生氣。剛才他見這邊隱隱散出鳳棲的氣息，所以往這邊趕來，剛好找到了他們，而鳳棲也以神識把他離開後的情況傳入他的大腦，所以他抓住機會調侃起裴日美。
「老怪物的肚子？什麼意思？」他一頭霧水。
虺囂也不言語，只是看著他痞痞地歪嘴笑著，那副嘴臉就是一副「你活該你倒霉」的樣子。
「這是怎麼回事？鳳棲姐姐。」見到大公雞一樣昂著頭的虺囂似乎不願意為他解惑，他轉問鳳棲。
「這宮殿之下，有一個萬年靈龜，那縫隙的下面，不知何時建了一座水牢，恐怕鮫王也不知道吧，這水牢下面剛好有一頭萬年靈龜。剛才我們機緣巧合，剛好墜入了萬年靈龜的口中。」
「那不就意味著鮫人宮也是建在萬年靈龜之上了嗎？」裴日美反應倒是快。
「是啊。」鳳棲輕快地答道。
裴日美閉目想象了一下，「嘖，膽子真大，就不怕老烏龜跑了，宮殿也跟著跑了，第二天醒來到了陌生的地方。」他搖搖頭。
「不敢跑的，也跑不了。被拴住了，馱著宮殿是一個懲罰！」虺囂囂張地說。
「懲罰？！誰這麼大的本領，真厲害！萬年靈龜啊，應該是個強大的所在啊！」他抬起雙手，舉過頭頂，做了個膜拜狀。才做了兩下，馬上又頓住，「我知道是誰了！」
還在一旁看他瞎鬧的虺囂很夸張地吃驚了一下，「誰啊？」
「女媧！」他得意地說出答案。
「啊嘔？」虺囂吃驚地看著他，這次是真的驚呆了，就連一直很不關注他們倆的鳳棲，眉梢也輕挑起來，隨後眼中閃過一絲期待。
「話說盤古開天闢地，女媧用黃泥造人，日月星辰各司其職，四海歌舞升平，後來共工與祝融爭帝位，失敗後用頭觸不周山，導致天柱折，地維絕，四極廢，九州裂，地陷東南，洪水泛濫，大火蔓延，人民流離失所。」
「女媧看到她的子民們陷入災難中，決心煉石補天。于是她周游四海，遍涉群山，最後選擇在東海之外的海上仙山天台山采用那五彩石煉石，這天台山是五座仙山之一，正是被一頭大神鰲馱著的。」
「難道，這就是那頭神鰲？！」他驚叫到。
「你是如何得知的呢？」虺囂望了鳳棲一眼，小心地問到。
「小末末的睡前故事啊！」裴日美一副「你真白痴」的樣子睥睨了一下虺囂。
聞言，虺囂有些緊張的情緒放了下來，就說！而鳳棲的眼中，有些失望。
「是這樣的嗎？」裴日美得意地問。
「不是。」虺囂冷冷地答。
「原來傳說是這樣的。」鳳棲喃喃道。
「這萬年靈龜和那頭可能有點血緣關系吧。當年它觸怒了此間的主人，被鎖在湖底而已。」
鳳棲也不多言，雖然知道三言兩語不足于打消裴日美的疑慮，但也暫時不想多言。
不過，裴日美平日里玄幻小說看多了，加之又覺得這個橋段很像《西游記》里，孫悟空大攪鐵扇公主肚子的情節，所以其實也不難明白。只是對那萬年老龜心存疑問。
他慢半拍地回想著剛才的遭遇，看來，那黑魆魆的管道是老靈龜的腸子吧，那沸騰的大池子難道是胃？那，後面這截不就是那啥？想著想著，他隨即「嘔」的一聲，吐了個稀里嘩啦。
虺囂捏著鼻子在一旁大作嫌棄狀。
小夔牛也趕忙卷著尾躲到鳳棲的身後，學著裴日美「嘔、嘔、嘔」的作嘔吐狀。
鳳棲遞給他一杯水（現在他已經不奇怪鳳棲手里隨時會出現的什麼東西了），待他漱口後，又遞給他一粒小紅丸，他也不多想，就著水咽了下去。
那小紅丸入口即化，一會兒便覺得胃里不再泛酸。
然後他才有力氣抬起頭來，捶了虺囂胸口一拳，「大蛇，你真壞！」
虺囂看著裴日美，幸災樂禍地冷哼了一聲，不理他。
真是個壞壞的小男人！
裴日美心里月復誹了一句。
「現在不必多問，待辦完正事後在說與你听。」
鳳棲看出他的疑惑，制止了他想再次問出的問題。然後轉向虺囂，「可以了嗎？」
虺囂點點頭，遞給了鳳棲一個什麼東西。
也不知二人在打什麼啞謎。
鳳棲點點頭，然後說，「你先回你族里，白魑那丫頭還好吧？恐怕擔心你很多年了。」
白痴？有叫這種名字的？還是個丫頭？做人父母的怎麼這麼不負責任？還是她真是白痴？
裴日美听到鳳棲嘴里的名字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其他人也不知他笑什麼，只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馬上掩嘴假正經，小夔牛看他那樣子，也跟著用獨爪掩嘴「噗嗤」笑起來。
其他二人不理他們，只見鳳棲打開從虺囂手里接過的小包裹，從里面拿出一樣東西，那東西看上去有點像夜明珠，但更大，要一手虛握才能掌握，和那靈龜胃里那顆晶體倒是一般大小。只是這顆周身有一些古樸的紋路，看上去很神秘。
「嗯，魑兒很好，請主子小心。」虺囂也不多言，就像來時一樣，一瞬間又不見了他的蹤影。
……
待又平靜下來後，鳳棲攜著裴日美往山頂掠去。
雖說是山頂，其實還是在水中。只是那高度也不亞于人世間的懸崖峭壁，就像他曾獨自背包旅行過的張家界的那種山勢，那根本不能稱之為山，直接就是一根天上斷落的柱子，高高地杵在那里，直插雲霄。
去張家界旅游的時候，他特別希望能像武俠片中的那些大俠一樣，練就絕世輕功，能夠高來高去，那他就在那兒最高的一處山峰隱居。
後來羅半夏听到了，還直笑他假，明明是一個愛鬧的人，受得了那靜寂的古風生活嗎？
其實，在一個人獨處的時候，他總覺得，他的內心更向往的是靜謐的生活。但好像生活中總是缺了什麼，讓他很孤獨，所以一定要弄出些動靜來驅趕孤獨。所以，平日里就總是嬉皮笑臉的。
可現在，當他與鳳棲在一起的時候，又覺得，即便不言不語，心里也很知足。
他心里很矛盾，也有些暗暗的恐慌。
……
此時望著鮫人宮，感覺非常渺小。
裴日美不禁心里暗驚︰這湖到底水深多少？
他所不知的是，當日女媧打造這水底世界，完全仿造了宇宙的無窮無盡。它可以是只有那麼一點大，也可以是浩瀚無涯的。
他還在驚嘆這湖底世界的浩大的時候，鳳棲兩手里已各執一樣東西。一個是圓形的，就是剛才虺囂拿給她的，而另一個，是月牙形的——不，這東西很眼熟！
裴日美看著另外那東西，只瞪大了眼︰那不是那****的紅綃公主的什麼月聖女螺嗎？
他疑惑地看著鳳棲。只見她把兩樣東西湊在一塊兒︰月聖女螺盡然剛剛好包裹起那顆圓珠！兩個物件合在一起的樣子，讓他想起了一個字︰明。
日月合明。
然後，真的是一陣明光，隨後他被刺的眼前一下子失去了任何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