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的天氣,清晨已有稍許的涼意,小天和許劍告別眾人踏上了去江大的班車,這是一段未知的旅途。
小天坐在靠窗的位置,隨著車輛的緩緩啟動,他凝目注視著窗外的風景,這里雖不知是不是他的故鄉,但在他的心里,這里卻也就是他的故鄉,從他有記憶以來,他就在這里生活,到處混飯吃。
幾乎每一處,他都能想出與他有關的事情。
而今天,這次,也是他第一次離開,心中竟有些離別的惆悵,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建築、風景,小天深深的嘆了口氣。第一次,他似乎知道了什麼是鄉愁。
車在高速公路上飛快的奔跑著,小天一直也都是迷迷糊糊的睡著。
就在那勻速行駛的過程中做著時斷時續的夢,在夢里,他也不是什麼執法者,也不曾富有過,他仍和他的那些兄弟在廢棄的房子里打鬧。
猴子仍是那狡黠的眼神,癩子還是會動點不傷大雅的歪腦筋,二牛也還是那傻傻的模樣,一切都沒有改變。
而後來所發生的這一切只不過是他在玩累之後,睡著之後所做的一個奇怪的夢。
整個世界仍是他之前經歷的樣子,沒有超能力的人存在,沒有壞人,有的只是大家努力想活的更好的心。突然的,他的夢慢慢的斷了,沒有了行進的感覺。
小天睜開他那迷糊的雙眼,使勁揉了揉。
「發生了什麼事?」小天已看到客車停了下來,周圍也圍滿了各種大車小車,他迷糊的問許劍道。
「听他們說前面道路塌方,可能暫時過不去了。幸好塌方前有預警,並沒造成傷亡。」許劍不肯定的說道。
「塌方?那怎麼辦?」小天一听車過不了一下子清醒過來,所有的離別愁緒也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他現在的目的可是救許靈,雖然他現在沒這個能力,但是人到了心總會安些,現在堵在路上豈不是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師傅,我們難道就這樣一直堵在這里嗎?」小天焦急的詢問司機道。
「我們運氣還算好,在前方兩公里處有一個出口,從那下去,走小道。」那司機大聲的說道,他不僅是回答小天的問題,也是在告訴全車人這個消息。
大家听到這話焦急的神情才稍微緩解了些。雖然只是兩公里的路程,卻因為出口前後的車輛正逆同行,也直走了約一個鐘頭,車才終于下了高速,走了一段國道,又上了一條狹窄的村道,雖然車速不快,但畢竟還是在前行,總歸是讓眾多焦急的心有了一絲希望。
時間毫不停留的逝去,轉眼已到了半夜。
「不會吧。」只听司機發出這哀怨的一聲車也隨之緩慢的停了下來。
「又發生了什麼事?」小天內心不禁對他們此行充滿了未知的猜疑,路途尚且如此不順,那是否預示著營救許靈也將是困難重重?
小天斜眼朝窗外看了一眼,借著朦朧的路燈光線,只見前方的路邊停滿了卡車及吉普,幾個身著迷彩的年輕人擋在車前。
「幾位兄弟,是這樣,我們就是想從前面這個莊子路過一下,沒別的意思。」司機邊給那幾個人散煙邊陪笑道。
「前面的路已經封了,听我的話,趕緊折回去繞道吧。」那幾個年輕人接了煙語氣稍微緩和的說道。
「兄弟,你們看我們都走了這麼遠了,你們就行個方便,再說這里也沒什麼重要的東西,沒必要封路吧?」那司機仍是陪著笑但語氣已有了些質疑的成分。
「他媽的,你怎麼那麼多廢話,跟你說你照做不就完了嗎?」那年輕人已有些不耐煩起來。
「你怎麼罵人呢?」那司機沒答話,幾個跟車的已跳下車氣憤道。
「就是,有話好好說,怎麼張口就罵人?」
「是啊,太沒素質了。」車里的眾多乘客也聲援起司機來。
「媽的,你們想找事啊?」那年輕人怒罵了一聲,接著就用對講機跟什麼人通報了情況,沒兩分鐘,只見有上百個同樣身著迷彩的人朝這邊跑了過來,瞬時便將整兩車包圍起來。「誰?剛才還有誰打抱不平來著?站出來。」先前發話的那年輕人見己方控制住了局面,跳上車耀武揚威的說道。
那司機幾個跟車的見狀也是好漢不吃眼前虧,悶聲大發財起來,車上先前的乘客此時也噤若寒蟬,誰也不想惹禍上身。
「諸位兄弟,剛才只是個誤會,那個。實在是對不起,我們現在就走。」那司機陪笑道。
「誤會?剛才你們不是氣焰挺盛的嗎?怎麼?軟蛋了,媽的,再哼一句,我弄不死你。」那年輕人嘴中罵罵咧咧著道。
許劍忍無可忍剛要起身,卻被小天一把拉住。
「先看看再說。」小天小聲道,此時他已穩重許多,也明白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靠武力去解決,武力也並不能解決所有事情。
「你們在說什麼呢?」小天他們談話的聲音雖然微小,但是在這大家連大氣都不敢出的車上,卻仍是傳到了那年輕人的耳朵里,聞聲他立即質問小天道。
「沒什麼。」小天陪著笑臉道。
「沒什麼?小子,你是不是不服氣啊?告訴你,我們現在是在執行公務,你們誰敢妨礙公務,就吃不了兜著走。」那年輕人不依不饒道。
「政府要都是你們這些人,還能有希望嗎?」許劍忍不住冷哼一聲道,他接口太快,小天想阻攔已來不及。
「你說什麼?敢這麼說話?」那年輕人見許劍竟如此大膽竟敢還嘴,怒極反笑道。
「難道不是嗎?」許劍終是藝高人膽大,先前在小天勸阻下還能保持克制,現在一接上火他索性就放開了手腳。
「好,小子有種,跟我下來。」那年輕人說著就欲上前抓許劍的衣領,許劍一個接手反掰,那年輕人忍不住大聲呼痛起來,車下的那些迷彩听到那年輕人呼喊,知道事情有變,忙又躥上兩人。
只是客車只有中間過道可容一人行走,即使上去多人也是施展不開手腳。
「小子,你敢動手傷人是吧?給我下來。」那兩人上車一見情況不妙,就先給許劍扣上了帽子,以給自己動手找個合適的理由。
「好,我也正覺得車里施展不開,我們下去。」許劍豪氣的笑道,單掌向前一推,那年輕人吃受不起,一個趔趄就向後直退去,並帶的在他身後的那兩人也沒消去許劍那一推的力道,也向後倒去。
「記住,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不要動用法力,那會造成恐慌的。」在許劍站起來準備下車的時候,小天拉住他低聲吩咐道。
許劍會意的點了點頭,車上的人都同情的看著許劍,那神情間也夾雜著敬佩、憐惜等復雜的情感。
「你知道自己妨礙公務了吧?跟我們回去接受處理吧。」那群人一見許劍下車,已過來十數個把許劍圍了起來。並有數十個鑽進車里,站在過道里,監視著車里的乘客。
「看住他們,誰也不許報警。」站在車下的一個同樣穿著迷彩的似乎是這些人的頭頭吩咐道。
眾迷彩哄然應是。「哼,你們究竟是什麼人?還有王法沒有?」許劍義正嚴詞的訓斥道。「哼,現在爺就代表著法律,有意見跟我們老大說去。」其中一個迷彩說著一個示意眾迷彩便上前推搡他道。
「等下,我也跟他去見見你們老大。」許劍剛準備發作,小天的聲音突然從車里傳了出來,又等了好一下小天才從車里擠了出來。
「你也去?」那發話的迷彩似乎听到了笑話般歪著頭陰笑道。
「是啊。」小天一副無辜的表情。
「好,看好他們,我們走。」那人一發聲,便有二十來個年輕人圍著他們向那村子前進。沒步行多久,便到了前方車燈匯集的明亮處,那里匯集著更多的迷彩,他們戴著鋼盔,穿著防刺背心,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小天和許劍對視了一眼,心中都在暗自猜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在這樣的法治社會里怎麼還會有這麼大規模的武裝聚集。
「小王,我說你們怎麼搞的,現在是什麼時候,就別節外生枝了。」那群人中間有一個數個穿著蘭色迷彩的人物,看起來像這次行動的頭頭,其中一個像大頭頭的出聲責怪道。
「張總,是這樣,先前我們兄弟在規勸他們離開的時候,這兩個人出言不遜,說什麼執行公務的要都像我們這樣的,國家都要完了,這種言論簡直是大逆不道,我想他們肯定是張奎生那幫人的幫手,我就帶來了。」那先前帶領那上百人的頭頭,被那張總稱做小王的人恭敬的回道。
「是嗎?膽子夠大的,竟敢這麼說話,在這個地面上還沒有人敢這麼跟我們君悅說話的吧?」那張總斜睨了小天他們一眼冷聲道。
「敢不敢以後再說,你先告訴我這里在干什麼?為什麼要封路,阻止我們過去?」小天並沒理會他的恐嚇,直聲問道。
「封路?過去?你們不是到這里的嗎?」那張總听小天如此說不禁有些詫異。
「張總,事情是這樣的,他們是一輛客車,二子要他們返回,他們偏不听,所以我們懷疑他們是張奎生請來的幫手。」那小王听到說這個話題忙解釋道。
「姓張的,我跟你說,雖然我們同姓,但是我相信我們老張家絕不會出你這樣的人,媽的,半夜來拆房子,什麼都沒談好你就想強拆,我已經通知了我兒子,他正帶警察往這趕,我看你能得意到幾時。」就在小天還想問究竟發生什麼事的時候,里面車燈匯集的另一個地方突然有個人高聲叫道。
那是一片居民的住宅,約有五六戶的樣子,孤的立在廢墟當中,周圍的房子已經都被拆除了。
「這是在強拆啊。」小天心中暗叫一聲,這樣的事情在新聞里屢見不鮮,只不過能上新聞的都是出了人命大事的,還有更多的,被地方壓制了下來。
「哼,你哄誰呢?這個地方已經被我們屏蔽了,你能打電話,真是笑話。」那張總冷笑了下道。
「我再跟你說一次,按照我們的條件趕緊把合同簽了,否則你不僅人要吃苦,房子一樣保不住,看在我們是自己人份上,我可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張總威脅完又動起了感情,試圖說服他們放棄。
「你們過來試試,不要命就來啊。」那張奎生似乎也激動起來,呼的一下仍是一個著火的物件,只听砰的一聲,那物件著地的那範圍瞬間燃燒起來。原來他扔的是一個燃燒瓶。
「小子,看到了吧,我這里多的是,你們要是想強攻的話也沒那麼容易。」張奎生在里面喊道。
「好,給你臉你不要是吧,那我也就不客氣了。」那張總徹底失去了耐心,立即招呼一個頭頭過來,命令他調集足夠多的鏟車,強拆人員全躲進駕駛室和鏟車、推土機後面的隱蔽處,用他們做掩護,接近張奎生他們死守的地方。
把人強拉出來後,鏟車、推土機立刻跟上,將那幾處房子夷為平地。那頭頭立刻領命而去。
「你們怎麼可以這樣,萬一傷著人你負責的起嗎?」小天見那張總這種野蠻的做法不禁氣憤道。
「小子,這里輪的到你說話嗎?我不管你是不是他們請來的幫手,但我告訴你,你要是再廢話,我就先收拾你。」那張總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
「你們這是違法行為,我作為一個守法公民還不能制止嗎?」小天並不理會他的威脅。「好,小子你守法是吧,過來幾個人把他們拉車里去。」那張總喝了一聲,立刻過來十來個小青年,上來四個將他們強拉著,另外幾個將他們圍著向一輛金杯車方向走。
「你們干什麼?」小天示意許劍等待他的命令再動手,他成心想看看這幫人究竟想干什麼,只是嘴上大呼小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