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怒
在賭館里玩的太盡興,兩人出來才發現天色都暗下來了,心里不由得都顫抖了一下︰不好。
宮九只是負責保護殷若飛,並不好對他的決定干涉,但是此時殷若飛也不由苦著臉看著宮九,「九哥你坑我啊。」回去還不被王爺扒了皮!
宮九看著頭頂的月亮,嘆了口氣,「放心吧,王爺不會揍你的!」
西陵皓看到天色晚了,臉早就變了,和兩人打了招呼就急匆匆地回國公府了。他年紀越發大了,西陵道大人對他的管教也是越來越嚴厲,此時回去,估計一頓板子是跑不了了,若是再知道他進賭館,恐怕明天在國子監是看不到他了。
「九哥,快給我想個辦法吧。」就算容靖澤不揍他,被罰抄書扎馬步也不是好玩的啊。
「要不,你跟王爺撒撒嬌吧,喊上幾句哥哥,總會管用的。」宮九打趣道。
「別鬧了。」殷若飛臉上發青,那年的燈會簡直就是噩夢,到現在他想起來都會打冷戰。
「別的主意沒有。」
回到王府,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殷若飛心里琢磨著如何開口,一不小心撞到了人身上。抬頭看去,那是日漸威嚴的容靖澤的那張臉。
「王,王爺……」殷若飛自己都听得出自己聲音發顫。今天這事,肯定是他犯錯在先。求著王爺去朝堂上給他打探消息,結果他自己卻出去玩,還玩到了這種時候。
「去哪兒玩了?」
「嗯……臣去打探消息了。」殷若飛神思電轉之間,已經想好了怎麼說,總之,讓王爺把一腔怒火都轟到殷錦堂身上去吧。
「好樣的。」容靖澤笑了出來,伸手薅住了殷若飛的衣領,將人弄進了屋。「現在是不是打量著,本王看不出你撒謊了?」
「咳咳……臣今天確實是出去了……西陵公子非要邀請臣去賭館。」西陵哥啊,實在是對不住了,不過死了你這個道友,能保存下我,也是一種功德了。
容靖澤忍不住笑了,「哦,原來是西陵家的小霸王非要帶你去的。」
「是啊,王爺,臣雖然是迫不得已進去看看,但是卻發現了一個很大的秘密。」殷若飛連忙轉移對方注意力。雖然有西陵皓當擋箭牌,但是這擋箭牌一向好用,可千萬別用壞了。
「什麼秘密?」
「王爺,您吃飯了麼?」
「哼。你居然耽誤我吃飯。」說起這個,容靖澤剛剛下去的火氣,頓時又上來了。
「王爺,臣也餓了……」殷若飛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楮,此刻正水汪汪的看著對方。容靖澤一愣,只覺得自己都要陷在那雙眼楮里了。
「先吃飯。」
「哎!」殷若飛痛快地應了一聲,出去吩咐人準備上晚膳。
容靖澤卻愣愣地看著對方的背影,心里琢磨著,這小子哪里學來的蠱惑之術?
兩人都是正長身體的時候,尤其是容靖澤,飯量很大,每天用飯的時間又固定,所以早就餓透了。那一碗天天給他備著的熱湯很快就喝了個淨,一點也沒給殷若飛留。
殷若飛快速安靜地吃著,心里卻琢磨著該怎麼說,哄的王爺高興,不但不能落下罪名,還得討來好。
「你剛才說,什麼秘密?」吃喝的差不多了,容靖澤直接開口詢問。
殷若飛正往嘴里塞著蒸餅,聞言差點噎著。老天見憐……他還沒編好呢!
「還想糊弄本王?」容靖澤將殷若飛面前那只烤雞直接挪開,換了一碟子醬菜。
「王爺……」殷若飛眼淚汪汪。
「乖,實話實說,本王就把雞給你。」
「是這麼回事……」殷若飛心里嘆口氣,老老實實地將事情說了一遍。
「哦,是殷家老二。」容靖澤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來原本以為他不知情的推斷是錯誤的,他不但知道,而且肯定是知道的不少。」
「是啊,王爺。」殷若飛在一旁敲鑼邊。雖然知道澤王對方林家等一群人是有計劃的,但是老二這種人活著一天,都對他是種威脅,也讓他心里不舒服,越早能弄死他越好。
「如此看來,這賭館也是了。」容靖澤低聲說著,聲音很小,也就離他非常近的殷若飛能听到,但是此時的殷若飛卻不大能理解。
「王爺?」殷若飛腦子轉的很快,很快就聯想到了之前的天香樓。「恐怕還不止是賭館,我懷疑紅娥坊也是一起的。」
雖然拐了七八道彎,最後查到天香樓,是在何氏一個遠方親戚的名下。只是不管殷若飛還是容靖澤都知道,光憑何氏,還沒有這麼大的面子,連續請了好幾位朝廷官員去說清。
這件事根本就是林家老二林振宗在後面作怪,只不過容靖澤不打算打草驚蛇,何況真正重要的賬本也到了手了,這些旁枝末節就暫且放到一邊。
殷若飛只知道這事和林家有關,現在賭館又有殷錦堂出沒,說不得背後的人還是林家。
天香樓是林家用來打探消息的場所,這賭館人來人往的,比之天香樓也不差,何況還可以放債,脅迫一些官員。若是旁人開家賭館,那必然是為了牟利。可是林家開,那可就未必了。
有一點殷若飛不知道,而容靖澤卻知道。既然已經得到了林家長子通風報信出來的信息,這林家很可能就是將來那場浩劫中隱藏的最深的棋子。從林家兩兄弟種種作風來看,恐怕就是負責囤積銀兩的那個人。
兩人各自想著心事,都沒有吭聲,半晌後容靖澤也好似煥然一般抬起頭,直勾勾地看著殷若飛,「你剛才說什麼?紅娥坊?」
「是啊。」殷若飛點頭,「那紅娥坊的老鴇子年輕貌美,還和……」
啪——
殷若飛傻呆呆地看著腳下被容靖澤一掌拍碎的桌子,那些盤子酒壺什麼的,嘩啦啦碎了一地。
還沒等殷若飛明白是怎麼回事,容靖澤陰惻惻地聲音已經在他耳邊響起。「你居然敢給本王去逛妓院!」
殷若飛頓覺不好,兔子一般飛快地閃開,「不不不,王爺您听錯了,臣沒有逛妓院啊!」
容靖澤哪里听他的,伸手就抓,看他跑的快,直接怒吼,「容十宮九,給本王出來!」
容十和宮九一臉無奈地出現,「主子。」
「給本王抓住他。」
「嗚……王爺……」殷若飛這下是真的嚇壞了,想要奪門而出,可是屋子里的三個人,任憑哪一個,他也完全不是對手,最終被宮九束縛住雙手。
「宮九哥!」殷若飛劇烈地掙扎著,他有預感,容靖澤這次是真的發火了,而不是如同以往一般,只是逗著他玩。而真正發火的容靖澤竟然是如此的可怕,那身上的戾氣驚人,讓他忍不住發抖。
「別掙扎,順從點,王爺不會真生你氣的。」宮九在後面微微動動嘴唇,用只有他們兩個能听到的聲音說到。
此時容靖澤已經在椅子上坐好,宮九將殷若飛輕輕推過去。
「王爺……」
「你可知錯?」容靖澤的聲音冷冰冰的。
「臣……嗚,我真沒去逛妓院……」殷若飛第一次感覺冤枉的不行。
「宮九?」容靖澤的視線轉了過去。
「主子,小爵爺確實只去了賭館,沒去別的地方。」
「哼。」容靖澤冷哼了一聲,不過臉色確實稍緩。「你過來。」
殷若飛有些腿軟,磨磨蹭蹭地走了半天,也不見得有半步。
「哼。」
殷若飛心跳加速,趕緊加快了腳步。
「你們都出去,不許靠近十米之內。」容靖澤懶得理會他,直接吩咐容十等人。
「是。」兩人面面相覷,卻只能听令,他們兩人出去的同人,屋頂上負責守衛的幾人,也听從容十的命令推開了。
「王爺……」殷若飛簡直要哭了,把人都轟出去,是要揍他怕人攔著麼?
容靖澤看著他,也不說話,讓殷若飛覺得更是心里沒底。
「王爺,臣錯了。」殷若飛擺出自己最可憐的樣子,不過顯然對方一點也不心軟,「嗚……師叔……我錯了……」
「哼。」容靖澤冷哼一聲,卻忍不住笑了。這小子,鬼心眼真是層出不窮,眼看哭泣求饒都不行了,就把他師父搬出來,這是提醒他呢麼?「你是在提醒本王,收拾了你,師兄會和本王置氣?」
「不敢不敢……」殷若飛連忙擺手。小心思被戳破了說,就沒有意思了不是?
「實話和你說,既然師兄把你放在我這里,除了讓你照顧本王之外,也是讓本王看顧你。去賭館,逛妓院,看看師兄知道了,是跟本王置氣,還是會好好收拾你!」
「師叔,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您千萬別和師父說啊。」說到師父,殷若飛臉上露出了悲戚的神色。前世的相處,今生的相遇,殷若飛都拿韓素生當親生父親一般的尊重。在他心里,殷海城和韓素生萬萬不能比擬。
容靖澤若是說將此事告訴殷海城,殷若飛那是一點心里負擔都沒有,可是告訴韓素生……
殷若飛不願意師父知道,哪怕他實際並沒有去逛妓院,他也不願意讓師父誤會。
看著殷若飛的表情,容靖澤雖然心知拿住了對方的短處,面前這個小子恐怕再也不敢去妓院那種髒地方,但是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在他心里,果然還是師兄更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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