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璨倒沒想到他們听到毒女的稱號會這麼沖動。////
不過,也在意料之中吧。
城酋堰垂眸,望著那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南墨衣,心髒狠狠的抽痛一下。
她的呼吸,快要微弱到無法估量了。
這一天一夜,他不斷往她的體內輸入內力,想將那毒逼出來。可是毒早已深入骨中,就算有解藥,不吃個四五天估計也沒有辦法全部清除。
何況這毒已經融合,毒性更猛,要解開,難上加難。
見城酋堰遲疑,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若是帶到毒女魑魅那里,說不準還沒開始救就被那個女人投毒害死了。他們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南墨衣冒這等風險的。
高璨的面色有些焦急,他可是好不容易才煉制出那顆壓制毒素的藥丸,如今再不尋找解毒的方法,怕是藥效一過,南墨衣就要丟了性命。
而到時候,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把她送到毒女那里去!」高璨焦急的道。
「高璨!」火舞激動出聲,「她不是你姐姐嗎?!為什麼只有她能解你不能解啊!」
眾人錯愕的目光一下子都落在高璨身上。
是的,他是醫仙高璨,但是他總說他自己的醫術不是天下第一,必然是知道誰的醫術在他之上。
可是這醫術比他好的人,他卻是從不開口。
火舞偶然得知,那震驚大陸的毒女魑魅,竟然是他的親姐姐。
高璨這個家伙雖然不討人喜歡,總是那麼自戀狂妄的樣子,但若要將他與毒女魑魅相提並論,那都是要發傻的。
畢竟面前這個極度愛干淨的人,遇到血腥都顯得違和,又怎麼會和那個血洗江湖的妖女魑魅同論呢。
魑魅這個名字,已經隱匿多年了,但若是再被人提了出來,還要引發一陣恐慌。
相傳她曾經在路過一座城市時,遇到有人砍伐她最喜歡的櫻樹,就在全城放毒。
那一場毒毀壞了整座城市,死了成千上萬人。至今城市廢墟上空還彌漫著濃的毒物,城市內部也不知道生長著許什麼不為人知的怪物,令人談之色變。
一次武林大會,她更是在較量之前,就將自己的對手全部毒殺。
自此,江湖上的人看見她都要立馬躲開,生怕她一個不快就投毒害人。
也因此,毒女魑魅的名頭響徹大陸,哪有人還想得到她醫術同樣了得?
魑魅名號毒女,這醫仙的名號也就掛在了高璨身上。
如果大陸人知這魑魅不但毒功了得,醫術也是天下第一,那不得嚇死啊!
這一正一反的兩人出生在同一個家庭,倒也令人咋舌。
高璨深深吐了一口氣,他當然知道將南墨衣帶到自己姐姐那里是極度不妥的,可他也是被逼到盡頭了。連他都不能解的毒,除了她的姐姐,天下還有誰能解?
「可是……如果八爺去找她……」月白忍不住出聲,眸子憂慮的落在城酋堰身上……「八爺去了還回的來麼?」
此話一出,眾人沉默。
如今可真是緊急關頭。去找那毒女,沒準她看到南墨衣就立馬下毒殺了她,然後想辦法將城酋堰鎖在自己身邊。
城酋堰的行蹤連皇帝都掌握不了,魑魅自然也有這麼個頭痛的問題。這城酋堰主動送上門來,她自然是要把握機會,來個近水樓台先得月的。
若是不去找她,南墨衣又必死無疑。
高璨面色蒼白,聲音沉沉,「我保證我的姐姐不會對八爺做什麼,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城酋堰面色平靜,忽的緩緩開口,「去找她。」如果魑魅是唯一能救他懷里的人兒的人,就算是要上刀山下火海,他都可以做到。
他絕對不能再失去她了。
「八爺!」
「老大!」
「去不得啊!」
一干人面色蒼白,去了那毒女的窩,出不出得來是極大的問題。
「月白,備車。」
「是。」
月白皺眉,卻還是立刻走出房門,她曾做過背叛這個男人的事情,但他竟然忍了下來。
他說,是人都會有犯錯的時候,他的人也不例外。
天知道她听到這句話的時候自責愧疚成什麼樣,就算現在城酋堰要她立刻死,她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她有愧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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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酋堰抱著南墨衣坐在顛簸的馬車內,對面坐著高璨。
原本長琉要死要活的非要跟來,被高璨下了點兒迷藥就昏死過去了。
雖然是一個小丫頭,但卻得了南墨衣那般重視,甚至不惜讓自己受傷。
他們當然不敢逆了她的意願,讓那小丫頭出什麼事。
馬車外趕車的,是夜光無光以及火舞。
他們三人本事不弱,是城酋堰的得力助手。其他人需要留下來,照看其他事物。
火舞十分惱怒,兩條黑黑的眉毛緊緊的擰在一起。
她在擔心,非常擔心,畢竟魑魅那種人……是誰都巴不得躲遠點的。
可是現在她們不但不能躲,還得主動找上門去,听著就覺得天方夜譚。
在眾人各自的小心思里,七日時間悄然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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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座巨大的宮殿,漆黑的色調,巍峨的巨柱,宏偉的氣派,殿內裝飾有顆顆瑩藍色的月光石,添上一絲神秘。
大殿深處寬大的錦塔上,側躺著一名身著紅衣的女子。
巴掌大小的臉頰精致無暇,吹彈可破的肌膚。漆黑的眸子閃爍著明亮的光芒,一雙蝶翅般的睫毛緊閉,偶爾有輕微的顫動。櫻唇鳳眼,鬢發如雲。一襲火紅妖冶的冶地長裙,將玲瓏的身段勾勒而出。
大殿的大門忽然洞開,帶來一絲涼意。
魑魅緩緩睜開眸子,嘴角挽著一抹笑意,聲音媚的入骨,「竟然主動來找我,是不是想我了?」
城酋堰面無表情,懷中抱著南墨衣,身旁的高璨面色有些緊張。
而夜光無光,火舞三人,在進入殿前就已經被攔下了,說是魑魅的命令,可把火舞整個人都氣炸了。
魑魅在空氣中輕輕一嗅,不悅的恩了一聲,「怎麼有別的女人的味道?」
巨大的火紅色帷幕唄緩緩拉開,魑魅緩緩從床上坐起來,一雙白皙的長腿美的讓人難移視線。
城酋堰面不改色,望著那端坐于高處的女子,聲音毫無波瀾,「救人。」
「救女人。」魑魅緩緩從床榻上站起來,妖魅的笑容帶著十足的蠱惑。仿佛沒有看到一旁的高璨一般,徑自走到城酋堰面前。
城酋堰退後一步,他不習慣他人的親近,當然,除了懷里的人兒。
魑魅無奈的眨了眨眼楮,小臉委屈,「你要我救人,連人都不給我瞧瞧?」
听得這酥麻的聲音,是個男人都撐不住,城酋堰卻還是那麼平靜的模樣,「說吧,怎麼樣才肯救她。」
魑魅忽然悶哼一聲,緩緩轉過頭,冶地長裙帶著刺目的弧度,「你能給我什麼?」
深知這是她發怒的前兆,高璨面色微變,「姐姐……」
「閉嘴。」魑魅側身,冷冷呵道。
高璨咬了咬牙,不管她會氣成什麼樣,「她體內有兩種劇毒,已經融合,我以千冰寒蓮為藥材,可是抑制毒素蔓延,但抑制時間所剩無幾了。」
「那又如何?」魑魅漫不經心的向前踱步,「難不成你還想讓我再下點兒毒?」
聞言,高璨一怔,瞥見她那危險的神色,頓時在空氣中察覺出什麼異樣來,面色大變,「姐姐!」
「這是秋花千葉,你們吃過解藥,沒關系的。」魑魅笑得詭異,縴手在空中滑動,仿佛托著什麼虛無的東西,「你看,這是多令人刻骨銘心的味道?就像刀刃劃破肌膚,鮮血滑落……」
當年她屠城,就是使用了秋花千葉,據說這毒乃她的獨門秘籍,無人能解。
在未遇到城酋堰時,她曾說過,能將秋花千葉的毒解開的人,就是她此生必嫁的人。
可是,誰敢解?
城酋堰同樣聞到了這熟悉的味道,他將南墨衣的身子放下來,一只手摟著她讓她靠在自己的懷里,另一只手經刀片劃破,鮮血滾滾。
他面無表情的將手指放在南墨衣的唇邊,鮮紅的血沾染上紅唇,更顯妖異華美。
魑魅轉身,竟見他用自己的血給她解毒,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大步上前,紅袍在空氣起伏飄然。
她抓住他的手,卻無法松動絲毫,眸子不由得冷卻,「秋花千葉會通過傷口入侵你的身體。」
城酋堰仍舊垂眸望著南墨衣。
「你夠了!我給她解藥!」魑魅一聲怒吼,將漆黑的藥丸放入南墨衣的口中,然後強行掰過城酋堰的手,將藥丸碾碎,涂抹在他的傷口上。
那動作簡單粗暴,沒有讓城酋皺一下眉頭。
魑魅抬頭,定定的看著他,忽然側頭,寒冷的眸對上高璨,「輕而易舉的就把千冰寒蓮拿出來給一個女人用,你倒是真舍得!下去!我不想看到你!」
「姐!」
「你敢違抗我的話?」魑魅的聲音鏗鏘,眸中閃爍著不容置疑的威脅,帶著濃濃的壓迫感,仿佛是這天地的主宰,誰敢忤逆她,她就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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