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陣的氣流流向肺葉,神智也漸漸從混沌中恢復過來,陳可依緩緩睜開雙眼。
黑暗,依舊是無窮無盡的黑暗,唯一的不同是唇瓣上那滾燙的溫度,在冰冷刺骨的潭水中愈加清晰。
還未看清眼前的景象,就被人緊緊地抱進懷里,耳邊清晰地傳來那人心髒的劇烈跳動聲︰「我以為……」低沉喑啞的聲音迅速被水淹沒了。
陳可依听著那沉穩又急促的跳動聲,心卻漸漸平靜下來,仿佛一直在大海中沉沉浮浮害怕被淹沒的人找到了可以上岸的浮木,對一切風吹雨打已不再害怕。
她輕輕地閉上雙眼,靠在他溫暖的胸口,在心底緩緩道︰「你在,真好。」
他抱著她,緊緊抱著,仿佛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仿佛一輩子都不願再放手。一起沖出了水面,亦沖出了那無窮無盡的黑暗。
冬日的陽光溫煦地照在平靜的潭面,反射出五彩斑斕的的光芒,將日月潭照得明亮。周圍很靜,靜得連細微的風聲都能听見。
一切仿佛定格在那一刻,那兩個渾身濕透的身影緊緊相擁,兩顆心亦緊緊相依,在冰冷的水潭,互相汲取著溫暖。
潭邊的草叢里,一只純黑色的貓舌忝著一只白狐濕透的皮毛,黑黝黝的雙眼透著一股狡黠的光芒,而後者只是靜靜地看著潭中的那對身影。
那天晚上,風無痕第一次問起了自己的事,她對兩人的種種糾葛半句不提,只說兩人在東嶺鎮有數面之緣,但那時的他並非如今的相貌,是以一開始並未認出來。
最後還提了那個神仙的事,哪知他卻淡淡地說︰「哦,我記得。昏迷的時候尚有幾分清醒,便答應了他的要求。」
他這樣的回答倒讓她有些郁悶,敢情那神仙在耍她玩來著,還說讓她做決定。
那時,她還不知道,她拒絕的話,風無痕一字不漏听見了,以至于他們的開始並沒有想象中的毫無保留。
至于那天風無痕能及時趕到,原來是嚕嚕回去找了風無痕,扯著他的褲腳吧他拉去了日月潭,才把她的小命給救了回來。而咕咕亦安然無恙的回來,只是似乎落水凍傷了身體,自那以後看起來有些病懨懨的。
她後來還特意去日月潭查看了一番,注意到那根斷掉的樹枝似事先被什麼重力壓過……雖然整個落水事件處處透露著古怪,但終是沒有什麼頭緒,她再怎麼懷疑也不能把責任怪到那兩個小東西身上吧。
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但與此事相對應的,兩人的關系卻在潛移默化中發生了變化。
如今她澆水,他打水;她炒菜,他生火;她釣魚,他撒網;她配藥,他搗藥……兩人的話依舊不多,更多時候,只是一個眼神的交匯或是一個淺淺的微笑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風無痕雖然失了記憶,但一身本事卻沒忘,偶爾還會教她練字或是做一些小玩意。
沒有承諾,沒有告白,一切的開始仿佛是理所當然一般,她不拒絕,便是默認了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