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不是時間改變了我們,而是那個命里終須有的人潛移默化地將你的心一層層土崩瓦解,露出那最原本的東西——
開心的時間總是過得最快的,眨眼之間七日的歡慶就已經結束了,剩下的幾天寒假則是在家里度過,與家人們一起迎接新年的到來。
他一手拖著行李,一手牽著我的左手,而我的右手則抱著那只兔子,我們徒步從輪渡靠岸的地方從回了海深家。
剛走到家門就听到那個女人的聲音,打開門就看到她在飯桌旁干嘔。那女人看到我們回來後,更是氣得上氣不接下氣,「竟然還知道回來!」
她的臉在短短七天內竟變得那樣瘦弱干黃,兩眼也凹陷在眼眶里。
我感覺自己的嘴角漸漸勾起一個極大的弧度,點了點頭。
「好了,媽。」溫婉斜著眼楮看了我一眼,起身扶起那個女人後便望向海深,「媽總歸來說還是你媽,她還是擔心你的,你走的第二天她不停地給你認識的人打電話。」溫婉向海深擠眉弄眼,示意他去扶著那個女人。
他握著我的手,一動也不動地站在我旁邊。
「也不知道是怎麼的,」溫婉諷刺道,「那些沒媽的狐狸精就知道去勾引別家的男孩。」
我笑得更加燦爛了,沒想到我這輩子還能听到別人叫我狐狸精。
可能是看到我的笑容,那個女人氣得踹不過氣,手扶在桌上就落了下去,暈倒在地板上。
「媽!」溫婉大叫一聲,趕緊跑上前去。
我松開了海深的手,他幾步向前走去。
我連忙制止,「先別扶起她,萬一姿勢不對,出什麼意外就不好了,我先打120。」
「我看有人是巴不得我媽現在就死呢!」溫婉朝我瞪了一眼。
我也不管她,裝作什麼都沒有听到便拿起手機撥打120。
「別這樣和阿 說話」海深皺著眉頭拍了下溫婉的手。
她的眼淚頓時就像斷了線的珠子,‘吧嗒吧嗒’地落了下來,「我才是你姐姐誒!」帶著哭腔的尖叫聲讓我心煩,干脆堵起耳朵。
不過一會兒就接通了電話,我告訴對方我們的地址後就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在等待救護車的過程中,耳邊就充斥著溫婉罵罵咧咧的聲音以及哭泣聲,還有海深的淡淡安慰。
「嘟~嘟~嘟嘟~」救護車的聲音漸漸靠近,一個擔架將那個女人抬上了救護車,我上前拉住海深的手,竟發現他的手心已全部是汗。
他還是擔心那個女人的。
是啊,怎麼會不擔心,他可是她的兒子,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的血緣關系。
我握緊了他的手,望向他,「沒事的。」
他反手十指扣住了我的手,向我點點頭。
沒事的,有我在會沒事的。
明明這是會讓我高興的事,可此時卻讓我感到那麼愧疚。
無法言喻與理解的愧疚。
或許有時救護車不是來在解救人的性命,而是來撞擊人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