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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什麼事了?」
莫淮北蹲下`身輕拍了幾下張巧的肩膀,然而她沒有一絲的反應,顯然已經不省人事,他微抿著薄唇,「先送她去醫院。」
「是。」陸續扶起地上的人,猶豫了一會兒才說,「莫總,您確定要一個人進去?」他看了一眼堆滿廢棄物的院落,散發著異味的臭水溝,這里的一切,顯然和這個向來養尊處優的人格格不入。
莫淮北听出他意有所指,清冷的眉眼淡淡掃過那一散落一地的塑料片、易拉罐,臉色平靜,看不出喜怒。
明明的手術遲遲沒能進行,任天明一直在挑戰他的耐心,莫淮北百忙中不由得放下工作,親自出面,張巧會出現在這里是情理之中,但她昏迷前的驚慌之色……
莫淮北來不及深思,屋里傳來一陣幾乎掀破屋頂的尖叫,夾雜著劇烈的吸氣聲,「痛啊!痛死我了……任天明你天殺的混蛋,還不快送我去醫院……」
任天明呆愣地站在屋子中間,看著那液體從自己女人的雙腿中流出來,越來越多,流到地板上。他「啊」了一聲,手里的菜刀落下砸到腳背,整個人才猛地清醒了過來。
清脆而響亮的「啪」聲,任天明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他剛剛到底想干什麼?殺人滅口嗎?難道真的要像當年那樣一錯再錯?
畢竟不是完全泯滅人性的人,這些年以來,任天明深受夢靨折磨,日子並不怎麼好過。如果不是和莫淮北、喬雪桐扯上瓜葛,急于逃離a市,他的親生兒子,他又怎麼忍心見死不救……
這些年煙酒過度,任天明的身體幾乎被掏空,抱著一個即將臨盆的孕婦,還沒走到門口已經氣喘吁吁,還差點被門檻絆倒,嚇得那女人哇哇大叫,她哭喊著捶打他的胸,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你這個沒良心的,你這是存心想害死我呀!」
乍看清門外站著的挺拔身影時,任天明差點把懷里的人摔出去,他閉上眼楮仰著頭,有一口氣進沒一口氣出。
那張瘦得只剩下些許皮肉的臉上寫滿了驚懼,仿佛昭顯了一種即將承受大難的預示,莫淮北眯著眼,沒有錯過任天明臉上的一絲表情,這時,那中年女人發出殺豬聲般的慘叫,「啊!我要生了……生了!」
市中心醫院。
再良好的隔音設備都抵擋不出生產中的女人一聲高過一聲的咒罵聲,「任天明,我x你十八代祖宗,我告你,老娘不生了,不生了,我詛咒你……」
任天明的腦袋都幾乎耷拉到了地上,心也不受控制地往下墜落,他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臨,只是這些年得過且過罷了。
眉頭緊鎖,他把那些恐懼的想法趕出腦外,手緊握成拳,十指深陷入手心,任天明唇色發白,一個勁地安慰著自己,「現在孩子最重要,沒事的,會沒事的……」
一聲響亮的啼哭,預示著一個新的生命降臨人間,護士把洗好的嬰兒抱出來,她額頭沾滿密汗,臉上卻滿是笑意,「恭喜,是個八斤三兩的大胖小子呢!」
任天明微微顫抖著手接過,軟綿綿的一團抱在手里,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出生的時候,任天明在外地,沒有抱他,後來的日子只有「荒唐」二字可概括,他更是沒有抱過他一次。
作為一個父親,他無疑是失職的。
護士站在一邊會心地微笑。
「我媳婦呢?」
護士剛要開口,里面卻傳來一陣夾雜的聲音,「不好,產婦大出血……」
自是又一番兵荒馬亂。
和產房里手忙腳亂的「急救」迥然不同的是,某個病房窗明幾淨,氣氛寧靜祥和。
覺察到床上的人睫毛動了動,陸續立刻站起身,「張大姐,您醒了?」
張巧打量了一番周遭的環境,再三確認不是那個骯髒臭亂的院落,愁結才緩緩打開,突然想起什麼,她急急地抓住陸續的手,整個人險些從床上摔下來,「莫先生呢?莫先生在哪里,我要見他!」
莫淮北正在病房陪著明明聊天,他面容清俊,神色又難得的平和,幾個查房的護士顯然易見的比平時多逗留了好一會兒,陸續忽略那些直勾勾看過來的目光,一本正經地傳達了張巧的意思,「她非常強烈地表示必須要立刻見到你。」
「明明,好好養病,叔叔下次再來看你。」
「叔叔再見。」明明把瘦削的身子藏進被子里,只露出一個小腦袋、一雙黑色大眼楮,乖巧得令人動容。
「莫先生!」才剛瞥見莫淮北的身影出現在病房門口,張巧就激動地拔掉了吊針,連鞋子都顧不上穿,就跑了過去,「有件事我必須親自當著你的面說!」
陸續扶著她在椅子上坐下,「大姐,有什麼事您慢慢說,不用急,我們莫總時間多得是!」
心里暗暗得意,總算出了一口閑氣!
莫淮北不著痕跡地用眼神警告了一番,陸續撇撇嘴自動自覺地站到一邊去了。
「請問您這麼急著找我,到底是什麼事?」
張巧看了緊閉的門一眼,呼了口氣,這才一五一十地把剛剛听到的說了出來,末了,她揪著胸口的衣服,眼角不住地滲出淚水,「我也是偶然之中听到這個天大的秘密……我以前還以為這個男人只是心腸冷硬,卻想不到他竟然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
說不定,這是上天懲罰他,只不過把這份懲罰加諸到他的兒子身上,真是作孽啊!
「您的意思是說,喬振東的死並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在剎車線上做了手腳?」陸續暗自搖頭,嘴巴微開,顯然難以消化這樣的「現實」。
當年的喬振東也是a市政壇呼風喚雨的大人物,他為人公正清廉,勤政愛民,深得a市的民心,不幸的是,後來一場車禍就奪去了他的生命,光明的前途被黑暗掩蓋,不知道有多少人唏噓。
陸續對這號人物也是極為敬佩,只不過礙于莫淮北的緣故,不好顯露出來,此刻,他看著沙發上一臉沉郁的英俊男人,心緒復雜。
莫淮北心里的震驚並不比陸續少,只不過他向來擅長隱藏自己的情緒。原來,那場車禍真的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的陰謀!
這說明什麼?當年一定還有其他的隱情,莫淮北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希望,他對喬振東再也不是當初那種澎湃的恨意,但作為莫家人,還是無法做到完全釋懷,他似乎隱隱感覺到,只要順著這條線索追查下去,很多東西就會浮出水面,一切將雲消霧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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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產婦手術後身體虛弱,」護士苦口婆心地勸著這個固執的男人,幾乎把嘴皮子磨破,「我們建議最好還是留下住院……」
任天明絲毫沒有被說動,他的目光越過病床看向上面憔悴不已的女人,握了握拳,「不用了,我們要立刻出院!」
「任先生,听說你喜得貴子,先恭喜啦!」陸續靠在椅子邊,似乎一臉閑適,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是你。」任天明之前和陸續打過幾回交道,知道這人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良善,心里不由得那麼顫抖了一下。
見任天明有離開之意,陸續放下環著胸的雙手,絲毫不費力地捏住他的手腕往後一帶,直接推在牆壁上,嘴角帶著在外人面前一貫的冷笑,「不知道任先生這麼急著要去哪里?」
「放開我!」任天明掙扎了一下,胸口起了劇烈的起伏,「光天化日的,你到底想干什麼?信不信我……」
狗急跳牆了。
陸續收回笑容,手指在白色牆壁上敲了幾下,聲音陰寒,「我們莫總有請。」
「不去!」任天明果然一臉慌亂,緊緊抓著旁邊的柱子,「我不去!打死我都不會去見他……」
「呵!這可由不得你了。」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清貴的氣質渾然天成,眉間無怒色,卻隱隱散發著一股威嚴之氣。
「你是誰?」
任天明也大概猜到了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男人是誰,發問也只是為了抑制心中的慌亂。
修長的雙腿隨意交疊,男人臉部線條冷峻分明,他唇角勾起若有似無的笑意,「你就是任天明?」
簡單一句話已然試探出了這個人的深淺,任天明的肢體動作已經表明他想退縮,但陸續當機立斷擋在他面前。
深邃的俊顏藏著一絲森寒之氣,莫淮北起身,不輕不淡地說,「喬雪桐是我妻子。」
即使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但這輕描淡寫的七個字,還是讓任天明的世界起了驚濤大浪,他向前趔趄了一下,勉強抓住椅子的把手穩住自己的身子,「我……我不認識你。」
莫淮北瞬間面沉如水,「很好,那我們就來聊聊你認識的人,比如我的岳父……喬振東。」
任天明也不是傻子,很快想到這當中的關聯,他咬著牙,「是那個女人告訴你的?」
紙終究包不住火的道理他懂,卻不曾想過東窗事發的一天會來得這麼快,盡管任天明知道遲早會來。
任天明軟軟地癱坐在地上,笑容陰涼,「罷了,事已至此,我也不再隱瞞了。」如果接受法律的制裁能讓他備受折磨的良心好過一點的話……又何嘗不可?
任天明把知道的都說了出來,「事情就是這樣……」
「是誰指使的?」
任天明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眼前這個波瀾不驚、情緒難辨的男人,搖頭,「我不知道幕後指使人是誰,當時是有人跟我接頭,讓我去做那種事,並說好事成之後會給我一筆錢……」
知道當年的真相,陸續難掩怒色,一拳砸在沙發上,「接頭人是誰?」
莫淮北望了過去,眸底閃過一絲莫名的光澤,「到底是誰?他現在又在哪里?」
「他叫王大兵,當年和我一樣是郭氏的員工,事成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面了,我只听說……只听說他去了國外……」
「郭氏?」陸續搶先出聲。
莫淮北一個眼神掃過去,任天明立刻說,「他在澳洲雪梨,」聲音漸漸弱了下去,「就是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
「我能求你一件事嗎?」知道自己將會面臨什麼的任天明反而平靜了不少。
「說。」
「走之前,我想救我兒子……」
還想再看他一眼,過去的這麼多年,他真的錯了,現在迷途知返,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莫總,您真的要親自飛一趟澳洲嗎?」
莫淮北淡淡地「嗯」了一聲,「公司的事先交給你,有什麼情況立刻通知我。」
這件事情牽涉當年的真相,他必須要親自處理,哪怕只是為了給她一個交待。
三天的澳洲之行很快結束,至于有沒有帶回什麼結果,也就只有莫淮北一個人清楚了。
莫淮北離開的這幾天,喬雪桐夜里都睡得不怎麼安穩,午夜醒來發現枕邊一片薄涼,她心里總是空空的,悵然若失如春草滋長。
一听到車子的聲音,喬雪桐就興奮地從二樓跑下來,老管家和幾個佣人一臉緊張地跟在她後面,生怕有個什麼閃失,莫老爺子則是扯開聲音大喊,「丫頭,慢……慢點兒,跑那麼快做什麼,淮北又跑不掉……」
「老公!」門打開後,喬雪桐就撲進那個思念已久的溫熱懷抱里,映著陽光,紅潤不少的小臉更是顯得粉女敕動人,惹人疼惜。
如果不是爺爺和管家女乃女乃、佣人們都在圍觀,她早就撲上去親吻他了!
這麼多人在,怪不好意思的。
莫淮北模模她的臉,神色平常地打著招呼,縱容著她不安分的小手在自己身上的游動,在某個臨界點的時候才啞聲制止,「我們回房間。」
小倆口「久」別勝新婚,濃情蜜意,誰舍得打擾,紛紛作無事狀散開了,只有幾個年輕的佣人懷揣著粉色的心思,羨慕地投過去三兩的目光。
臥室里,兩人在床上抱著吻成一團,深深訴說著只有彼此才懂的思念滋味,不過才分別短短的七十二小時,思念如影隨形。
愛到情深時,只有入骨的相思方能解釋。
直到彼此氣喘吁吁,四片唇瓣才不舍地分開,莫淮北撐著手垂眸看身下粉光若膩的女人,聲音帶著某種隱忍,」想我沒有?」
喬雪桐定定地看著他,就是不說話,仿佛依然在夢中。
男人湊近輕輕咬了一下她的唇,听到「嘶」的一聲才滿意地松開,笑容濃儼而寵溺,「看傻了?」
喬雪桐終于反應過來,氣呼呼地推了推他胸口,「你才傻了呢!」
她不過是一時太驚喜了好嗎?哪有人這麼壞,當著寶寶的面取笑她的?
莫淮北笑笑,捧著她的臉,薄唇復又壓了上去,輾轉廝磨,情深意長……
腕間一涼,喬雪桐驚呼了一聲,「是什麼?」映入眼簾的是一串紅寶石手鏈,精致的切割面,泛著晶瑩柔和的光澤,襯得她白皙的膚色更為誘人。
「禮物。」男人輕含住她的耳垂,「喜歡嗎?」
這次莫淮北去澳洲,也不盡然無功而返。警方已經開始介入,只是跨國追捕需要多花時日,而喬雪桐現在有了身孕,他是親身體會過她的絕望、她的無助的,又怎麼好去撩撥當年的傷心事?
他只能選擇暫時隱瞞,靜然等待真相公開那天。
這不是喬雪桐收過的最珍貴的珠寶,卻是最入了她的心,只因為是他送的。她含笑點頭,眸光仿佛已痴,「喜歡,很喜歡。」
男人繼續舌忝弄她最敏感的部位,呼吸灼熱,突然他停下了動作,從那幽黑的發絲中牽出了一條細細的黑線,「你在听音樂?」
下樓匆匆,塞在耳朵里的mp3耳機線還沒有來得及摘下,喬雪桐眨了眨眼楮,「是啊!我在給寶寶做胎教,你要一起听听嗎?」
其實里面大部分都是她當年練琴的時候錄下來的,雖然技巧稍顯生澀,但勝在感情真摯,相信寶寶會感受得到。
莫淮北塞了一只耳塞,耳中浮現一陣時而和緩、時而輕快明亮的節奏,他摟著她的肩膀,「這就是你的水平?」
「怎麼?」喬雪桐皺了皺鼻子,一下一下戳著他的手臂,威脅的意味濃重,「彈得不好嗎?」
莫淮北失笑,握住她細軟的手,「很好!不愧是國際著名鋼琴大師利思特最得意的學生,果然名不虛傳……」
「你知道?」喬雪桐驚訝極了,「那當時你……」
看來當初為了追到自己,他真的下了不少心力。
那熟悉的三分四十五秒的空白又來了,兩人極有耐心地听完,直到輕盈的旋律再次浮現……
都是旱了幾月有余的人,*,一點小火星子迅速起了燎原之勢,男人身上的變化實在太明顯,喬雪桐想忽略都不行。
危險的氣息夾雜著男人灼熱的呼吸籠罩了過來,喬雪桐面上一熱,聲音細弱游絲,「要不,我幫你……」
莫淮北隱忍地看著那兩片輕啟的嫣紅唇瓣,嗓音低啞得不可思議,「不用。」
他怎麼舍得?
喬雪桐呼吸一滯,輕瞪了他一眼。想到哪里去了,她才不會……那個好不好。
「我的意思是……」柔弱無骨的小手搭在他胸口,不斷往下,「拔蘿卜。」
……咳咳……
達到極致之時,他听到一陣清柔的聲音,輕軟入耳,卻激起心中萬千層浪,柔情四溢。
「寶寶想你,我也……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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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知道題目的深意麼?
懂不懂都撒花好不?
謝謝管家先森的長評
廣東台風,可能停電,我會盡量保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