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像個小媳婦一樣的跟在清泉身後,今天就跟在顧惟沁的身後。清泉不滿意︰「干嗎啊你?什麼意思?」
梁樂予無法解釋,只能苦笑,回道︰「沒干什麼啊……」
眼看顧惟沁走遠,心里著急又不能做的太明顯,只能看著顧惟沁的背影獨自懊惱。
體育課的時候,清泉終于去看男生打籃球了。梁樂予瞅準機會躡手躡腳的走開,找到坐在台階上跟別人聊天的顧惟沁。
好不容易打發了一個,這又來一撮兒。梁樂予裝作累了,默然的坐在顧惟沁的身邊。顧惟沁看她,她就討好的沖她笑。
梁樂予知道自己笑的很僵。這也沒辦法,這麼多人在,話是不能說,笑總是沒錯的吧。
跟顧惟沁聊天的人可以說是他們班級里的學霸團了,梁樂予這個學渣平時跟他們都不說話,也說不上話。此時她坐在她們的小團體里就像掉進螞蟻窩了,渾身都不舒服,偏偏還不能走。
梁樂予的尷尬也傳染給了她們,說話都不利索了。在這種怪異的氣氛下,梁樂予實在是受不了,她避開別人的視線,偷偷的拽了拽顧惟沁的袖子。顧惟沁回頭看她,梁樂予還是笑給她看,心里倒苦水︰「她是賣笑的嗎?!」
顧惟沁不為所動的看了一會兒,然後說去廁所。梁樂予說︰「正好,我也想去。」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了。遠處清泉大喊︰「你沒吃飯嗎?連他都撞不開!你不行下來讓我上!」
上課時間,廁所里沒有人,顧惟沁洗洗手,眼角瞄著一旁的梁樂予,「有什麼事嗎?」
「你……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梁樂予小心翼翼的說。
「我生氣?我生什麼氣?」顧惟沁反問。
我怎麼知道你生什麼氣……梁樂予心里吶喊,嘴上卻不敢說。
祈求的看著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梁樂予著急,扯著她的袖子。
「我錯了,好不好。」
「錯了?你做錯什麼了?」
這個人分明油鹽不進。梁樂予也不知道自己錯哪了,昨晚也不過是說了一句話而已,而且她確實沒有說錯,她跟清泉是從小就在一起的好朋友,雙方父母都認了干女兒的,可不就是差血緣關系了。
看著顧惟沁冷淡的樣子,梁樂予沒忍住,眼淚掉下來。
「我跟清泉都十八年的好朋友了,關系確實很親麼。」
「你哭什麼。」看到梁樂予的眼淚,顧惟沁也不關心別的了。
「我也不知道,你別生氣了。」
顧惟沁無奈,上前抱著她,梁樂予被她一抱哭的更厲害,趴在她的肩頭上,眼淚一直流。
「好了好了,別哭了。」
「嗯。」梁樂予點頭。
第一次擁抱,梁樂予沒有一絲回味,一心只顧著別讓顧惟沁生氣。
還是用涼水浸濕的手帕敷在梁樂予的眼楮上。教室里也沒有人,梁樂予就枕著顧惟沁的腿,躺在椅子上。她的眼楮看不見,感覺到顧惟沁的手在撫模她的臉。
梁樂予忍不住臉紅,這次不想躲,大大方方的讓顧惟沁看到她臉紅的樣子。
顧惟沁笑了笑,說︰「你為什麼把頭發剪了?怪可惜的。」
「是嗎?我覺得還好吧。」
「嗯?」
梁樂予有點不好意思了,老實說︰「其實……是看你的短發好看,所以我想剪成跟你一樣的,但是又怕太明顯了,所以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不過短發確實好打理啊。」
「行,以後再留起來吧。」
「嗯。」
下課的鈴聲響起來,梁樂予被針扎一樣蹦起來。
「沒事,他們還沒回來呢。」顧惟沁拿著手帕去洗了。
清泉回到教室看到就梁樂予一個人坐在那里,心里也沒什麼懷疑了。顧惟沁是在上課鈴聲響起前一刻回到教室。
兩個人的手在桌下相握,梁樂予在顧惟沁的手心上畫圈圈,顧惟沁的拇指輕撫她的指尖。隱秘又甜蜜的相交,從外面看一切都很正常,誰也看不到被遮擋秘密。梁樂予心跳的厲害,又甜蜜的不放開。
清泉听課溜號兒,轉看拐走自己死黨的顧惟沁。不得不承認,這個人確實很有魅力。高年級的學長都給她寫情書,她生生的一份都沒看。還有一年級的小學弟,經常在她背後議論紛紛,想上去搭訕又不敢。
好吧,即便這樣也不代表清泉能接受她搶走梁樂予的關注。
清泉不屑,輕哼一聲。看她的背影,拿筆虛晃的戳她兩下,或者在她的校服上畫個烏龜。
清泉抿嘴偷笑。在半空中畫幾筆,就看到她校服後面一道洗不去的油筆痕跡。再看梁樂予的背後——沒有。
清泉的臉色變了。她記得很清楚,這個星期梁樂予穿的是有油筆痕跡的校服,這個痕跡是她倆在瘋鬧的時候不小心畫上去的,梁樂予當時還說︰「我要報仇,在你的校服上也畫兩筆。」然後清泉的校服背後也有兩筆痕跡。
畫痕是她親手畫上去的,清泉絕對不會記錯。
那現在是怎麼回事?顧惟沁穿了梁樂予的校服?那梁樂予的校服是……顧惟沁的?
清泉不著痕跡的向前挪了身體,然後就看到桌子下面兩只緊握嬉戲的手。
清泉並不是不讓梁樂予交朋友,如果她跟顧惟沁僅僅是好朋友,清泉很樂意。只是這兩個人給她的感覺並沒有這樣簡單。有股很奇怪的氛圍,清泉不好說。
女孩子之間不管多親密,都沒人說什麼。沒有證據的話清泉也不敢亂說。
台上,老師說做題。前面的兩個人分開手,梁樂予看著顧惟沁,笑了一下。很正常的舉動,梁樂予本來就很喜歡笑,清泉的爸媽都說小予笑盈盈的看著讓人喜歡。可是清泉敏銳地覺察出這樣的笑,跟看別人的笑完全不一樣,就像是個——正在熱戀的小女孩一樣,那笑容里充滿了不足為外人道的東西。
再看顧惟沁,因為是坐在正前方,清泉看不到她的表情,只看到了她的手不著痕跡的模了梁樂予的腰一下。輕輕地一下,很快就收回了。
清泉心里害怕,希望這些都是自己想太多。
中午吃飯的時候,清泉故意沒有跟梁樂予一起走,而是跟在她的身後。梁樂予與顧惟沁走在一起,兩個人沒有牽手也沒有挽著胳膊,而且還故意留出了一段距離,好像在躲避什麼。不過,人多的時候,顧惟沁就把梁樂予拉到自己身邊了,手摟在梁樂予的腰上。
清泉心里一跳。
來到食堂里,清泉選了一個離她們稍遠卻又能看清她倆一舉一動的地方。點菜的時候清泉就注意到顧惟沁選了兩個梁樂予喜歡吃的菜,然後兩個人的菜混在一起吃。要說,女生之間實在可以更親密,這點發現根本不足以佐證清泉的結論。
正要再仔細看的時候,對面坐下了一個男生,正好擋住了清泉的視線。
清泉看了眼男生,往旁邊挪了一下,這樣看不清梁樂予的臉了。清泉埋怨的瞅了男生一眼,「煩死了。」
男生倍感無辜,「我……怎麼了?」
清泉懶得搭理他,低頭吃飯。
梁樂予討厭吃胡蘿卜,也討厭吃煮熟的蘿卜。顧惟沁說︰「不行,一定要吃。對身體好的。」
梁樂予不願意,「不喜歡吃就是不喜歡吃。」
「必須吃。」顧惟沁夾起來放在她的碗里。
「誒,你今天沒用一次性筷子?」
「嗯。」顧惟沁沒注意,就帶過來了。「快吃。」
「跟我媽一樣。」梁樂予嘟囔著吃了。
真難吃。
筷子是顧惟沁刷的,顧惟沁什麼話都沒有說,很自然地就拿走梁樂予手中的筷子。梁樂予很享受這種被照顧的感覺。
清泉因為男生擋住了視線就專心吃飯了,等吃完後梁樂予和顧惟沁早就走了。清泉一時間有點泄氣,不會是自己想太多吧。可是那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完全不是好朋友之間的,感覺怪怪的。
女生的直覺準到嚇人。
清泉跟梁樂予是上下鋪,兩個人的緣分好的令人羨慕,高二之前,兩個人都是同班同學兼同桌。
梁樂予問清泉去不去廁所,清泉就跟著去了。她很想開口問問,但這種事即便她問的出口,也不見得梁樂予會說出來。照她倆的關系,如果梁樂予在跟一個男生交往的的話,早就跟清泉說出來了。
「你干嗎這樣看著我?」梁樂予問她。
清泉搖搖頭,去了另一間。
出來的時候顧惟沁正好從樓上下來,說︰「我有點吃的,你要吃嗎?」
梁樂予興沖沖的說︰「好呀好呀。」
「你呢?」顧惟沁轉而問清泉。
清泉看了看她,說︰「我減肥。」
顧惟沁沖她禮貌的笑了一下,對梁樂予說︰「來吧。」
梁樂予跟著她上了樓,清泉則氣餒的回寢室了。
周末回家,梁樂予才想起來自己身上的校服是顧惟沁的,後來她也沒有提醒顧惟沁,存著小心思穿著顧惟沁的衣服。梁樂予都沒有提過,顧惟沁也就裝作不知道,她們就穿著對方的衣服坐在清泉的前面。
這倒是難到了清泉,如果她們把衣服換回來的話,說明兩個人真的穿了對方的衣服,可是這一直沒有換回來……清泉迷惑了,難到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國慶七天假的頭一天梁樂予就被卷子埋了。清泉的爸媽說好了要出去旅游的,清泉看了看這些卷子,嘴角抽動,她估計是沒福氣跟她爸媽出門玩了。當天晚上清泉就給梁樂予家里打電話哭訴,因為這些卷子,她爸媽決定今年和明年哪兒都不去了,就在家里全力支持她高考。
清泉哭訴,梁樂予也想哭訴。因為她老哥全面檢查她的作業,說︰「當初我也是這麼過來的,你該慶幸你還有人指導,我可是一個人模著石頭過河的。」
梁樂予說︰「蒙題都不行了。」
如果兩個人面對面的話,一定抱頭痛哭。
梁樂予被她老哥梁樂青嚴防死守七天,梁樂予都想一根繩子吊死自己。梁樂青是醫學院的,本碩連讀,現在大三。
「哥,你們醫學院不是挺忙的麼?」
「你哥哥我聰穎過人,怎麼會跟凡夫俗子一樣庸俗忙碌呢。」梁樂青搖著扇子,吃著甜瓜,「你快做你的題。做完了拿給我檢查。」
梁樂予這七天就是被她哥哥這樣壓榨過來的,吃完晚飯還被強制拉出去散步。梁樂青說這是遛。
「我是狗嗎!」梁樂予跳上他的背後勒住他的脖子。
清泉放風出來,抱著梁樂青的大腿哭喊︰「哥哥,我見到親人了!」
兩家的關系很好,梁樂青是看著清泉長大的。
「他是敵人!」梁樂予糾正。
在街頭邊鬧邊走,梁樂予沒有看到不遠的一處,顧惟沁正在看她。不難想到,梁樂予這樣的性格跟家人關系很大。
梁樂青拖著身上兩個已經算是大姑娘的人,在路上消食——這不是遛是什麼。
做了一天的卷子,鬧了一個小時,回到家的梁樂予吃著水果,眼楮總瞄著電話。今天已經是最後一天了,顧惟沁也不來個電話嗎?放假的時候她說會打電話來,所以也沒有給她家的電話,梁樂予只能等了。
等到梁樂予被她哥催去睡覺,電話也沒有響。
顧惟沁,你說話不算數!梁樂予有些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