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時 第2章

作者 ︰ 即墨涼

還有比跟同桌談戀愛更幸福的事嗎?18歲的梁樂予是想不到了。之前上課不專心是想著如何能不著痕跡的看顧惟沁一眼,而現在不專心是想著如何能光明正大的看顧惟沁一眼。

女孩子的柔情或許表現的都很明顯,你看她的笑容,總是藏著一點不想讓人看出來的卻又能被人看的清楚的心思。這正是她們可愛的地方,顧惟沁跟梁樂予相處之後,心里竟然很羨慕她了,干干淨淨,快快樂樂,只要給她一個笑容,她就很滿足。

因為家庭的關系,顧惟沁的心思都很沉,對別人的微笑都是點到為止,很客氣。梁樂予心思單純,一點也沒有看出來。顧惟沁想這樣也挺好的,什麼都別看出來。傻傻的幸福。

顧惟沁看似很好相處,可是跟誰都保持一定的距離。即便是梁樂予也是一樣的,吃完飯後,梁樂予執意要給顧惟沁刷筷子,顧惟沁不想多說話,隨她去了。但是第二天顧惟沁就開始用食堂里的一次性筷子。

梁樂予問為什麼,顧惟沁淡淡一句麻煩就帶過了。好在梁樂予沒有再追問。

清泉端著餐盤坐過來,顧惟沁看了她一眼,說︰「我吃完了,先走了。」

梁樂予看她離開,沒有答話。一瞬間有點難過,但仔細想想也對,如果是正常的男女之間戀愛也就不用防著別人了,她們之間的關系似乎是要避開外人的。梁樂予大方的理解了顧惟沁,而顧惟沁只是單純的不想跟別人說話而已。

「我發現你們最近走的很近。」清泉收回目光說。那個女生總是拒人之外,不親近。據她同寢室的女生說,她在寢室也很少說話。

「我們是同桌,關系當然會好點了。」這句謊話梁樂予早就想好了。

清泉似信非信,拖長音嗯了一聲,然後撓她的癢說︰「比我們還好麼?」

梁樂予笑著躲開,「別鬧,還在吃飯呢。」

放下餐盤的顧惟沁回頭就看到她們在玩鬧。心里不知道是什麼感覺,有些事情要月兌軌了。顧惟沁沒有強制克制自己的感覺,多少有些消極的成分在里,往後變成什麼樣都無所謂,該怎麼過就怎麼過。對于梁樂予日漸親近的舉動沒有任何抵抗,倒是很喜歡看她笑。

單純的戀愛和單純的幸福,總是容易受到感染。

梁樂予清早醒過來,脖子不敢動了——落枕了。洗臉的時候,只能用濕毛巾擦擦臉,清泉趁機欺負她,輕扭她的腦袋。

梁樂予一用力脖子就疼,只能哇哇叫︰「別動別動!姐,求你了。」

清泉退到一邊大笑,梁樂予氣憤︰「等你有什麼事的時候看我怎麼整你!」

梁樂予下樓梯的時候也是清泉扶下去的,到了教室,梁樂予就跟老佛爺上朝似的。

顧惟沁問︰「你這是……」

「落枕了!」梁樂予悲憤的說。

顧惟沁看她連說話都不敢用力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們都別笑了!有什麼好笑的!」

這天上課是梁樂予從出生算起最認真的一回,因為她想開小差都不行,脖子完全不敢動。上課的時候還好,課間操對她簡直就是酷刑。班主任都忍不住來問她怎麼回事,听說是落枕,老師也笑了,說實在不行就去醫務室讓大夫看看吧。

梁樂予埋怨,有什麼好笑的!就是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午飯的時候梁樂予說她不去了,早晨拿了清泉的儲備糧,中午對付一口吧。關鍵是她哪有心思吃飯呀,脖子稍微一動都疼的跳腳。

顧惟沁沒說什麼,自己去吃午飯了。

梁樂予有些失落,她都沒說要留下來陪她。看顧惟沁走出教室,心情就飄落下來。

她不是不知道顧惟沁的性格,只怕她說要在一起的話也是一時興起的吧。沒有在一起的時候,她十分崇拜顧惟沁那種帶點淡然什麼都不掛心的性格,可是在一起了,才發現,自己似乎也在不被掛心的範圍之內,這多少讓人泄氣。

雖然是同性,好歹是情侶吧,關心的話沒有關心的舉動沒有,甚至連一點點超出平常的高興都沒有。這讓梁樂予情何以堪。

梁樂予很想問問顧惟沁,可是又很害怕顧惟沁真的不在乎,到時候惹得她不高興,兩個人不歡而散,那不是更悲催?

梁樂予不敢問不敢說,盡力配合顧惟沁,或許讓她覺得自己是個很貼心的女朋友,這樣也不錯。

梁樂予自怨自艾啃面包,「嗯,味道不錯啊。」

發現不起眼的面包還很好吃,梁樂予一掃之前的陰沉,高興的吃起來。吃了幾口,手伸進桌堂模水瓶,一不小心踫掉了面包。梁樂予踢開顧惟沁的椅子,彎腰要撿起來,又扭到脖子,疼的她眼淚都掉下來了,直跺腳。

梁樂予直起腰,扶著脖子,哎呀呀的哼唧,跺腳的時候又踩到了面包……得了,啥都沒了。

梁樂予開始煩躁,真是什麼都不順!

小心翼翼的彎腰把踩爛的面包撿起來,發現鞋底都是面包渣,抽出紙巾要擦擦鞋底,單腳沒站穩,直直的摔在了地上,把面包徹底的壓扁了。

梁樂予還沒經歷過這麼倒霉的事,心里覺得委屈,反正教室里沒有人,鼻子一酸就哭起來。坐在地上邊擦校服邊哭。

什麼倒霉事兒啊!看那被壓扁的面包,心里有氣,狠狠地摔在垃圾桶里。

顧惟沁幫梁樂予買飯回來,看到她這個樣子,不禁問道︰「你怎麼了?」

听到顧惟沁的聲音,梁樂予趕緊擦了臉,可是手上的面包渣又蹭到臉上了。

顧惟沁把飯放下,扶起她,看她略狼狽的樣子,說︰「去廁所吧。」

「哦。」

兩個人站在水槽前,顧惟沁用濕手帕給她擦干淨臉,很小心的樣子。顧惟沁也很細心,用涼涼的帕子敷在她的眼楮上。

顧惟沁拉開她校服的拉鏈,梁樂予說︰「干什麼?」

「把髒的地方簡單洗一下吧。」

「那我穿什麼?」

「穿我的。」

「啊?」

顧惟沁把自己的校服給她穿上,自己則穿上了她的校服。

梁樂予不知道是被寵的飄飄然還是在震驚。顧惟沁怎麼看都不像是個會伺候人的人,可是從頭到腳,梁樂予只是站著,手都沒動過。

收拾好後,顧惟沁拉著她說︰「回去吃飯。」

學生們吃完了午飯各玩各的去,唯獨不愛回教室。回到教室不是卷子就是練習冊,煩都煩死了,有時間當然要在外面玩了。

所以顧惟沁和梁樂予回到教室的時候還是沒有人回來,顧惟沁買了勺子,一口一口的喂梁樂予,梁樂予如果能低頭的話,就把自己的頭埋進地下。都已經18歲了,還被別人喂飯,這要是讓人看到了,肯定會浮想聯翩的!

因為落枕,她臉紅也沒辦法遮掩。梁樂予感覺自己的頭疼在冒氣,實在太羞了!

反觀顧惟沁,好似沒事兒人一樣,任何一個動作都自然到不行。

「要喝水嗎?」

「我……我自己來。」

「我買吸管了。」

這個人實在太細心了,這樣的狀況如果反過來,梁樂予估計只能手忙腳亂了。之前還在委屈,現在只覺得自己太幸福。

幸福來得太快,梁樂予完全無法相信。高一還在仰望幻想這個人,現在這個人真真切切的在自己身邊,還在伺候自己。

梁樂予有些暈頭。她高一這個時候還想要怎麼跟顧惟沁說上話呢!誰能體會這樣感覺?

顧惟沁收拾好桌子,手捏在梁樂予的脖子上,輕輕的按摩。不小心重了,梁樂予啊的叫出聲。

顧惟沁說︰「你忍著點,脖子這里揉開了,就不會那麼疼了。」

「哦。」梁樂予閉緊嘴。

顧惟沁的手很細女敕,也很柔軟,模在脖子上感覺很舒服。梁樂予舒服的飄飄欲仙,腦子里很自然的浮現出一些帶顏色的場景。

那個時候梁樂予還不知道那是再正常不過的想法,她當時才18歲,在家里看電視看到接吻的鏡頭都會臉紅的。那種想象存在了極短的時間,可對梁樂予的打擊卻十分巨大。認為對不起顧惟沁,人家在幫她呢,她卻在這里想入非非。

顧惟沁沒想過別的,梁樂予是她的人,這樣做很正常。她不關心梁樂予,那她們交往干什麼呢?

愛不愛的,這點她是一絲一毫都沒有想。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

清泉進入教室的時候看到的這樣的場景,打擊更大。她沒有多想,原因是關系非常好的女孩子之間,什麼親密的舉動都有過,一個被窩睡覺,你模我胸,我模你腰。逛街的時候一激動抱在一起也很正常,打擊她的是梁樂予跟顧惟沁的關系明顯好過梁樂予跟她。

女孩子之間的關系,比朋友更深,但也不是情侶。可是好朋友的好朋友,很有可能就是情敵!

「很享受嘛。」清泉的口氣偏酸。

顧惟沁听出來了,但什麼話都沒說。

「很舒服啊,好像沒有那麼僵了!」梁樂予驚喜的發現她可以慢慢的轉動頭了,沒有發現清泉的不對勁。

清泉瞥了她一眼,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顧惟沁借口說去廁所,離開教室。

「你們倆的關系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這句話讓梁樂予又僵了脖子,好在她在清泉的前面,沒讓清泉看到她一瞬間不自然的表情。

「還好吧。」

「還好?」清泉明顯不信。

那天下午清泉賭氣沒有理會梁樂予。知道清泉生氣了,梁樂予在晚上放學的時候沒有顧得上顧惟沁,就跟在清泉身後,像個受氣包小媳婦一樣。

「我跟她再好也不可能比的過咱倆的關系是吧,再說同桌之間關系好點有什麼錯?」

清泉轉過來想說點什麼,就看到梁樂予身後的顧惟沁,有些報復的心理,問︰「你跟我最好?」

看清泉有松動的現象,梁樂予趕緊討好,說︰「當然了!咱倆那是僅僅血型不一樣而已的關系!」

「是嗎?」

看出清泉的不對勁,梁樂予回頭,果然看到顧惟沁。心想,這個死清泉,真會害人!

梁樂予急著解釋,苦笑說︰「是……是啊。」

清泉挽起梁樂予的胳膊,以勝利者的身份走了。也不給梁樂予跟顧惟沁說話的機會,梁樂予更因為這口頭的誤會忘記自己的脖子早就好了。

顧惟沁第二天也沒說什麼,比起昨晚看著梁樂予被清泉帶走,她更關心自己的心情。

她在那一刻的佔有欲無比強盛,她自己都沒能克制下來。

梁樂予明顯的感受到來自顧惟沁的冷漠,雖然說話還是一樣,那骨子里透著的冷漠無法無視。

梁樂予知道是自己錯了,可這要什麼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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