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樂予所在的會所就是方集開的。方集這個人想要知道的,就一定要知道。當即就讓特助去查,可是那天正好是梁樂予上崗的第一天,主管還沒來得及把資料遞上去,所以也就沒有查到。方集這才認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人了。
顧惟沁在考試之前就被安排進了方集的公司,這是一個大集團。方集不會讓她接觸到自己的核心部門只是把她安排到了內勤部,負責一些瑣碎的事。顧惟沁原本也沒期望方集會給她個什麼重要的職位。
顧惟沁給梁樂予打電話,那邊響了好多聲也沒人接。應該是上課吧?
過了二十多分鐘再打過去,終于接了,那邊傳來沒睡醒的聲音︰「誰啊?」
顧惟沁納悶說︰「嗯?你今天沒課?」
「什麼課?」梁樂予睡的正熟,腦子都沒醒過來。
顧惟沁看了看記事本,確定她上午有課,說︰「你昨晚干什麼了?今天上午的課都不上了?」
梁樂予伸了個懶腰,猛然睜開眼楮,看了看手機的來電提醒,這下可是嚇醒了,說︰「呃……上午的課改成下午的了,老,老師有事。」
顧惟沁存疑,說︰「啊?」
「是……是的。老師臨時有事改時間了。」梁樂予的心都提在嗓子眼了。
「是麼。那你也不能睡到現在啊,這都中午了。早飯又沒吃吧。」
梁樂予笑嘻嘻的說︰「我現在就起來去吃飯。」掛了電話,梁樂予深吸一口氣,再這樣下去她這顆心髒早晚要過勞而罷工。
還好是期末,顧惟沁忙的不可開交,除了打打電話什麼,兩個人幾乎就沒有見過面了。梁樂予邊學習邊上班,也忙的不行。誰都沒有閑下來,心里為了將來的某一天努力的改變自己的生活。
梁樂青來電話,問她暑假回不回家,她還沒說話就听到那邊她爸爸說︰「別回來!」
梁樂予賭氣說︰「不回去了!」然後就把電話掛死,她終有一天會讓她爸爸知道他的錯!
期末考終于過去了,顧惟沁也終于閑下來,問她︰「你暑假……」
梁樂予想了想,說︰「嗯,我暑假回家的,去哄哄我爸。」
「哦,這樣。你哪天走,我送你。」
梁樂予終于知道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哪天啊,我查查。你呢,你不是要上班的嗎?就別忙著送我了。」
顧惟沁說︰「方集能給我一個很忙的職位麼,不過是一個閑散的工作。而且,我是空降的,沒人管我。」
「這不就是空手套白狼麼?」
「哈哈哈,這樣說也可以的。」
顧惟沁送梁樂予那天,梁樂予是真的買了一張火車票,躲在車站里看到顧惟沁走了,她才出來。這樣她也算是把行李正大光明的拿出來,因為公司提供住宿,她之前還愁怎麼搬出來呢。她和蒙小迪住一起,之前住在這個宿舍里的女孩子因為結婚就搬出去了,梁樂予發現她的宿舍比學校里的好太多了,連空調都有呢。
白天補覺,晚上上班。梁樂予慢慢習慣了這個節奏,她的工作其實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目前為止還沒有出現騷擾過她的客人,梁樂予發現好多來這里的人都是來談生意的,而且一個個都完全不需要‘特別’服務,只要將他們需要的酒菜端上桌就行。如果踫到生意談成的客人,他們心情會很好,給的消費也超級多。梁樂予自認出生是在一個中上等家庭,從來不知道錢的概念,也不知道缺錢是什麼感受,但是跟這些人一比,自己家立馬就成為普通家庭了——這些人才是錢多到嚇死人。
因為剛上崗的第一天就遇到了方集,梁樂予對于站大堂的有些抵觸,就怕再遇到誰。因為方集會來這里,那麼名義上的女朋友顧惟沁也很有可能會出現的。但是時間一長沒有看到方集,梁樂予的防備心理漸漸沒了。
那天站大堂的時候,蒙小迪接了個電話,一個小時都沒回來,經理出來問,梁樂予只能謊稱蒙小迪肚子不舒服,蹲廁所去了。兩個小時後蒙小迪出來了,眼妝也沒了,眼楮都是紅的,一看就是哭過了。
梁樂予嘴笨,不知道該怎麼說。晚上的時候學顧惟沁,用涼帕子給蒙小迪敷眼。
蒙小迪說︰「你這跟誰學的?」
「情人。」
蒙小迪笑了笑。
梁樂予忍不住八卦之心,問︰「師父,你這是怎麼了?」
蒙小迪又想哭,忍了忍說︰「被甩了。」
「誰這麼瞎?!」
蒙小迪徹底被她逗笑了,說︰「我男朋友一直都反對我做這份工作,但是他本身賺的錢也少,我們還想留在這座城市里。上次我們都談及婚嫁了,可是他竟然都拿不出錢來買房子。我也沒怨他,外出打工實在不容易,我就說等我們多賺點錢,手上有個幾萬塊錢的再結婚。他當時也同意了,可是我真沒想到他竟然背著我跟別人好上了!」
「什麼?!」
「是他家里安排的,說對方不介意他有沒有錢,能結婚就行。」蒙小迪覺得可笑,說︰「我要是在乎他沒錢的話,當初找他干嗎?!在這里工作每天經歷的誘惑有多大?有錢人有多少啊,我要是在乎錢的話我就費點心機爬上那些老板們的床,我要多少錢有多少錢,我干嗎還苦哈哈的每天熬夜上班?」蒙小迪覺得自己太委屈了,她之所以留在這里不就是因為這里賺錢多麼?憑什麼說她嫌貧愛富?!
梁樂予還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事,也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只說︰「師父,這種人就別為他哭了。」
「我不是為他哭,我是為自己不值!也為自己委屈,我就想多賺點錢這也錯了?」蒙小迪趴在桌子上大哭。
梁樂予拍拍她的賤,良久沒有說話。
「師父,我覺得這挺好的。你那個前男友是為了讓你找到比他更優秀的人才劈腿的。」
「你,你怎麼還為他說話?」
「不是啊。師父,你想啊,幸好你沒跟他結婚,否則自己就虧大了。我的師父臉蛋漂亮,身材超級棒,還那麼能賺錢,你憑什麼要委身他啊?師父明顯會要找個最好的人。」
蒙小迪孤身在外打工,因為工作的關系,也沒多少朋友,一直只有男朋友來分擔壓力。而現在男朋友都棄她而去了,她以為她會孤單一個人,沒想到還有人會安慰她。無論是有心無心,她都很感激。
蒙小迪抱著梁樂予,突然就覺得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起碼在這異鄉,不是她一個人。
蒙小迪抹了眼淚說︰「走,師父帶你去吃宵夜!」
「好啊好啊!」
Y市夏天的夜晚十分熱鬧,夜生活相當的充足。各種街頭小吃都是做到天亮,蒙小迪帶她去了一家川味火鍋店。
「大熱天的來吃火鍋?」梁樂予驚嘆。
「這家做的最地道,而且免費的冰鎮酸梅湯好喝到爆!」
梁樂予嘗試了一下,然後就停不下來了,真的很好吃。
梁樂予說︰「好吃到想哭啊!師父,以後就跟你混了!」
看著梁樂予吃的高興,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管明日悲苦」的樣子,蒙小迪真是很羨慕很羨慕,她也好想這樣過日子。
「師父,你當初怎麼來這邊工作的?」梁樂予問。
「我高中畢業之後,在老家找工作,但是工資實在太低了。男朋友說想要來這邊闖一闖,我也就跟過來了。」
「師父沒有再想考文憑麼?」
「文憑?」
梁樂予說︰「是啊。這份工作雖然工資很高,但是畢竟是青春飯,過了年紀以後也做不了的。不如趁現在考個文憑學點東西,以後再還工作。」
蒙小迪想了想說︰「這是個好主意。不過,我不懂的。」
梁樂予說︰「沒關系,我可以幫你呀。我今年就要考的。」
「會不會很難,書本上的東西我都忘記的差不多了。」蒙小迪為難。
梁樂予說︰「不會的。再說,有我啊。我可以教你。」
蒙小迪激動的握著她的手說︰「那太好了!」
蒙小迪只是想忙一點,快點把失戀的事給擠掉。不過這些時日跟梁樂予相處下來,發現梁樂予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姑娘,樂觀幽默(雖然有的時候笑話很冷),看她的樣子也該是一個很好的家庭出來的女孩子,因為她對錢真的是沒什麼概念,隨和的很,對誰都是笑臉。蒙小迪有時候會想,這樣好的姑娘,該得是什麼樣的人能配得上?
蒙小迪也問過,結果梁樂予一臉花痴的說︰「是個很帥很漂亮的人,頭腦聰明,身材好。還超級體貼,你知道嗎,我剛來這邊的時候水土不服吃不慣這邊的飯菜,她從小一個嬌生慣養的人居然為了我去學做菜!我當時感動的都哭了!她還不讓我做家務呢。」
梁樂予說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蒙小迪听著有些玄幻,這麼寵著梁樂予,為什麼會讓梁樂予出來工作呢?
一刀見血的問題,梁樂予說︰「呃……她不知道。我不想讓她知道的。」
蒙小迪更奇怪了,但是梁樂予再也不說什麼了。每個人都有一些事是不想讓別人知道的,蒙小迪也沒有再追問。
蒙小迪格外的照顧梁樂予,梁樂予工作經驗少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喝醉了的客人,都是蒙小迪幫忙解決的。其實她們的工作被拉去陪酒實在太正常了,不過因為蒙小迪是領班,所以她給梁樂予安排的包間都是客人很清醒的狀態下的,一般來會所的客人,清醒的時候舉止都很規範,而當他們喝多了不能思考的時候,那真是禽獸亂舞了。但是這個時候客人給的消費特別的多。
梁樂予找安排給包間里上茶,門剛推開一個縫,就看到顧惟沁的臉了。梁樂予嚇得差點把茶盤整個掀翻,她默不作聲的關上門。退出來的時候正好踫上蒙小迪。
「怎麼了這是?」
「那個,師父,這間房我不能負責。拜托了,你幫我送進去吧。」
蒙小迪沒有多問,結果茶盤,說︰「好的,那你去休息吧。基本都已經安排完了。」
「好的。」梁樂予就去了休息室,她打算躲在休息室里直到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