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經理推開休息室的們,梁樂予如驚弓之鳥一樣,把副經理也嚇到了。
「偷懶?」副經理是個女人,已經結婚了,人還不錯。
「沒有!我……我不方便,肚子實在太疼了。」梁樂予順口編了一句謊話。
副經理馬上了然,說︰「那你坐會兒吧,實在不行就回宿舍。」
「我坐一會兒就好了。」
「那你師父呢?」
「她去08室了。」
「好,我去找她吧。」
副經理走後,梁樂予又躲了一會兒,悄悄地推開門,卻正好看到顧惟沁和方集在送人,背對著休息室。梁樂予趕緊悄悄地關上門。顧惟沁轉回身,看休息室那邊沒有人。
「怎麼了?」
「沒事。」顧惟沁剛才感覺到很熟悉的氣息,或許是她太想梁樂予了?
方集送走人,顧惟沁借口上廁所,就給梁樂予打電話。還躲在休息室的梁樂予像是看到鬼來電一樣,把手機放的遠遠地。後來覺得不對,手機一直響也會招來人的,就按靜音了。
顧惟沁以為梁樂予睡著了,就放棄了。
其實如果梁樂予夠聰明的話,她就該知道,第一次遇到方集,而後又看到顧惟沁和方集,這個工作就要馬上放棄的,因為早晚他們都會遇到。但是梁樂予覺得只要自己小心一點,世上就不會有那麼巧的事了。只是,世上的事不是一個人的事,命運是帶動所有事物向前走的。你不摔跤,別人也會推倒你的。
更何況,中國有句老話叫「事不過三」。
新學期快要開始了,上班的梁樂予也感受不到,晚上顧惟沁打電話問她什麼時候回來,梁樂予才發現自己過的太沒數了,隨口說過幾天就回去了。
顧惟沁很擔心她在家的情況,梁樂予當時正在值班,晚上人多的都忙不過來了,而且也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那麼興奮,拉著服務員都不放人。經理和副經理都親自上陣指揮。梁樂予沒有接完電話就被叫走了,所以她就胡亂的說了一句,都挺好的。然後就掛線了。
顧惟沁對梁樂予是十分信任,顧惟沁相信如果這個世界都在騙她,梁樂予都不會騙她。信任是個很奇怪的東西,對有些人可以輕而易舉的給予,對另一些人也能永生不予。
梁樂予都這樣說了,顧惟沁也不追究什麼了。梁樂予匆忙掛機她以為是怕梁家人,所以也不添亂。
蒙小迪悄聲跟梁樂予說︰「你就當里面的都是群禽獸,沒有智商沒有感受的禽獸就可以了。」
「……啊?!」
「相信我,只有這樣,你下手揍人的時候才不會覺得愧疚。」
「……師父,我們是服務人員吧,揍客人什麼的……不太對吧?」梁樂予黑線。
「誰讓你明著來了,你腳上的高跟鞋是裝飾啊?」蒙小迪說。
……為什麼這話的語氣那麼像清泉呢?
梁樂予看了看自己穿的高跟鞋,以前要多嫌棄有多嫌棄……好吧,現在不僅很嫌棄,還特別鄙視發明高跟鞋的人,這純屬折磨人啊!足有十厘米的高度,這一腳踩到哪兒了……嘖嘖嘖,一輩子的噩夢。
「到時候你看我怎麼做的。」蒙小迪說。
「好的師父!」
送酒水進去……徹底刷新了梁樂予對動物園的認識——真的是一群衣冠禽獸啊。梁樂予也只是敢怒不敢言而已,然後覺得很悲哀,為了錢的女人和有了錢的男人,但是梁樂予立馬又覺得不對,這就是簡單的為了錢的人和有了錢的人。
大家都是可憐人,無需可憐誰,因為她自己現在也是其中一員。
梁樂予整理一下自己的表情,微笑的關上門。
蒙小迪不愧是領班,面對吃豆腐這種事真是得心應手,不小心灑了酒然後細聲軟語的道歉,柔若無骨的手拿著紙巾輕輕的給客人擦衣服,化被吃為吃——雖然難以下咽。客人自然很享受主動服務了,也不追究她的過失,還更喜歡。
有人從背面模了蒙小迪的腿,梁樂予明明看到蒙小迪嘴邊的冷笑,然後她裝作失去平衡往後一步狠狠的踩上了後面人的腳,梁樂予確定蒙小迪還碾了兩下,然後立馬嗔道︰「真討厭,明明知道人家高跟鞋踩不穩的。崴了腳,經理要罵人的。」
那聲音讓人酥軟的不忍心怪罪,旁邊的男人還責怪吃豆腐的男人說︰「你真是不知道憐香惜玉。」
豆腐男道歉說︰「哎呀,是我不小心。經理要是敢罵人,我開了她。」
蒙小迪順藤模瓜的拍馬屁說︰「當然了,你可是要給我作證的。有了你,經理就不敢對我怎麼樣了。」
梁樂予之前被蒙小迪保護的很好,這樣的場面真真是頭一回見。梁樂予覺得自己的智商和情商真心的應付不過來,就乖乖的隱藏自己,希望在場的人都別找到自己。
結果還是被一個喝醉的人抓到,一下子被放倒在沙發上。梁樂予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發現身上的男人在亂模,制服的扣子都被解開了,梁樂予胃里一陣惡心,除了她媽李雅,干媽石伶伶,清泉和顧惟沁,還沒有人模過她的身體呢。梁樂予腦子一蒙,也不管這人是誰,用力的推開。
男人見她反抗,揮手就要給她一巴掌。梁樂予反應快,擋住他的胳膊,膝蓋用了全力往上一頂,男人吃痛叫出聲。梁樂予趁機逃出來。其實剛才那一膝蓋根本沒有頂對地方,只是大腿上,但是因為力氣很大,所以男人疼的厲害。梁樂予站起來看到全房間的人都在看她,自己也愣住了。
男人惱羞成怒,這就要動手了,蒙小迪沖上去擋在前面,結果沒來得及保護自己,被打倒在地。梁樂予徹底的怒了,根本沒有想過後果,或者說她也沒有比現在更無所畏懼了,反正她只剩下顧惟沁了,還有什麼可怕的?
清喻尺教育過她們,女孩子在某些特定的場合上要比男人更勇猛,因為你強橫他就萎了——有些男人就是這麼慫。
也是清喻尺教的,要把握第一時機。于是梁樂予就把握第一時機抄起酒瓶子就招呼上去了,根本沒給人反應的時間。
見血了,包間里立馬就鬧開了,酒也醒了,就要揍梁樂予了,蒙小迪開了門把梁樂予給推出去,本來想趕緊關上門的。但是對方也手腳快,拉開了門,這下子不可收拾了。
經理和副經理跑著來都恨不是坐火箭來到的,能跑到時光倒流就更好了。可是無論怎麼快,梁樂予和蒙小迪都吃虧了,混亂中頭發被拽散了,衣服也被扯開了,被人潑了酒,臉上的妝也都花了,十分猙獰狼狽不堪。好在在受傷之前保安也趕到參與進來,拉走了發瘋的客人。
這動靜鬧的太大了,對面包間的顧惟沁也出來了。今天本來方集也是要來的,但是他臨時有事去外地了,說稍晚點會到,讓顧惟沁先撐著場面。
顧惟沁根本沒有想到狼狽的坐在地上的那個人會是梁樂予,要不是蒙小迪說了一句「梁樂予你沒事吧」顧惟沁都要回包間了。
顧惟沁的腦子斷層了,以為自己幻听或者是重名。她一動不動的盯著梁樂予看,她是不是失憶了,小予怎麼會在這里?剛才打電話她還在家……
梁樂予的心情糟透了,沒有別的心思顧忌其他的。蒙小迪扶起她趕緊整理好她的衣服,然後抱住她,安慰說︰「沒事的。」
梁樂予點頭。
經理也氣的夠嗆,看著她倆一身的髒,說︰「跟我來。」
梁樂予都走過了顧惟沁也沒有發現她,又走了四五步忽然就不動了。
蒙小迪說︰「梁樂予,你怎麼了?」
梁樂予像是被點穴了似得,一動不動。梁樂予不敢動,她真的不敢,她都不敢往下想,如果可以她希望此時地球轟的一下就炸了!他們都煙消雲散!
蒙小迪和經理都奇怪的看著她,然後蒙小迪看到身後的那個人,蒙小迪認識方集,自然會覺得顧惟沁很眼熟,這個女人最近很頻繁的出現。
梁樂予就背對著顧惟沁,她想逃走,但是身體不能動,大腦已經不能支配。而背後的顧惟沁已經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生氣悲哀失望,什麼都有又什麼都不是。看了梁樂予很長一段時間,經理也不敢隨便說話。只是照這情勢看,這個梁樂予是有些身份的人。
良久顧惟沁走過來,拉起梁樂予的手,說︰「跟我來。」
梁樂予本能的抽回手,驚恐的說︰「我……我,我不。」
顧惟沁感覺自己像個炸彈,而點火的就是梁樂予。
「你說什麼?」顧惟沁的口氣已經很不好了。
如果放在平時梁樂予就乖乖的跟著走了,但是此時此地,梁樂予都沒想好要怎麼應對,本能的害怕,本能的退縮。
梁樂予搖頭,顧惟沁不管不顧,拉著她就要走。蒙小迪搶過梁樂予,說︰「梁樂予都說不跟你走,你怎麼還能搶人?」
顧惟沁一張冷臉已經結冰了,說︰「你是誰?要你多事?!」
蒙小迪擋在梁樂予身前,說︰「她現在是上班時間,而且你這是限制人身自由!」
就這麼一擋,梁樂予轉身撒腿就跑。就在這個時候,顧惟沁收到一條彩信,里面的照片是蒙小迪和梁樂予在街邊吃火鍋時親密的樣子。顧惟沁抬眼看了看蒙小迪,蒙小迪由心里發涼。顧惟沁那一刻的樣子好像要殺人,但是一瞬間又消弭不見。
顧惟沁放好手機,對她說︰「轉告梁樂予,今晚回家等著。」然後就進了包間。
方集的特助挑了挑眉,表示贊許。
梁樂予躲在休息室里,站在距離門最遠的窗邊。她在想,如果可以的話,她就從窗跳下去吧,她不想面對顧惟沁。不知道為什麼,梁樂予一點都不想面對,一點都不想看到。如果能重新洗牌,她們就從來都沒有遇到過該多好?
她跳下去是不是就不需要面對了?
梁樂予魔怔了,推開窗,這是二樓,听說落地姿勢不好也會摔死人的。
窗是落地窗,打開了,陽台可以容納四五個人。她們休息的時候也會在這里玩鬧。
蒙小迪進來的時候,驚叫︰「梁樂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