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走廊里,是死一般的寂靜與沉悶。『**言*情**』
杜濂升雙手抱著頭,蹲在門口,等著醫生的確診。
而醫院大門口,莫辛正沉著臉,坐上電梯直達神經科。
他一眼就看見蹲在檢查科門口的杜濂升,完全不把他當長輩,臉色鐵青地揪起他,「言兒呢?」
杜濂升也並沒有生氣,臉上寫滿了擔憂,朝檢查科看了一眼,「還在檢查,進去半個小時了。」
莫辛眼里淬了猩紅的光芒,戾氣遍布全身,他青筋暴起,死死地捏著拳頭,骨節「咯吱」作響,說出的話也讓人感覺陰冷無比,「她為什麼會這樣,你逼她什麼了!」
囂張跋扈的氣勢鋪天蓋地的朝杜濂升壓來,他眼里寫滿了歉意和悔恨,不自覺地低下了頭,「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向她說出事情真相的,莫辛,你既然已經和言兒結婚了,就希望你對她好一點,我已經對不起她了,我不希望她再受到什麼傷害。」
「她是我老婆,我對她好是應該的,」莫辛冷眼看他,「只是你,憑什麼對我說這些?」
他本來听到快遞員說杜言言居然扔了他送的花時,想找她算賬,結果還沒出門,杜濂升就打來了電話,說言兒出事了。
他當時就拼命地往醫院趕,不知道闖了多少紅燈,還差點兒撞到一只狗,被狗的主人死皮賴臉地纏了半天,怒的他差點兒要揍人。
「我……」杜濂升頭壓的更低,「我是沒資格說這些,可是,莫辛,我是她的親爸爸,你知道麼?我居然禽獸不如地那樣對她,我現在想想……我……」
「你是她親爸?」莫辛蹙眉,「怎麼回事?」
「請問誰是病人家屬?」
門開了,一個醫生走了出來,看著他們倆問道。
莫辛和杜濂升幾乎同時沖到了醫生面前,搶著答道,「我是!」
「病人的情況很不樂觀,有幾個問題要問你們,請如實回答,這樣有利于她的病情。」醫生推了推眼鏡,很嚴肅地說道。
「好,你問吧。」杜濂升率先開口,畢竟他對自己的女兒了解較多。
「病人有著嚴重的抑郁癥,你們知道麼?」
「什麼?」杜濂升大驚,「這怎麼可能,言兒她從小到大還是挺開朗的一個孩子,不可能會有抑郁癥的!」
莫辛眼里有著不易察覺的擔憂,他相對來說冷靜一些,「醫生,怎麼回事?」
那個醫生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他嚴厲批評道,「你們做家長的從小到大到底是怎麼對孩子的?讓她積攢了幾十年的抑郁癥突然爆,還什麼都不知道!」
此話一出,杜濂升馬上羞愧地低下了頭,都是他的錯,居然不知道這孩子有嚴重的抑郁癥,他真是不配當一個父親。『**言*情**』
而莫辛也驚詫了下,幾十年的抑郁癥?
回想一下,好像第一次救她時,她的精神好像是有點不正常,只是當時他以為是被那幾個小混混給嚇得,而且自己也不是什麼好心人,所以就沒太在意。
那次她歇斯底里地吼他,最後哭到睡著,好像也有點問題,那次她徹底失控了,眼里爆出來的光芒像是要毀滅一切,而自己也沒有在意。
那麼,這次,是什麼?讓她突然爆抑郁癥呢?
「好了,第二個問題,今天有沒有生什麼特別的事情,或者換一個說法,就是,今天,有沒有人和她說了一些什麼刺激她的話?」
刺激她的話?莫辛馬上扭頭看杜濂升,果然後者一副懊悔的樣子,點點頭,「是的,我是說了一些刺激她的話,傷害到了她。」
那個醫生嘆了口氣,「那就是了,病人現在精神完全失控,我們剛剛給她強行注射了鎮定劑,要是治療無效,介意你們盡快把她送往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莫辛的眼神冷了下來,如寒冰一般,「我不可能把我的老婆送進那種地方,如果你們治不好她,那這醫院也別開了!」
杜濂升也急道,「我女兒不能進去那里啊,醫生,你能不能想想辦法?求求您一定要治好她!」
「我會盡力的。」那醫生倒是大度,並沒有因為莫辛的威脅而變臉色。
「我們可以進去看她了麼?」
「進去吧,記住,千萬不要刺激病人,否則就最好不要進去!」
「好好好!」
杜濂升已經搶著進去了,莫辛也跟在後面,面色冷峻地跟醫生道了謝。
一進病房,就是濃濃的消毒水的味道,再然後,莫辛就看見杜言言一臉蒼白地躺在那張床上,兩眼空洞無力,死死地咬著嘴唇。
莫辛的心跟著揪了一下,然後是刺骨的痛,他的寶貝剛打了針,一定很痛,他何曾看過她這副樣子,永遠都快樂的她,怎麼會變成這副樣子?都怪他沒照顧好她。
她痛,他會比她更痛一百倍!
這就是愛情麼?
莫辛以前從沒想到自己這輩子會懂得愛情這個東西,只是想著︰女人,玩玩兒而已,何必當真?
而現在,他好像懂了。
杜言言躺在床上,听見有人進來,才僵硬地扭轉脖頸,朝這邊看去。
她先看到杜濂升,空洞的雙眼逐漸產生出一種恐懼,剛剛穩定的情緒片刻焦躁起來,「啊!我不要見到你!你出去!滾出去!不要!我不要打針!滾啊!」
「言兒……」杜濂升看到杜言言這副瘋狂的樣子,剜心的痛與愧疚折磨著他,他嘴唇動了動,終是沒有說出話來。
最後,听到杜言言不停地叫他滾,他終于艱難地動了動身子,失落地走出門去。
莫辛看他出去了,又看了看杜言言,正好與她的視線對上,只是一瞬間,杜言言就安靜了不少,只是嘴里還在嘟囔著,「我不要……我不要打針……我不要……」
「乖,」莫辛走近她,「我們不打針,別怕……」
杜言言出奇地沒有阻止他的靠近,反而听到他的話後,情緒安定了許多,眼里的恐懼漸漸消去,她就那麼一眨不眨地盯著莫辛,生怕他會走掉一般,菱形的蒼白的唇,輕輕吐出兩個字,「我怕。」
莫辛心疼地將她擁入懷中,溫暖的氣息又讓杜言言安定了不少,就那麼一動不動地任他抱著。
莫辛輕撫她的,嘴角扯出一抹牽強的笑,「寶貝,不要怕,老公永遠陪著你。」
他內心是歡喜的,他的寶貝,還認得他,哪怕他讓她下不了床,她氣的整整一天不理他,還丟掉他的花,但她內心深處還是依賴他的!
不到一個小時,蕎子洛和東澤就風風火火地趕來了。
東澤是大嗓門,還沒進來,就大聲嚷嚷著,「少主,怎麼了怎麼了?那丫頭怎麼了?誰欺負她了?」
旁邊路過一小護士,立馬板著臉提醒道,「這位大猩猩!請不要這樣大聲喧囂,這樣會影響病人休息!」
一句話化解了沉悶的氣氛,蕎子洛沒忍住,停住將要邁進房門的步子,扭頭朝東澤打趣道,「喲!大猩猩!叫你呢!」
其實東澤也不是難看之人,反而是那種比較英俊瀟灑的人,只是他皮膚稍有點黑,骨子里又有一股風流的野性,再加上面部線條堅挺,讓人會不由自主地想到這種原始動物。
他一听這話,頓時臉更黑了,逼近那小護士,「你說誰是大猩猩?」
「不就是你麼?」小護士毫不留情,也完全沒注意到東澤眼里危險的光芒,鄙視地掃了一眼他的臉,然後開口,「無尾,吻短,眼小,鼻孔大。犬齒特別達,體毛粗硬、灰黑色,毛基黑褐色,老年雄性的背部變為銀灰色,胸部無毛。」
「對了,大猩猩的毛色大多是黑色的。這些都與你的特征相同,你說我除了說你,還能說誰呢?恩?大猩猩?」
蕎子洛已經笑得彎下腰來,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小姑娘!
東澤氣得渾身抖,就差沒直接一拳招呼上去了,他是當兵出身的,神經大條,不用懷疑他真的會這樣做!
「你不是神經科的吧?對動物這麼了解?對我也這麼了解?」東澤頭上冒著火,眼里也全是火,他想,只要這姑娘再說一句他是大猩猩,他就宰了她。
沒想到這姑娘挺淡定,鄙視地看了他一眼,無視他的怒火,指了指自己胸前的牌子,「自己不長眼啊?誰說我是神經科的了?老娘是獸醫!獸醫!懂不懂?老娘只是打醬油,路過,看你在這兒瞎掰掰,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怎麼就成神經科的了!」
「靠!」東澤低吼一聲,一拳就朝這姑娘的臉上揮去,管他男的女的,惹怒他,就只有挨打這一個後果!
一只大手及時包住了他的手,是蕎子洛,他笑夠了,剛直起腰,就看見東澤一只拳頭馬上就要落人小姑娘的臉上了,及時阻止,這才避免了悲劇的生。
沒辦法,誰讓他善良呢?
東澤怒瞪了那小姑娘一眼,因為是自己兄弟出的手,也就不打算計較了,誰知道這小姑娘見東澤要打她,更加鄙視地笑。
「你笑什麼?」東澤沒好氣地問。
「笑你啊!一個大男人欺負我一弱女子,說出去也不怕別人笑話!」小姑娘輕輕整理自己的型,笑得眉眼如畫,「不過跟你這種大猩猩講這種道理,也不知道听不听的懂……」
小姑娘話沒說完,繼續煽風點火,「不過大猩猩你也別桑心,?想想馬雲也不算多英俊?不是照樣活得好好的!千萬別自殺!」
說完就扭扭**挑釁的一笑,準備走人,被東澤一個大力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