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大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為什麼死的人是安小柒?就在一秒之前自己是那樣的懷疑他,甚至可以篤定的確信是他,可是……為什麼死的是他?
黑羽木然轉過頭,正好與魚大的目光對接上,一瞬間雙方似乎能感覺到對方眼神中透著一股殺意,縱然充滿了不可置信,但是那殺意在只剩下兩人的局面里變得更加直接,儼然是劍拔弩張的局勢!
難道真的是我想的太多?一開始鬼就處在最顯眼的位置,它一直以最高調的姿態引導著殺局!
沒有其它解釋了,雖然這個解釋看起來並不確切,但沒有其它解釋了,不是沒有更好的解釋,而是根本就沒有其它解釋了!
不,肯定有那個環節出錯了,不然怎麼會只剩下兩個人?兩人的殺人夜如何進行?
對了,是小思,小思忽然的離席打破了鬼原本的計劃,令本來算好的局面出現了變數,原本走到這一局是三個人的,可是現在少了一個!陷入了一種無解的局面。
的確,現在是一種看似無解的局面,就算明知黑羽是鬼,自己也無可奈何了,若是小思沒有離開,自己和小思還能將黑羽推出去,可是現在,只要兩人互投,就會平票,就會放棄殺人而直接進入夜晚,那樣自己就會立即被殺掉,最後還是鬼贏得這局游戲。
按照眼下的局勢,已經沒有任何勝算了,除非……黑羽不是鬼!但如果黑羽也不是鬼,那麼鬼在哪里?
魚大開始不斷的掃視現場,甚至連大家的座次都仔細看了一遍,從自己的右邊開始依次是若水、任斂、小思、紫涵,從左邊數過去是蕭然、雲焓、安小柒、夜翊,坐在自己正對面的是黑羽,十個人……額不,八具尸體和兩個人。
從死亡的順序來看似乎也沒有什麼端倪,完全是隨機的,至少白天推殺的順序是鬼所不能控制的,那麼與座次無關……難道……鬼是法官,裁判者!
不可能,如果是法官這個游戲儼然無解,因為不可能將法官推出游戲……除非……
這時候,黑羽的手顫巍巍地向魚大伸出︰「沒有別的可能了,我早就懷疑你了,雖然你可以一直平票拖到黑夜再將我殺死,但是??????但是我必須擺明我的立場!」
「黑羽,不要上當,這是個騙局!」魚大冷冷地盯著黑羽,胸口劇烈的喘息著,仿佛心髒就要跳出來了︰「你要相信我,如果我是鬼,我沒有必要繼續跟你演下去,我直接告訴你真相眼下的局面你也無可奈何,我已經贏定了,但是現在我不是鬼,我們還有一線生機,我總覺得這局游戲很詭異,一定是哪里出了錯!」
「難道……鬼就是法官?」黑羽開始四處張望,這所謂的法官哪里有半點影子,從頭到尾都是一片虛幻,而眼下的局面就只剩下兩個人了,非我即他!
「3……」
不等魚大二人思考,那鬼魅聲居然直接開始倒計時了!
這麼快!一定有鬼……鬼在哪里?等一下我整理一下思路,死亡順序是……
「2……」
黑羽完全茫然了,之前苦撐的堅強就在這一刻傾塌了,從來沒有過這麼深的絕望,像海潮一樣,就要打得他尸骨無存了……而他,半點辦法都沒有,只不過等待著死亡的宣判。
「1……」
糟了,沒有時間了!鬼是……鬼是誰……不可能,這是無解的……難道……只有……
「投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魚大飛速指出了自己的一票,黑羽棄票,這一局僅有這一票生效,然後魚大卻將這唯一的一線生機指向了左手邊第一具尸體!
一瞬間,時間仿佛靜止了,只有魚大和黑羽圓睜著眼楮,猛烈的喘息著,「砰!」粹不及防的一聲槍響,原本俯尸在桌上的蕭然被一槍打穿了頭顱,「唔~啊~」一聲撕心裂肺的怪叫撕扯著人的耳膜,然後只見蕭然的身影漸漸虛化,最後歸于一片混沌……
那邪魅的聲音沒有再響起了,游戲結束了,魚大和黑羽莫名地對視著,仿佛還不能接受和相信眼前的事實,也根本不知道怎麼來享受僥幸生還的喜悅……
原來鬼一直都在游戲里,只是看起來像一具尸體……
「你是怎麼想到蕭然是鬼的?」黑羽和魚大走在灰暗的街道上,四周沒有一點色彩,天空也分不出明媚或陰沉,仿若只是被灰色的濃煙所罩住,看起來不像是人間。
「記得我跟你說的話嗎?如果我是鬼,必勝的局面我不必再隱藏,同理,你也是,無需在假裝什麼,因而我確信你不是鬼,那麼鬼就是你我以外的東西,最後……我發現了殺人的順序……」魚大習慣性地整理了一下衣領,仿似這就是一種劫後余生的慶幸。
黑羽看了一眼手中的筆記本,他已經很快的速記下了經過,忽然他發現了座次與殺戮的秘密︰「順序是……除開白天的殺戮不算,鬼在夜晚殺人的次序是從蕭然開始,依次跳過一個活人,殺下一個,例如蕭然之後,跳過你殺死若水,然後又跳過任斂和已經死掉的小思,殺死紫涵,這就是鬼殺人的順序。」
「沒錯,但這樣的順序存在一個問題,為什麼是從蕭然開始的,是純粹的運氣?」魚大二人傳過街道走進了一片墓地,偌大一片墓地里滿滿樹立著各式的墓碑,但是魚大二人仿若毫不在意,只是一邊繼續傾談,一邊若有似無的打量著︰「如果僅僅是運氣,那就存在偌大的隨機性,既然這是血示任務,就應該更有依據,況且殺人的順序都有規定,那麼首殺的選擇肯定也有依據,而唯一可能的依據只能是……」
「蕭然抽到了鬼牌!」黑羽搶先回答,因為說到這里,他心中已經大概有了全盤的猜想。
鬼其實是開局之後才混進人群的,誰抽到了鬼牌,誰就會被取代,而因為這一切發生在第一個閉眼的夜晚,所以鬼悄悄殺死了蕭然,然後取代他繼續參加游戲也不會有人知道。
第一夜其實鬼根本就沒有殺人,蕭然的死是在抽到鬼牌後的死亡,而並非牌局上的死亡,鬼只是制造了槍響,然後它扮成的蕭然倒在了桌子上,看起來像是死掉了一樣,其實他仍然在游戲中,只是他每一輪都沒有參加白天的討論和投票罷了,每一次都是棄票。
接著就是所有人互相殺戮和猜忌的好戲了,因為沒有人會懷疑一開始已死的人,因為通常殺人夜的游戲中,首輪的被殺者往往都是無辜的,沒有殺手會在第一夜殺掉自己,而第一天就變成了「尸體」的話,根本不用說任何的話,也就從來不會露出破綻和馬腳,更何況,大家都會非常小心的面對那些活人,誰還會在意那個早就淡出視線的死者呢?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同時充當法官的鬼,一直都「看不見」,其實它一直都在視線內,只是都沒有發現它就趴在桌上罷了。
「那麼鬼殺人的順序、必須根據游戲的程序來殺,即使被投的是自己也必須被殺死,這些都是空間給予的限制?」黑羽的疑問,魚大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可是……」黑羽又提出了最後的疑問︰「不是說,凡是空間指派給我們的任務,都沒有必死無疑的麼,如果是鬼牌的原因,那麼我們之中必死一人啊?」
「並非如此,而是我們都犯了個錯誤。」魚大忽然看到了一塊黑色的石碑,走過去緩緩蹲下︰「當我們看到現場有十張椅子,剛好和人數一樣,于是就順理成章的坐下了,我們都忘記了,殺人夜是需要找一個人來做法官的,如果我們一開始就留一個做法官,而不坐到桌上去,那麼我想空缺的那個位置就會被出現的鬼添上,並且由他拿到那張鬼牌,而忽然多出來的鬼,我們肯定一眼就能分辨,根本不需要死人。」
「可是,第一夜如果不是平安夜,也會殺人啊。」
「但法官可是人在控制,我們可以根本就不說那句‘請行凶’而直接天亮啊。」說到這里黑羽才算是完全明白了,于是看了看魚大面前的墓碑︰「你確定給我們發布這個任務的是這一塊?」
「我做了記號。」說著魚大指了指旁邊泥土上插著的小紅旗︰「我確定是這一塊,上面的血字消失了。」說著緩緩站起了,長出了一口氣︰「任務完成,我們沒事了。」
黑羽也緩緩吐出一口氣,從脖子上去出自己的「名牌」,上面印著血紅的兩個字——「黑羽」,他抬頭怔怔地望了望灰蒙蒙的天,這鬼地方的噩夢,何時才是個終結?
這是一個叫做血獄之間的地方,它不屬于人間,也不是地獄,卻比地獄更殘酷可怕,一旦被其吸納,就會被掛上名牌成為其中一員,每一個成員都必須拿著自己唯一的性命做賭注,去完成一次又一次艱險的任務,這一次,是和鬼玩一局殺人夜,下一次,還不知道是什麼不敢想象的恐怖事件……
忽然,看著天空的眼楮開始模糊,頭變得很重,天暈地轉般。
不會吧,怎麼可能這麼快又……
黑羽清晰的看見一紅一黑兩個圓圈在自己眼前出現,慢慢向中間靠攏,隨即中間漸漸顯現出一個灰色的圓圈——任務提示!
「不會吧,你剛剛才完成一個任務,空間這麼快又指定了你參加新的任務?」魚大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黑羽,臉上焦急的神態也充滿不可置信。
偏偏就是這殘酷的命運……黑羽茫然地放眼望向這片偌大的墓地,新的任務就在這里的其中一塊墓碑上,那是死亡的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