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獄之間 第二章 血戾

作者 ︰ 血獄創作部

眼前的一切仿若一場電影,雪冰則是看台上無力的觀眾,她無法挪動身體,也無法發出聲音,只能眼看著瑯邪所在的那個仿佛被杯隔了一般的世界,正在上演著鮮血淋灕的劇情……

緊張又焦急的雙眼幾乎要停止了眨動,生生看著那綠衣少女詭異的眼楮中漸漸升起殘酷的神色,以及瑯邪茫然不知危險的逼近,而這一切就像是發生在另一個世界,是電影中的情節一樣,離她是那麼的遙遠,遙遠到她無論如何都干涉不了。

少女再次低下了頭,抬起右手對著背向她的瑯琊,這時候,瑯琊終于有所察覺地回過了頭,但隨著一眼之後,就呆立在了原地,「啪」的一聲,捕捉網從他手中掉落,清脆的響動,讓整個墓園莫名地屏息。

白色的蝴蝶從落地的網中飛了出來,少女的頭部轟然裂開,飛出一群血紅色的利齒蝴蝶,飛撲到瑯琊的身上,雪冰只覺得滿眼都變成了血紅色,一陣刺眼的白光閃過,不覺昏了過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雪冰回過了神來,眼楮仍然酸澀無比,看什麼都像蒙了一層白紗。模糊的視線里,依稀發現似乎已經離開了公墓大門處,怨靈少女也沒有追上來。雪柔和青稀正拉著一張網,青稀正對她說著什麼,但她只能看見青稀的嘴一張一合,卻沒有听到任何聲音。

雪冰向前走近一點,終于听到了青稀暗啞的說道︰「……雪冰,你去把蝴蝶引過來,我和雪柔在這里埋伏。」雪冰一時之間,思維還沒跟上,腦子里有點疑惑︰「干嘛要我去引啊?」青稀正要說什麼,卻被雪柔插了話︰「還是算了吧,青稀,這太危險了,我不想讓冰冰去冒險,何況……這不一定是正確的方法。」雪柔的話,讓青稀也有點猶豫了。

然而雪冰看著兩人沮喪而又擔憂的神色,思維能力漸漸回涌,頭腦恢復了慣常的靈敏和睿智,她已經明白了,他們是想在這里張開網,然後將蝴蝶引進來,然後找到方法殺死蝴蝶,成功完成血示規定的任務,才可能有一線生機,但眼下最大的問題是……看瑯邪的做法,捕捉蝴蝶似乎並非生路,貿貿然地試驗真的沒問題嗎?

「雪冰,我明白你的顧慮。」青稀的聲音有些沙啞,也可能是哽咽︰「從瑯邪的死亡來看,鬼的限制可能解除了,現在時間已經不多了,不管是如何殺死一只蝴蝶,都要先捕捉到它,所以方向總不會錯吧,但我和雪柔的體能……你是警察,我相信你應該……」後面的話哽住了,也不用挑明,大家都明白。

雪冰在進入血獄空間之前就是非常厲害的特種女警,無論是體能和身手都非常出色,加上靈敏的頭腦,因而她幾乎可以算是血獄中較強的成員了,因而很多時候大家總會寄望于她能做出更多的貢獻,就像是所謂的能者多勞,只是每每這種事情,都充滿了危險,因為是處在瞬息萬變的血之指示中。

「明白了!我去引!」雪冰的聲音中肯也無奈,她並不是那麼為了體現無私和偉大,只是如果這是必須的一條路,總歸有人冒險,她自己出手至少把握更大一些,不過有些話卻還是必須得說的︰「但我必須聲明,血示里情況很多時候是無法控制的,所以……我們都更加懂得救自己……無論什麼時候,信自己永遠比信別人來的實在。」語帶雙關,既是說不該過于依賴于她,又是在為如果情況發生變化時提前做好自私的預防針。話很殘酷,但卻真實,引得青稀沉默了。

就在這時,讓他們意想不到是,剛剛還一片寂靜的周圍,忽然一群血紅色的蝴蝶毫無預兆的出現在青稀和雪柔的周圍。雪柔嚇得尖叫一聲,扔開手中的網,向旁邊跑去。雪冰也嚇得接連倒退了兩步,全神貫注地防止蝴蝶再次發起攻擊。

可奇怪的是,蝴蝶只圍在青稀周圍,翩然飛舞,看不出有什麼凶惡的動機,但此刻青稀不知是受到了過渡的驚嚇還是某種力量被控制了神智,呆立不動,看不出任何反應。

血紅色的蝴蝶在青稀的身後聚集在一起,然後又突然散開,綠衣少女那恐怖而幽靜的姿態又出現在青稀的身後,驚悚的面容再次正對著雪冰,兩個黑色空洞中好似有一雙血紅的眼楮盯著她。

雪冰看到少女被撕裂的嘴角抽動著,形成一個猙獰的冷笑,然後一大群散開的血紅蝴蝶猛然撲向青稀,兩只血紅色蝴蝶翩然落在了青稀雙眼上,凶殘地噬咬頓時讓他的雙眼血肉模糊。

這時青稀才像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聲,用手捂住被蝴蝶咬破的眼楮,倒在地上。青稀不斷的慘叫著、翻滾著,許多蝴蝶被她壓死,但更多的蝴蝶從怨靈少女的身上源源不斷地飛出來,就像飛蛾撲火一般,亡命地往他身上粘,不消片刻,他的雙手已經露出了白骨。逐漸的,青稀停止了掙扎,躺在地上不斷的痙攣。

血紅色的蝴蝶很快把青稀的身體完全覆蓋了,只露出他仍然張大的嘴,就像被一條蠕動著的猩紅的毛毯蓋住了,毛毯下偶爾會露出沾著血絲的人骨……

只是一眨眼的時間,蝶群散開,紛飛的舞姿翩然奪目,五色斑斕的蝶翼下,露出血泊中的一副人骨,還牽連著些許筋肉,殘破不堪。染過血的蝴蝶仿佛被鍍上了一層墮落的妖邪,變得更加詭異,轉而又瘋狂向一旁的雪柔包圍過去,而綠衣少女卻慢慢向雪冰走來!

嗜血的蝴蝶更加凶狂,已經有好幾只落在了雪柔的衣服上,雪柔拼命的拍打只不過是延緩了這種襲擊的節奏,根本無法揮散蝶群,好在她身上的運動服包裹嚴實,蝴蝶一時之間並沒有噬咬到身體。

雪柔無助而惶恐地看向雪冰,卻發現孫策此刻根本自顧不暇,那怨靈緩緩飄近她背後,嘴角斜掛著猙獰而嘲諷的笑容。雪冰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勇氣,也或許是長期訓練中產生的意志力,就在憑直覺判斷了身後怨靈少女位置後,忽然拎起地上的背包,奮力轉身,向身後的怨靈少女揮打而去!

就在背包即將打在怨靈身上的時候,少女突然消失了,猶如殘象被晚風吹散了,但與此同時雪冰的後頸傳來一股森然的寒意,令她後腦頭皮整個發麻。她知道怨靈少女就在身後!並且可以感覺到森冷的目光和嘴角的訕笑,倉皇之間她無計可施了,只能發足狂奔起來,然而那寒意卻不依不饒、緊跟在後!

雪冰明白,除非她現在就觸發生路,否則從瑯邪和青稀的情況來看,她必死無疑。那生路到底是什麼?青稀死時的情形、血紅色蝴蝶、綠衣少女,一一在雪冰的腦海里閃現,突然一道靈光將所有的場景串聯了起來。奔跑中的雪冰臉上露出一種狂喜卻又不敢置信的古怪神色,她心中依然有了答案,隨著這個答案讓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然而等她重新從思維中回到現實,再直視前方的時候,臉卻一下僵硬了,連奔跑的步伐都有一剎那的停頓,因為就在剛剛那一瞬間,她清楚地感覺到怨靈已經觸到了自己的身體!

她驚惶地四下望了一眼,沒有!一種巨大的絕望籠罩下來,仿佛這就是上帝惡意的玩笑,剛才避之不及的卻如影隨行的東西,眼下要找卻不見蹤影!

蝴蝶,她要一只蝴蝶,然而那恐怖的食人蝴蝶此時就像是被噴上了殺蟲劑一樣,一只都不見,這是一種幾近絕望的沮喪,知道了生路,卻無法執行,她其實遠沒有大家以為的那樣強,不僅救不了自己,連雪柔也……等等,雪柔?對,剛才蝴蝶全部飛向雪柔了,雪柔那邊應該會有!

幾乎是不可捕捉的一剎那間就做了決定,她立即調轉方向,發瘋似的朝雪柔所在的方向狂奔,完全顧不上身後的怨靈少女似乎已經爬到了自己的背上。其實在她心里還有另一層希望,不僅僅是找到蝴蝶,她也希望能順勢救下雪柔,如果說在血獄這個容不得多余的同情和施舍的世界里,她還有幾個願意舍棄某些東西來拯救的人,那麼雪柔絕對是其中之一,她們從鄰居、同校到成為最要好的姐妹,她一直都把雪柔當成自己的妹妹一樣,進入血獄以後,更是相依為命的存在,她迫切的希望也可以救下雪柔。

雪柔,堅持住啊,別死,你等我來啊……

當雪柔出現在雪冰的視野中時,已經是滿臉驚恐、狼狽不堪的模樣了,但所幸還活著。她拼命的揮舞著背包驅趕著身邊的蝴蝶,她身上的衣服已經因蝴蝶利齒的撕咬而殘破不已,露出身上難以遮蔽的部分,那些肌膚早已鮮血淋灕,她原本盤起的長發松散了下來,卻又根本無暇顧及,因為此時正是死亡在步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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