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烈日當空,赤日炎炎。
炙熱籠罩于大地,徒然而至的驕陽讓百川宗的弟子皆是感到了夏日的來襲。
無妄峰也被染上了熱意,池決哪里也不想去,待在住處潛心研究《水功》第二篇。
詳細的介紹加上融會貫通,經過一整天的領悟,再融合第一篇的基礎,池決初步掌握了水元素的操控。
在正午時分,手心滲出絲絲水意,池決驚喜的以為能凝聚水元素了,結果卻是遭到了十命無情的打擊。
「那是汗水。」
黏黏的感覺,他所言非虛。
池決不信邪,又苦修了半天,手心處終是凝聚出了水元素。
「這次絕對不是汗水。」池決攤開手掌,興致勃勃把少的可憐的幾滴水給十命看。
「嗯。」
「以後若是在沙漠或是被困于險境,至少不怕被渴死。」
池決舐了一口,涼絲絲的感覺瞬間入舌,清爽無比。
「你想法倒是獨特。」十命笑了起來。
「也不僅僅是用來打架的,一定還有很多別的用途。」說罷,池決興致高昂,再度研究了起來。
炎陽緩緩落了下去,日沉西山,夜幕垂垂。
夜色/降臨,炙熱褪去,池決將功法收好,下了無妄峰。
那間酒肆仍是熱鬧非凡,吆喝聲談笑聲此起彼伏,池決吃過飯,徑直去找了流越。
桌上擺滿了白花花的銀子,一群人雙眼通紅的盯著流越手中的骰筒。
筒開,有人興奮有人惋惜,流越把骰筒遞給了身旁的人,轉而面向池決,笑意吟吟道︰「小弟又來了,要玩幾盤?」
「不了,我想同你打听一些事。」池決說。
「盡管問。」
「我想知道一月後有關青鸞峰收徒的事,越多越好。」
「哦?」流越感興趣地挑眉,笑著說︰「小弟,我們上樓去談。」
沿樓梯而上,流越把池決帶到二樓,領入最里的那間房內。
進去後,池決提起想問的事,流越閉口不談,只是一臉笑意的望著他。
心下了然,池決掏出銀子,本想豪氣萬丈拍在對方的臉上,躊躇一下,還是放在了桌上。
流越接過銀子在手中掂了掂,而後便納入了懷中。
青鸞峰此次代替青鸞仙尊考核弟子的親傳弟子有三名,以秦雨寒為主,其余兩人為輔。
考核分三個環節,第一環為簡單的測試靈根和境界,以防練氣期的外門弟子渾水模魚。第二環為應答,筆試,皆是與修仙有關的試題。第三環為測試實力,通過前兩環的弟子去闖界,闖過便能成為雲引宗內門弟子、青鸞仙尊記名弟子。
听上去很容易,但能通過的人,十中有一便算是不錯了。
但對池決來說,第一環輕而易舉,第二環應該也沒有懸念,重點就在這第三環了。
秦雨寒乃考核弟子,無需進入界中,那要讓她丟面子的方法,倒是不多。
池決絞盡腦汁,終是想出了一個絕妙的辦法。
「等著瞧好了。」池決回到無妄峰,攥了攥手心,十分期待。
「怎麼?有人招惹你了嗎?」溫潤的聲音響起,如沐春風。
池決忙側身,朝聲源之處鞠躬道︰「師兄。」
飄然而至,溯式迎了過來︰「今日剛回宗,便得知你的名字在宗內傳了開來,怎麼,有很多人來挑釁?」
池決想了想,也就那大個子一人,隨即搖頭︰「有是有,倒是不多。師尊十年未收徒,此次收了我為徒,有很多雜言碎語也是理所當然的。」
「那些不必理會,若是有人挑釁,前來找我就是了。如今我已忙完,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待在無妄峰。」
池決眼神飄忽︰「謝師兄。」
溯式笑著,溫潤有澤︰「上次同你說的事情,你考慮的怎樣了?你說下次見面會給我答復。」
「……什麼事情?」池決一頭霧水。
「原來你已忘了嗎?」掠過幾分失望,溯式扯了扯嘴角,逸出一絲苦澀的笑容,說︰「便是我同你表明心意那事。」
池決︰「……」
十命不是說我拒絕過了嗎?
原來是逗我玩?
鎮定稍許,池決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說︰「對不起,師兄,我已經有心上人了。」
「是嗎?」溯式心不在焉道︰「秦雨寒?」
「嗯?」池決微微詫異,不過他既然給了台階,那就順著下好了︰「師兄怎麼知道的?」
「同師尊打听你的來歷,不就知道了嗎?」溯式甩袖轉身,將他臉上的黯然隱于黑暗之中︰「她那般詆毀你,你還對她念念不忘?」
她毀我名聲,若不好好洗白,今後在修仙界如何立足?
「……她毀我名聲,若不好好悔過,今後在修仙界如何立足?」池決輕嘆一聲,說︰「我當時修為盡毀,她看不起我也是應當的,況且花心之事原本就是誤會。我想了很久,心中還是放不下她。」
池決一臉痛色,內心卻在咬牙切齒。
「她是不可能對你回心轉意的,因為她從未對你上心過。時日還長,你再好好考慮一番吧。」溯式說罷,衣訣翻飛,乘風而去。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池決這才渾身放松了下來。
「十命,你不是說我當時拒絕他了嗎?」池決忙不迭問。
「我不是曾說‘他看上去並未死心’麼?」十命輕笑道︰「你拒絕了他,他叫你考慮幾日,下次回復。」
「……」池決︰「他以為我喜歡秦雨寒,可是依舊叫我好好考慮。」
「那你就暫且好好考慮。」
「……」池決輕吐一口氣,隨後質問道︰「為什麼每次都說這種話,我不想再听見類似的話了。每當我做到了某件事,希望能得到夸贊,可每回听到的都是潑冷水的話,如今還把我往外推,十命你把我當什麼?」
隱約帶上怒意,池決胸口起伏不停。
沉默良久,十命不在意的開口︰「你想要我把你當什麼?」
「當然是朝夕相對、親親密密的愛人。」池決追問︰「難道你以為煉丹房的事,我是和你說著玩的?」
「不過是想要我繼續留在雲引宗的權衡之計罷了。」
池決磨牙︰「什麼權衡之計,留在雲引宗能和你比嗎?你能不能有一點身為□□的自覺!?」
「找死。」十命的聲線徒然一冷。
「就是找死怎麼了?命中注定要在一起,就算我找死,那也死不成。」對急轉而下的語氣池決恍若未聞,繼續說︰「我打算替你找回身體之後就娶你。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首先你不能據我于千里之外。」
「娶我?」嗤笑一聲,十命冷聲道︰「你的志向真是遠大。」
「你上次在煉丹房里答應我了,還說陪我玩玩,我以為你就算沒有喜歡上我,好歹態度會有所改變。」帶上抱怨,池決繼續不怕死的說︰「結果根本還是一樣,沒有任何不同,我真是受夠了。」
繁星綴滿天,夜色如水。
十命不怒反笑,道︰「我發現你一到夜晚,若是立于星空之下,膽子便會大上許多。」
「不要扯開話題。」池決蹙眉,說︰「我在同你說很嚴肅的事。」
緘默稍許,似是在思慮,而後十命斂去冷意,語氣緩了下去︰「若你侍我為君,奉我為上,倒也不是不可。」
向來吃軟不吃硬,若是對方強硬,池決會下意識想要比對方更強硬。
可驀然之下,耳畔傳來的不是不容反抗的強硬聲音,而是溫和的商量口氣,這使得池決的大腦一下子短路了。
沒來得及細想,池決害怕對方反悔,一拍大腿,干脆答道︰「好,那就這麼說定了!」
頓了一下,大腦短路完畢,池決喜滋滋一回味,當下臉色大變。
啊,中計了!
還害怕反悔,尼瑪啊,我想反悔!
「娘子,自此之後,要有身為人/妻的自覺。」緩緩道出的話語,卻是蘊藏了滿滿的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