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紅漆飾以全樓,雲紋綺雕瓖于門窗。
越過冰火太極陣,池決來到了閣樓之前。
門窗禁閉,這閣樓有三層。
池決上前,試探性推了推門,發現竟是虛掩,隨即將其推開。
「吱呀」一聲,沉悶無比。
走進之後,如同墜于深厚的黑暗中。
池決佇立在門口,身前身後兩面景象,如同被看不見的光幕隔絕一般。
往前走,伸手不見五指,肉眼無法看見里面的任何擺設,僅有的,是在黑暗中在各處散發出的微弱熒光。
在黑暗中模索,靜的只听見自己的呼吸聲。
「這里面應該是有陣法吧?」壓抑無比,池決打破了靜謐,說︰「我想用星辰圖,照亮這里。」
禁地之內處處皆是陣法,星辰圖或許有用。
「已經有人進來了,我用星辰圖幻化,能暫時抵擋一下。」十命說︰「右前方,上樓梯,去二層。」
星辰圖在懷中,十命竟然能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使用,這讓池決禁不住微微詫異。
視線不斷朝熒光瞟去,池決緩緩前行。
走了一段距離,果然觸到了樓梯的扶手。
走過來都沒有踫到任何物體,感官盡散,池決覺得這第一層,像是空無一物的模樣。
踩著樓梯而上,池決來到第二層。
下意識以為同第一層一樣也是空蕩蕩的,池決徑直朝前,沒踏幾步,十命制止他道︰「想撞牆麼?不想撞的話就停下。」
止住腳步,伸手一探,果然模到了硬實的牆壁。
「第二層有數個房間,去左手邊的第三間。」
沿著牆壁模索,沒走幾步,手感變得凹凸起來,池決明白這是模到了門。
心中記下,繼續前進。
模到第三個門的時候,池決在黑暗中停了下來。
「是這里?」池決輕聲問道,驀然間覺得有些不安,心跳的頻率也快了稍許。
「嗯。」十命也輕聲道。
門果然又是虛掩,池決推門而進。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內,既然有木頭的清香,那里面一定擺放著檀木家具。
立于門口,池決愣了稍許,猶疑不定。
他覺得這里面的氣息有些許熟悉,莫名的感到相似。
仔細辨認,淡香和每晚縈繞在鼻尖的香氣是一樣的,與他所睡的床的氣息是一樣的。
池決心中徒然升起一個大膽的想法,他覺得並不僅僅只是木頭的氣味一樣而已。
「怎麼不進去?」十命說。
抿唇,池決的視線在一片黑暗中肆意游移,他遲疑稍許,問道︰「十命……你是不是以前在這里住過?不然你怎麼如此輕車熟路,一點也不像是第一次來到這里。」
「你在開什麼玩笑?」十命失笑,說︰「我只是感應到修為在這里而已。」
池決沉默了,他沒來由的覺得,這滿室充斥的氣息,定是有人長久滯留于此而留下的。
而那個人,池決認為就是十命。
腳下留意,依照十命的指示,池決在不踫到室內任何物體的情況下,緩緩挪動步伐。
伸手懸空,下沉,所觸之地是一片冷硬平滑,池決猜測這應該是一方桌子。
在其上貼合著把手縮回,感受到探空,池決手一拐,呈水平而下,模到了一個把手。
似是鏤空雕花的把手,池決看不見它有多精致,但極佳手感也能猜測出並非凡物。
抓住把手,拉開抽屜,探入其中。
里面除了一個錦盒之外就再無其他,池決把它拿了出來。
「走。」十命低聲喚道。
把抽屜扣回,池決按原路返回,抽身退離了閣樓。
雖然知道已經有人進來了,可池決心中並沒有太過擔心,即將被抓到的擔憂也絲毫沒有。
御劍再次越過冰火太極陣,來到了荒石堆。
本想直接御劍過去,無奈發現在陣法中不能御劍,只好在內穿梭。
天空依舊陰沉,電閃雷鳴,雖能看見,但身處禁地之中卻听不見。
池決一邊疾步,一邊同十命攀談︰「你說,會不會有長老進來?如果是那樣的話,現在出去豈不是很危險?」
「進來又怎樣?」十命不屑道︰「他們豈會知道,有星辰圖在起作用?」
「有星辰圖在影響,總會產生不同于的波動,既是長老,修為自然深厚,怎麼會發現不了?」
「你這是迫不及待想被抓住麼?」十命不想回答,避重就輕道。
「當然不是。」池決並不擔心,他只是好奇,所以對十命轉移話題的行為也沒有在意︰「進來的弟子,眼中看見的又是怎樣一番景象?」
「並無太大改變。只是他們走中間的道路過來,會自動傳到左右兩條道上而已。」
「另外兩條路,幻化之後,走下去會怎樣?」好奇愈發旺盛,池決問。
「與走中間一樣,荒石陣,太極陣。」
怪不得。就算有人進來,也不會發現其實走的路,並不是正確的那條。
交談間,池決回到了禁地入口處。
入口處沒有人,但是池決知道在入口之外,定是戒備森嚴。
池決想起以往看過的電視中,禁地明令不準進入,有不知情的人進去然後被處罰的,但沒有像這樣遍布守衛弟子的。
森嚴戒備,就像是禁地之內有什麼不能被別人知曉的秘密一樣。
「我不敢出去。」池決躊躇不決。
「把身體借給我。」十命說。
一愣,池決下意識搖頭。
「反正都借過很多次了,也不差這一次。」十命雲淡風輕道。
「……!」驚訝之色爬上臉,池決忙追問︰「借過很多次?什麼時候的事?我怎不知道?」
一連串的問話顯得有些咄咄逼人,池決惶遽了起來。
居然在不知不覺中強行被上了身,鬼上身!?
「你有感到不適麼?」隱隱露出不耐,十命說︰「為何你對這事如此激動?」」我不想被你控制!」池決驚惶之下說了出來︰「你能上我身,隨意控制我身體的行動,做了什麼我都不知道!」
「你……」十命的語氣一冷,說︰「我想要控制你,還需要特意上你的身?」
充斥不屑意味的話語讓池決怔住了。
沉默良久,池決緩緩開口︰「對,你的修為是很高,懂的東西也很多,那我問你,你曾經是什麼身份?」
一直對這件事好奇,可不知為何總是不敢,如今終于問出來了,池決惶恐之下又帶著期待,期待著對方的回答。
「我?」十命笑了笑,說︰「我的身份,不是你的相公麼?」
聲音輕柔無比,卻讓池決感到一絲毛骨悚然。
強行鎮定,嘴唇帶上些微顫抖,池決換了一種問法,說︰「你和司不歸,誰更厲害?」
「司不歸?」十命的聲音輕的就像是羽毛劃過皮膚的感覺︰「自然是他更厲害了。」
如此輕易就承認別人更強,想起十命對任何事物一貫的蔑視態度,這讓池決無法相信他所說的話。
「你究竟在執著什麼?」十命繼續說︰「借你身體,只是想帶你出去。既然拒絕我的好意,那便作罷,你待在這里,等著被發現吧。」
十命心中頗為惱怒,卻沒有表現出來。
拿回曾經分離出去的大量修為,心情愉悅,方才征求了池決的意見,可沒想到對方反應這麼大,這讓他感到一絲不快。
早知道就不同他知會一聲了,十命嗤笑一聲,內心暗道。
激將法果然有用,池決開始猶豫不定。
反正這也不是自己的身體,魂穿過來的而已,池決抿了抿唇,暗道,害怕被控制失去自我意識什麼的,也要看對象的不是嗎?
對象是十命,那可是未來的老婆。
內心不斷掙扎,閃過千百種思緒,池決最終做了決定。
「帶我出去吧。我們回無妄峰,我有話想和你說。」重重吐出一口氣,池決閉上了眼。
黑暗之中,暖意襲來,沒有想象中的驚駭,全身每一處都像是被溫養著。
神經緊繃,做好了置身于冰窖的準備,卻是截然相反,像是被溫火慢慢滋養,四肢百骸都舒張了開來。
渾身漸漸放松,身體不受控制的動了起來,奇異的感覺頓時浮現而上,就像是靈魂月兌離出來,在一旁暗自觀察著自己一樣。
池決不敢睜眼,沉默之中,感到身旁傳來不斷起伏的呼吸聲,像是有很多人的樣子。
繼續前行,漸行漸遠,時間在流逝,不知走了多久。
溫溫的感覺一直在迷漫,身體的主導權不在,池決的意識逐漸模糊。
在他覺得自己快要睡著的時候,那種奇怪的感覺消失了。
下意識晃了晃頭,池決清醒了過來。
睜眼,發現已是到了無妄峰的住處之前。
站在原地呆愣了半晌,好半天池決才找回了神智。
低頭望去,手腕上淡紅色的靈氣並未出現。
池決奔進了屋內。
作者有話要說︰猜猜池決拿出來的錦盒里面放著神馬(☉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