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宅子內沒有人,並不大,院子里也就一隅地方,看來平日里也就白鬼一人在住。
不,也許還有他飼養的那只妖獸一同居住。
白鬼不在,池決遂不擔心會有人闖入,他用水繩隨意拴住一只蛤/蟆,把它系在入口大門上方,隨後把剩余幾只放在了別處。
一番忙活,布置妥當後,池決偷笑著轉身,找了個角落隱匿起來,靜靜等待魔修的到來,準備欣賞白鬼回來見到蛤/蟆的驚悚神情。
十命在城內轉了一圈,本想去遠處看看,想到池決是第一次面對魔修,一時間多少有些不放心,便也沒有走遠。
視線放在池決身上,看著他嘴角的那一抹壞笑,十命的嘴角也是微微向上勾起。
哈欠打了一個又一個,門口也沒有傳來任何動靜。
萬般無聊,百般無賴,池決干脆溫習起了所學的功法。
時間一晃就是幾個時辰過去了,待得天快黑的時候,魔修回來了。
听到外面的動靜,池決打了個激靈,腦中抽離,心神一凝。
門鎖發出聲響,蛤/蟆被倒吊著掛了許久早已奄奄一息,從一開始的掙扎亂叫到如今已是一動不動。
白鬼鼻尖聞到一絲討厭的氣息,皺眉,伸手揮了揮手撲鼻的氣味,頓了一下,仿佛是在細細分辨這氣味的來源。
感覺近在咫尺,又感覺離自己很遠,白鬼恍惚了一下,這氣味淺淺的,像是放置了許久,他最終認定是附近人家買去,打算做成晚飯的一道菜。
沒多想,魔修推門而入。
下一秒他的臉色就變了。
觸目所及,一身褐色的皮,那生物被繩子牽住,無力垂下,白鬼驚駭之下失去了分寸。
感到腿有些發軟,白鬼不受控制下意識尖叫了一聲,而後朝後一跌,整個人癱坐在了地上,愣愣看著門上懸掛之物。
神色惶恐,如同看到了厲鬼一般的神情,這讓池決不自覺笑出了聲。
等了這麼久,就是在等這一刻,就算是魔修他不從正門進來,他也注定會看見他害怕的生物。
趁白鬼驚慌失措之際,池決閃身,覆手而下,一陣靈水傾盆而出,隨後快速匯聚,一圈一圈把癱倒在地的魔修捆了個牢實。
下意識抽動,卻是動彈不得,白鬼惡狠狠望著眼前徒然而出的人,眼神中充滿了厲色︰「你!」
「我?」池決先是望了望四周,此刻路上並無行人經過,猶是怕被人看見,他把魔修拖進了院子里。
把人丟在院子牆角,池決並不打算直接下殺手,他還有想問的事。
白鬼的長相看上去就是普通人,若不是身上散發的淡淡魔修的氣息,池決還會以為他是個沒有靈根的凡人。
「你是誰?」白鬼問道,目光中充滿了警惕。
「找你討債的人。」池決說。他的臉上帶著人皮面具,並不擔心自己的長相被記住。
「你是修仙者吧。」微揚了一下頭,白鬼鎮定了下來,說︰「我與你素昧平生,毫無瓜葛,不知為何特意前來暗算我。」
「說了是來找你討債的。」蹲□,把垂落至胸前的發絲撩在身後,池決望著對方的瞳仁,說︰「這方圓百里內的村莊,時不時晚上便有人喪命,這都是你的杰作吧?你欠了這麼多條人命,有人向你討債,這一天遲早會到來。」
「我從未去過你口中的任何村莊。」雖然被束縛,但白鬼毫不退縮,對上了池決的視線,狡辯道︰「你是認錯人了吧。」
「我也想是我認錯人了。」略帶惋惜,搖搖頭,池決說︰「偶爾路過這里,我本不想管,奈何你殺生太多,怨氣太重,所以方來一瞧。道修與魔修本不同路,這方圓百里就此處傳來魔界的氣息——你敢否認那些人命不是被你迫害?」
「哼!我覺得那八成是你們修仙者做的好事!別以為你們修仙的就高尚多少,我可是每日都在這城中,有人為證,休想誣賴我。」白鬼冷哼一聲,說。
池決︰「……」
池決裝作一副道行高深的模樣,還特意說了「方圓百里就他一人身上有魔界氣息」,以為白鬼會意識到眼前的人境界比他高深不止一個段數,再加上心中確實有鬼,從而嚇得屁滾尿流從實招來,沒想到對方只顧得上開月兌,根本沒在意那些細節。
「少說謊話了,你知道我的弱點,定是同我有仇之人請來,打算殺害我的吧?」想不到這個叫白鬼的如此聰明,一猜就中。
「弱點?那只是我的晚飯,閑的無聊拿來逗逗你而已,誰知道你竟然害怕它。」
盡量避免在凡人多的場合同魔修大打出手,能不著痕跡的抹殺對方的存在為上佳,這是任務卷軸上說的。
不能暴露委托人的身份,更不能讓魔修知道是誰想要殺他的,這也是任務卷軸上所說。
「既然你確實是為了被殘殺的人而來,如今知道了並非我所殺,還不快放了我?」白鬼盯著池決,說︰「雖不同道,但我與你無冤無仇,殺害我會讓你添上一筆罪孽。」
眼角一斜,池決也不再拐彎抹角,直言說︰「殺氣在你身邊纏繞,你抵賴的了?不是你所殺,還不能是你手下的妖獸所殺?」
「妖獸?」白鬼一愣,隨即瞬間恢復常態,說︰「我沒養過什麼妖獸。」
找到了魔修,即使那妖獸在別處,也能在剎那間回到此處,只要白鬼召喚它,池決就能親手手刃它了。
可是眼前的魔修明顯並不打算承認此事。
池決略失耐心,說︰「還想否認!?快把它叫回來!」
「說了沒有就是沒有!」皺眉,白鬼不甘示弱︰「莫須有之事也想讓我承認?你們修道的平日里稱自己為正人君子,沒想到也是這般給愛給別人扣大帽子!」
深吸一口氣,池決不願意同他繼續廢話下去了,勾起一個笑容,說︰「我可沒說過我是什麼正人君子。」
說罷,拍拍手,站了起來,取下懸掛在門梁上的蛤/蟆,回頭飽含深意地望了一眼,笑吟吟走了過去。
白鬼︰「……」
看見走過來手上拎著一只蛤/蟆的池決,魔修臉上那泰然自若的神情不見了,臉色綠了好幾分。
在白鬼眼前晃了晃,池決挑了挑眉,面不改色道︰「把妖獸叫回來,不然我就把它放進你的衣裳里面。」
說完,威脅性地掃了一眼魔修的脖子。
「你怎麼如此卑鄙……」白鬼的聲音簡直像是從牙縫里憋出來的。
「還有心思罵我。」池決彎彎唇,把蛤/蟆湊了過去。
眼睜睜瞧著越來越近,白鬼感覺身上的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臉色越來越不好看,豆大的冷汗從他額上滴落,但他仍咬牙堅持著,把目光挪開,看向一邊。
池決也不著急,一點點湊近,一點點施壓。
原本還想嘴硬,見對方沒有收手的準備,像是來真的,在那褐色的生物離自己只有分毫距離,白鬼終是受不了了,害怕那可怖的生物同自己接觸,大叫出聲︰「把它拿開!我叫就是了!」
笑顏逐開,池決止住,把蛤/蟆放在一旁,抬眼一斜,說︰「老實一點。」
心有余悸瞥了一眼,白鬼嘴中念叨了稍許,不遠處一個虛白的影子漸漸浮現,愈加清晰,最後那背上身著一對肉翅的妖獸出現在了院子里。
「主人,這人是……」妖獸見到池決,當下臉色大變,正驚呼出聲,一道寒光閃過,隨即頭身分離。
「你!」白鬼怒視池決。
只是一瞬間的事,妖獸就被眼前這道修給殺了,怎能不叫白鬼生氣。
「殺人償命,這是天理,你這個做主人的,也不能包庇,更何況我一開始就說了,我是來要債的。」聳聳肩,池決坦然說。
之前在村莊,池決不清楚妖獸的底細,不敢貿然行動,如今知道它的主人也只是二階的魔修,那妖獸的境界肯定更低。若妖獸是一階,那它只是練氣期的境界,以金丹期出手,它毫無反抗之力,甚至都來不及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道修!我與你勢不兩立!」白鬼發出一道怒喝,身上有淡光閃動,似是在凝聚力量,打算掙月兌枷鎖。
「好了,答應老女乃女乃的事也做到了,如今我該完成我的任務了。」
對白鬼的暴怒置若罔聞,池決的聲音平靜無波。
水繩中的修為,在束縛對方的同時便無時不刻在對白鬼造成傷害。持續不斷的削弱,是在不經意間進行的,魔修壓根沒有察覺,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力量已經提不起來多少了。
「你做了什麼!」猛地一抬頭,白鬼目齜欲裂。
「摻了顆丹藥進去。」池決嘿嘿一笑,手下沒半分猶豫,不留情的出手,一招斃命,湮滅了白鬼的氣息。
低頭睨了一眼並未沾染血跡的手,池決握了握手,感覺仿佛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自手心溜走了。
原以為會害怕會驚惶,卻是無比鎮定,甚至連心跳的頻率,也沒有加快,只是在看見魔修的尸體後,覺得有些反胃。
活生生的一個人被自己殺掉了,池決竟然沒有手抖,這連他自己都覺得詫異。
心中平靜無比,就像是習慣了一樣。
呆呆的望著手心,腳步像是被釘在了原地,無法動彈。
「為什麼我這麼……淡定?」染上猶疑,池決呢喃出聲。
十命一直在暗處看著這一切,見池決神情有些茫然,衣袖一拂,出現在了他身前。
「仙魔不兩立,這只是任務,不必如此驚惶,你遲早也要習慣。」十命以為池決是初次殺人,猶不適應。
「不……」池決愣了一下,復而抬眼,說︰「為什麼我心里一點感覺都沒有?」
不對,我是穿越過來的,以前只殺過魚殺過雞,如今殺了人,怎麼如此從容?池決疑惑無比。
作者有話要說︰有妹紙說有幾章看不了,我報錯給管理員了,這應該是抽抽吧,
而且我發現每天的最新章都不在前台刷出來,點下一章或者把網頁上的章節號改改看,應該能點到最新章
病了一場,恢復更新,從明天開始日更六千到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