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了好半天思緒,才明白十命的話。
池決一時間覺得難以接受。
在很多年以前,司不歸收了一個比他修為更高的徒弟。
兩人亦師亦友的關系,讓池決隱隱生出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理。
沉默了半晌,池決才猶豫著開口︰「那在當時,你比他修為更高的時候,怎麼決定拜他為師了?你不是一向,看不起修為低微的人麼?」
「不記得了。」
敷衍的話語,讓池決認定他是根本不想告訴自己。
「我睡覺了。」
被怪異的情愫充滿,池決不想再問下去了。
遮遮掩掩,猜一半才說一半,猶豫又遲疑,這種不利落的方式,池決覺得壓根不像是十命的作風。
真是叫人感到奇怪。
就像是內心在掙扎,想說又不想說的感覺。
發生了很多事,令人一時消化不了,頭腦困倦無比。
當下才下午時分,池決頭一沾床,卻是沉沉睡了過去。
從沉睡中醒過來,已是第二天了。
前一日,秦雨寒主動要求和好,表露的態度讓池決心生疑惑。
她畢竟抹黑過自己的名聲,池決好奇她如今打算怎麼做。
去了青鸞峰,一到峰頂就被眾多女弟子圍了起來。
「這就是師姐的未婚夫?果然一表人才。」
「我覺得師姐的未婚夫,比無妄峰的那位師兄,看上去可靠多了。」
「對啊,師姐和池決師兄,都是精英閣的成員,現在他們和好了,那位師兄一定後悔死了吧。」
嘰嘰喳喳的聲音環繞在四周,池決不知該以何種表情應對她們才好。
簡直讓人哭笑不得。
才半天時間,兩人和好的事就傳遍了青鸞峰,不得不說秦雨寒的影響力真大。
听女弟子們的話,不是討論宗內男弟子該有多心碎,而是在說另一位師兄會後悔。
池決隱約記起,重薇說過,秦雨寒曾經和無上師兄走的很近,還一同出去任務過。
這麼看來,秦雨寒定是被師兄甩了,想要找個同樣出色的男人去刺激他,所以才肯拉下臉來求復合。
竟然被利用了一把,池決對秦雨寒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絲好感,再度降到了零點。
「池決,你來找我,我好開心。」嬌俏的笑聲,粉衣秀面,秦雨寒施施然走了過來。
見師姐到來,女弟子們默契的給她讓出了一條路。
「我也很開心。」干巴巴的話語,池決勉強扯了扯嘴角。
「是來教我唱歌的嗎?」
「教你唱歌隨時都可以,不過今日,我更想同你一起去做任務。」池決努力控制嘴角的弧度,讓笑容看上去不那麼僵硬︰「听說你和師兄一起做過任務,我可是有些介懷。」
「師姐,答應他吧!」
「一起做任務增進感情!」
「師兄明顯是吃醋了,師姐你就陪他去吧!」
女弟子們起哄的聲音此起彼伏,秦雨寒略微有些紅了臉。
「走吧。」池決不由分說,拉過秦雨寒的手,這舉動引起了周圍女弟子們的尖叫。
池決喚出銀劍,讓秦雨寒踏在其上,之後才踩了上去。
御劍來到雲隱峰,池決執意要領秦雨寒和師兄上次一同前去做的那個任務。
被池決的執拗逗樂,秦雨寒一開始的擔憂也隱去不見。她相信眼前的人,已不在意她抹黑的事情,仍舊如同以往那樣喜歡著她。
領的任務是擊殺妖獸。
任務卷軸上記載,在南方的某處森林中,生存著一種凶殘無比的妖獸,它們生性狡詐,凶狠異常。
望著任務卷軸上的字跡,池決挑了挑眉。
在凶狠的妖獸面前,展露柔弱的一面,以此激起無上師兄的保護欲/望,秦雨寒的算盤打的是不錯。
在我面前,你也會這樣嗎?池決不著痕跡的笑了笑。
這一去,足足花了三日的時間在路上。
夜晚借宿時,池決對秦雨寒照顧的細心無比。
知道是被利用,池決也明白對方對自己,有著戒備和提防。他的所作所為,都在扮演一個痴情的人,為的就是讓秦雨寒放下戒心。
池決表露出的一面越好,秦雨寒心中就越得意。她覺得用這樣的人來刺激那個令她傷心的人,應該會使他生出後悔之心。
等他回心轉意,到時候,你就一邊涼快去吧。秦雨寒洋溢的笑顏之下,是這樣的想法。
表面上看上去恩愛無比,內里卻是各自心懷鬼胎。
來到那片森林後,池決一頭扎進其中,不顧後面秦雨寒的叫喚,徑直朝前走。
快步把秦雨寒甩掉,池決花費大量修為,幻化出了一個簡單的陣法,又動用剩余的修為,將陣法隱匿起來,讓人即使用修為探查,也發現不了已身處陣法之中。
把一切布置妥當,池決這才轉頭,往回走。
不多會,同拎起裙擺步伐急促的秦雨寒相遇。
「你怎麼走那麼快?」秦雨寒嬌嗔道。
「我方才去了前面探路,想看看森林中,有沒有什麼危險。」池決笑著說。
「那也不能一聲不說,就把我丟下啊。」秦雨寒微微頷首,故作姿態道︰「你可知道,我一人在這森林里,有多害怕。」
「我以為你來過這里,害怕多少也會少一點。」
「正因為來過這里,所以更沒有理由丟下我,畢竟我對這里,可比你要熟悉的多。」
「嗯,以後不會了。」
方才的行為確實有露陷的危險,不過在兩人談話間,已踏入了陣法之中。
池決想的就是利用這個引起秦雨寒的話題和注意力,讓她對身旁的事物不那麼在意——雖然掩去了陣法的痕跡,不過池決並不精通陣法,對此他不能保證萬無一失,若是被發現,那可就前功盡棄了。
附近低矮的草叢「悉悉索索」一陣晃動,細碎的聲響,讓兩人皆是循聲望去。
灰色的一團從草叢中跳了出來,明白聲音是它發出,秦雨寒蹲下/身,伸出雙手喚道︰「小兔子,快過來——」
那是一只灰色的野兔,它伏在不遠處,紅色的眼楮滴溜溜的轉個不停,毛茸茸的身軀,看上去就像是一團毛球。
宛若听懂了秦雨寒的呼喚,野兔朝她蹦了過去,躍進了她的懷里。
「它竟然真的過來了!」欣喜無比,秦雨寒一下一下模著野兔柔軟的皮毛,對池決說。
「這里怎麼會有野兔?」池決頗為驚訝。
「上次來這里,也沒有看見野兔,不過森林這麼大,我覺得只是運氣而——啊!」話說到一半,秦雨寒漾起的笑容徒然止住,她下意識甩開了野兔。
「怎麼了?」池決問道。
秦雨寒露出手腕,那里有著幾個牙印,微微滲出鮮血,竟是被野兔咬出了血。
野兔蹦跳著離開,池決在心中憋著笑。
染上一抹委屈,秦雨寒說︰「它居然是為了咬我,才過來接近我的……」
「先止血吧。」池決掏出一顆丹藥,遞了過去。
「你真好。」秦雨寒接過,回了他一個笑容。
沒有延至眼底的笑容,被池決納入眼中。
扶秦雨寒站起身,驀然間,低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響起。
「是妖獸。」秦雨寒反應極快。
低沉而又急促,顯然來者走的很快。
「正好,我們的任務目標自己送上門來了。」
池決的話剛說完,腳步聲由一道變成了多道,從四面八方發出,源源不絕,震耳欲聾,地面都仿佛在隨之晃動。
听聲音,皆是朝著兩人所在的位置走來。
沒來得及思考對策,已有一頭妖獸的身影,透過樹杈斑駁,顯現而出。
足有四人高,人身獸頭,兩人驚愕。
這不是普通的妖獸,而是妖王。
妖王比妖獸更高階,最顯而易見的模樣,就是人身獸頭。它們繼續修煉,待得突破之後,便能幻化成人形。
「為什麼這里會有妖王!?我上次都沒踫見!」秦雨寒臉色一變。
「森林這麼大,沒踫上應該是運氣的原因。」池決的臉色也變了變,但仍舊保持著鎮定。
「難道……難道是上次我來過這里,妖王認得我的氣息了?所以來替死去的妖獸報仇?那些妖獸,都是妖王的手下麼?」越想越心顫,秦雨寒發出一聲嚶嚀,猛的撲進了池決懷中︰「我好怕!」
持續不斷的腳步聲愈漸靠近,前後左右每一處都環繞著這種聲音。
不知來的妖王,具體有多少只。
「你先跑,我引開它們!」池決推開秦雨寒,一臉的生死離別。
「那就交給你了!」秦雨寒忙不迭點頭。
最先來的那只妖王,已經發現了兩人。
池決拔劍迎了上去,將其引開,替身旁的人制造出一個逃生的缺口。
「你快走!」池決胡亂揮劍,大聲喝道。
秦雨寒頭也不回,急忙離開。
擊殺妖王,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更何況,如今來的不止一頭。
視線中已見不到秦雨寒的身影,池決同妖王糾纏的舉動頓時停住,把劍收起,穩穩落在地面。
意念一動,那些腳步聲,紛紛朝著秦雨寒逃跑的方向而去。
池決對陣法並不精通,有了星辰圖後,對陣法起了好奇之心,曾經特意請教過十命。
他不會幻化高超的陣法,所以制出了一個能覆蓋不少範圍、能跟隨秦雨寒而動的空間陣法。
以秦雨寒為中心,不管她如何跑,都跑不出這陣法之中。
至于妖王,也不過是用星辰圖,幻化出來的而已。
若是能看穿這是假象,你就能出去,若是不能,那便留在陣法中同妖王周旋吧,反正是幻化出來的妖王,它也殺不死你。如果你真喪命于此,也只能怪,你被恐懼的心魔懾住了內心。
換句話說,就是被嚇死的。
池決一邊想,一邊緩慢踱著步子。
剛才叫秦雨寒走,她連擔心的眼神都沒有一個,更別提有一分猶豫。
根本不顧對方的死活,如果秦雨寒真死了,池決可不會感到內疚。
「終于讓我找到你了。」幽幽的聲音徒然而起,在耳畔響起。
陌生的冷峻聲音,池決背上不自覺一涼。
有人靠近,竟然沒有察覺到。
心中徒然涌上一陣不安,腦海中不斷叫囂起危險。
池決下意識回頭,警惕的視線中,空無一人。
以前不管踫上什麼,有十命在身旁,池決都不擔心。
可是這一次,池決沒有把床變小帶在身邊。
受到無形的攻擊,池決只覺得頭一陣生疼,像是要炸裂開來。
痛呼出聲,大腦頓時放空,眼前一黑,池決腿一軟,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
作者有話要說︰想了個新文,有人感興趣嗎~
隨手寫了個文案——
雲溪一輩子沒有哭過,
重生後,不曾明白的情緒涌了上來,
他哭了,眼中掉出來的,竟然是珍珠
——是真的珍珠啊!
2333想到那個童話了,覺得寫成咸蛋很帶感啊,開淘寶賣眼淚什麼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