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秦釅醒來時,整個人被郁玨手腳並用摟在懷中,睜開眼時映入眼簾的,是他恬靜美好的睡容,帶著不設防的安然。
此時還不到五更,窗外的圓月還未落下。
她剛要拿開他環在腰間的手,他已睜開眼楮,還帶著初醒的迷蒙,卻已經準確的擒住她的唇,親吻允吸,纏綿廝磨。
一吻結束,他笑望著她。
「不再睡會兒?」
秦釅微微挑眉,眼中含了淺笑。
「我該起來練劍了,你呢,再睡會兒?」
郁玨親昵的蹭蹭秦釅的臉頰嗯了一聲,看著秦釅起身穿衣,直到她出了廂房,才收回視線。
望著漆黑一片的帳頂,听著外面傳來的劍鋒凜冽,已是了無睡意。
俗話說「只有千日捉賊,沒有前日防賊」,可這賊子是君傾衍,還是一個讓人防不勝防的賊,讓郁玨一時頭疼不已。
要怎樣將君傾衍的威脅告訴秦釅,郁玨思來想去都不知如何開口,他怕自己一開口,便給了秦釅離開自己的理由。
秦釅性情淡漠涼薄,要走進她的心本就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如若她知道因為自己,將會被無盡的麻煩沾身,還有可能威脅到自己的修為進階,她定會毫不猶豫的跟他斬斷關系,再無瓜葛。
在床上一通翻來覆去,郁玨都沒想好如何說起,最後還是打消了要告訴她的念頭。
想著只要自己在她身邊多安排幾個保護之人,加上她的敏銳與聰慧,定會無虞。
他卻忘記了還有一句俗話叫做「世間萬般皆有定數」,即使他做了完全的安排,該發生的還是要發生。
這都是後話,暫且按下不表。
既已了無睡意,郁玨索性也起床穿衣,走到窗邊看著那個在晨霧中翩若驚鴻的身影。
到了郁玨如今的修為,早已可夜視如白晝。
雖然天色未亮,還有薄霧繚繞,他依然可以清楚的看到她淡漠如水的臉。
就這麼看著她靜靜舞劍,郁玨也覺得滿心歡喜。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他的視線一直絞在她身上,不願離開半分。即使剛剛見過,分開後不久,他便開始想念她。
郁玨從不否認自己佔有欲的強烈,但凡看上的就要想方設法得到。
現在,他最強烈的念頭,便是要她。
讓她完完全全屬于自己,身體和心,他都要霸佔。
可這個心思他只能小心的隱藏著,不能讓她發現,一點點不動聲色的試探她的底線。
晨霧繚繞中,秦釅劍走龍蛇,身姿清靈,步伐詭譎多變,化作一道道虛影,穿霧過風,將上清劍法使得出神入化。
郁玨看的興起,心中不禁蠢蠢欲動,于是從窗口一躍而出,隨手用元力凝出一把銀色長劍,速度極快的沖進晨霧中,出其不意的攻向秦釅,招招狠辣刁鑽。
只听「叮叮當當」的金石相擊聲,夾雜著嗚嗚的劍氣摩擦的嗡鳴聲此起彼伏……
秦釅身形如疾風,招式狠辣刁鑽,郁玨身形如閃電,身形飄逸凜冽。
一道綠影、一道白影交錯分合,打得難分難舍,你來我往間毫不留情,以刁鑽詭譎的劍招,專攻對方要害。
只見郁玨一招劍指咽喉,秦釅身體一個後仰間躲過殺招,左手支撐石柱一個借力,身體向後急射數米。
期間一個翻轉,腳尖點地運起流雲身法,躲過郁玨緊接而至的攻擊,同時手中長劍大開大合,直接掃向郁玨的腰際……
郁玨右手持劍,左手一個翻轉,由銀色的元力凝結的五星飛刃便連續不斷的朝著秦釅激射而去。
秦釅手中長劍翻轉出道道劍影,頓時一陣乒乒乓乓聲響起,擊散無數五星飛刃。
數息功夫,兩人已經交手不下千余招。
秦釅居住的院落非常寬敞,院中的花草早就被秦釅辣手摧花的鏟了一干二淨,只在周邊種滿青竹。
諾大的院落中,也被她打下一截截高丈余的巨石柱,這些都是用來給自己練劍和身法用的。
郁玨一個飛升躍上石柱,丹田內銀色元力噴布而出,運起自己習了數載的「九重幽冥」劍法,身形宛若游龍一般攻向秦釅。
「鏘——鏘——」
亮劍相交,金石尖嘯,頓時飛沙走石,只聞劍氣呼嘯,劃破空氣,仿佛有著一重重波浪扭曲著空氣。
「喝!」
就在此時,秦釅口中發出一聲嬌喝,沉腰、收月復、利劍橫掃,狂霸的赤紅色劍氣如颶風般,隔空席卷向站在石柱上面的郁玨。
郁玨人走偏鋒,身體上躍的同時急速旋轉躲過這霸道劍氣,體內豐沛渾厚的元力透過手中銀劍化作一股耀眼銀芒,與那赤紅色颶風般旋轉著的劍氣相撞。
下一刻只听「轟隆」一聲的巨響,他方才站立的石柱直接化為一堆石塊粉塵,鋪灑在地面。
郁玨桀驁一笑,大聲贊嘆。
「好生霸道的劍氣!」
秦釅眉宇間煞氣不減,出聲回道。
「彼此彼此!」
不僅如此,兩道劍氣相撞的威力震碎石柱後,去勢不減依舊朝前,空氣中傳出幾道爆響之聲,重重空氣波浪向前,撞擊在另外一根石柱上,頓時又一聲炸響聲傳出,相隔兩米的巨大石柱,先後碎裂。
郁玨本來只是試探秦釅的劍法,交手之下卻發現秦釅看似簡單的劍法,卻是端的霸氣四溢。
再配合著那詭譎多變的身法,卻有千變萬化之式,將他的攻擊一一化解,討不到一絲便宜。
他心中不由升起了洶涌戰意,想與之一決高下!
于是,郁玨將修為壓至到與秦釅同等,開始使勁數載所學,與秦釅放手一戰。
當天邊第一縷朝陽露出地平線時,秦釅和郁玨仍未分勝負,打得平分秋色,誰也沒佔到半點便宜。
一個多時辰的酣戰,讓兩人額頭都密布的汗珠,因元力耗損過巨,急促的大口喘息著。
雙方都覺經此一戰,收獲良多。
轉瞬,兩人再次戰成一團……
又過百招,最後一次錯身相擊,化解了彼此的殺招之後,兩人同時收手,隔著三丈的距離,分站在一根石柱上相望,眉眼間帶著愉悅酣暢的淺笑。
一陣微風輕拂,微微的清涼頓覺席卷身心,讓人不禁覺得滿心舒暢。
郁玨心情很好,散去手中的元力劍,一個輕縱躍至秦釅面前,滿目笑意的望著她。
「丫頭,你真是讓我驚喜,他日等你進入銀階,你我再戰一場。」
「我很期待。」
綠茵和紅雲半個時辰前已經起來,各自進行著每日的清掃工作,小心的放輕手中動作,怕打擾到院中切磋的兩人。
郁玨在此留宿,她們已經見慣不怪,雖然很好奇上次與這次間隔的時間有大半個月之久。
時至卯末,整個秦府開始熱鬧起來,府中各處都能見到忙碌的下人僕婦,他們提著大大的食盒送往主人們居住的院落。
秦釅和郁玨分別沐浴更衣完畢,著了一襲相同質地的細棉布長衫,也不系腰帶,一身清爽的一起坐下用早膳。
兩個侍女將早膳擺放妥當後,便回了自己所居的後罩房用飯,因秦釅不喜人隨時守在近處伺候。
吃過飯,秦釅進了內室。
從衣櫃里拿出一襲淺綠色細棉拽地裙,一件玉白繡竹掐腰衫,月兌上的長衫換上,腰間系了碧綠綢帶,頭發只用一根同色綢帶隨意束在身後。
這身裝扮明顯是打算出門。
「你要出去?」
郁玨倚在內室門口,明知故問。
「嗯。」
「去干嗎?」
秦釅斜睨了他一眼。
「我以為你知道。」
郁玨彎唇。
「可要我幫忙?」
「當然。」
秦釅眉峰微挑,唇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沖郁玨勾勾手指,示意他過來。
郁玨呵呵輕笑,眉眼間滿是勾人的妖嬈,幾步便走到秦釅身邊將她抱了個滿懷,低頭親吻她的耳垂。
「我最愛你使壞的模樣。」
秦釅也不廢話,直接道。
「秦婉不是覬覦你良久麼,你出面把秦婉約到城南別莊,至于你要怎麼說,隨便。」
郁玨蹙眉,有些陰陽怪氣道。
「釅兒真是大方,就這麼把我跟秦婉湊到一起,你就一點不吃醋?「
秦釅直接扔給他一個白眼,嘲諷他。
「你會和一只擾人厭的毒蚊子攪在一起?」
郁玨挑眉。
「畢竟秦婉長得還能見人。」
「隨你。」
秦釅扔下兩個字後直接抬腿走人。
郁玨看著秦釅的背影努努嘴,嘟囔了一句。
「真是個冷淡的小東西。」
清菀居。
秦婉正坐在梳妝台邊梳妝,侍女雯黛正小心的梳理著她綢緞般的長發。
手指靈巧的將頭發挽成漂亮的倭墜髻,插上珍珠蝴蝶花鈿,又選了幾條額墜、幾副耳環呈到她面前讓她挑選。
秦婉選了銀鏈瓖嵌紫琉璃和水晶石的額墜,粉色珍珠耳墜,佩戴上後,滿意的看著水銀鏡中的美人兒。
她彎唇,鏡中美人兒便帶了三分盈然輕笑,眸如秋水,面似芙蓉,肌膚如玉。
「三小姐真美!」
雯黛贊美道。
「奴婢看著都覺得炫目。」
秦婉睨了雯黛一眼,笑罵。
「就你會說好听話。」
「奴婢可是說的大實話,小姐明明很美的。」
雯黛故作委屈的模樣反駁。
主僕倆正在說笑,雯香撩起珠簾進了廂房,滿臉含笑的快步走到秦婉面前,屈膝一禮後道。
「小姐,方才奴婢為小姐采買時回來經過園子時遇到了郁少主……」
話未說完便頓了。
秦婉會意,示意她過來附耳告知。
雯香走到秦婉身邊,附耳對秦婉小聲嘀咕。
「郁少主說,今晚……」
就見秦婉的眼楮霎時明亮開來,唇角越翹越高。
突來的驚喜令秦婉心情大好,眉眼間是掩不住的媚色和得意。
每次見到秦釅那賤人站在那人身邊的場面,她心中的嫉妒就瘋狂四散無法遏制。
她一直想不通那賤人憑什麼能與那人比肩而立?
容貌身材只能勉強夠上中等姿色,怎能跟貌美如花,氣質溫婉的自己相比?
秦婉的容貌恢復後,她無數次的在心中祈禱,那人能看到自己的美好,如今老天開眼,她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那人約她今晚戌時城南別莊相見。
重重的打賞了雯香後,秦婉便開始翻箱倒櫃,找出自己最漂亮的衣裙首飾,為晚上的赴約做準備。
哪怕現在剛過辰時。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