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絲難忘 第二十五章 似真似假

作者 ︰ 淡紅塵

一片寂靜。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可上官澈口中的故人依舊沒有現身。

「欲忘相思,卻患相思。」上官澈緊閉雙眸,似乎在掩飾著無法控制的眼中流露出的神情。

眼楮是心靈的窗戶,在自己已經無法控制情感時,只有緊閉雙眸,才能保護好自己的內心不被人窺探。

語畢,就听見嘩的一聲,二樓一間廂房看台旁的窗戶飄起一層白紗,似煙似霧,縹緲若仙境。

隨之就見在上官澈旁邊多了一個身著青色布衫裙的女子,如墨的青絲披落,只有少量被挽成了一個素雅的連雲髻,用一支木制的梨花簪固定住了。

下巴微尖,眉間又一股英氣,整張臉竟與忘憂有幾分相似。

「蘭兒。」上官澈不再壓抑自己的情感,音色微帶顫動,猛地抱住了身旁的女子,將臉放在女子肩上,臉朝向頸間,將一股股熱氣噴向女子,緊緊地抱住。

仔細觀察甚至能發現上官澈的手在微微顫抖,事實上,所有人都震驚了,沒有人會注意到這些,只有一直被上官澈的燕若蘭感受到了。

「可以放開了嗎?」燕若蘭深吸口氣,緊閉雙眼,又猛地睜開。

上官澈放開她,雙手緊扣她的雙肩,深深地注視了她一會才頹廢的松開雙手,回到上官夫人身旁的他,感覺一下就老了十年。

「蘭姨。」忘憂走到她面前,眼中飽含淚水,卻倔強的不肯落下。

「孩子,苦了你了。」燕若蘭用手模了模忘憂的頭以示安慰。

如今已不容自己再逃避了,十七年了,不能讓孩子們繼續承擔這份責任了。

「參見太子殿下,民女正是燕家三女燕若蘭,我見證了我姐夫們的沒落和姐姐們的不幸。」燕若蘭頂著背後灼灼目光,走到月無痕面前,行了一個半身禮。

「請太子殿下為藍家和林家平反伸冤。」燕若蘭深吸一口氣,無視上官澈的目光,緊盯著太子月無痕。

「上官大人作何解釋?」月無痕起身將蘭姨扶起,將她安置在沁蘭剛搬在他旁邊的三角凳子上。

月無痕語落,依舊是一片寂靜,上官澈只是目光灼灼的盯著燕若蘭,而燕若蘭目光閃爍,就是不看向上官澈這邊。

月無痕抱著看戲的心態不急不躁的品著手中的茶,待一盞茶後,燕若蘭終于無法忍受了,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看向正在她對面的上官澈。

「上官大人對于十七年前的這樁冤案有何看法?」燕若蘭藏在衣袖中的手緊握成拳,聲音努力保持平淡。

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上官澈對著燕若蘭露出了真誠的一笑,笑的心滿意足,好似情竇初開的青年見到了自己等待已久的情人。

這一笑令燕若蘭感覺回到了當年天真浪漫的時候,自己只是那單純的蘭兒。

這一笑令雲丞相和雲夫人,以及上官夫人都想到了那些年少卻美好的時光。

這一笑令三公子等年輕人感到無比詭異,試想,見到一個常年面無表情的人,甚至對自己的兒子都不願露出喜悅之色的人,突然笑的如此美好,如此溫和,感覺是見到了當年謙謙君子的上官澈。能不令人詫異嗎。

這一刻大家才明白了,為何當年他們被稱為‘三君子’了,果然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仿佛月光在為你洗禮,不可褻瀆,與日月同輝。

然而,那一笑背後的心酸卻無人懂得,更沒令人想到他竟然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臣認罪。」上官澈收起那一笑,面帶凝重的跪在地上,也不知他跪的是堂堂太子殿下還是他口中的蘭兒。

燕若蘭猛地站了起來,甚至不小心將凳子打翻,可在場的人卻沒有人在意這件微不足道的插曲。

沒人想到他會如此爽快的承認了,無論是相信或不信他的人都震驚了。

可沒人注意到有一個人在听到上官澈的回答後手緊緊地扣住座椅的扶手,青筋都能在白皙的手上看的清清楚楚。

「上官大人可要深思啊,通敵賣國的罪可是要株連九族的,念在你為朝廷曾立下汗馬功勞的份上,功過相抵,也至少要株連三族啊!你可有考慮過你的夫人和玉啊!」月無痕面帶焦急的圍著上官澈走來走去,不停地用手中的桃花扇指著上官澈。

又是株連三族,當年的藍丞相也是如此定罪的,只因燕家姐妹已出嫁,老三又屬于紅塵之外,娘家就只有燕家老父一人被牽連。

難道歷史又要重演。

輪回,不過是紅塵中上演的一遍又一遍的生離死別。

原本低頭听訓的上官澈听到‘株連三族’時,便抬起頭來,目光灼灼看著月無痕,倏爾眼神又轉為井水般平靜祥和,待他語畢才語氣平淡的說道︰

「那兩封信確是臣所書,上面還有臣的印章,臣罪無可恕。」

「但通敵賣國一罪並不成立,因為藍丞相手中的那封信並不是琉璃國主寫給他的而是我找人仿照的,然後用琉璃國主的名義罷了,至于我手中的這封信只是一封普通的問候信罷了,其中並沒有明確提出我要陷害藍丞相。」

「而且太子殿下你可以去調查,十八年前琉璃國太子來我國正是由微臣招待的,而十七年前的琉璃國主正是當年的琉璃國太子,在他回國後就繼承了王位,自然琉璃國主便與我有一些交情了,我們之間常常會有書信來往,這並不是秘密。」

「至于走私販的那封信,微臣無話可說,但是當年微臣雖然陷害了林氏一家,但對于走私販最終還是一網打盡了,在此事件中微臣又過亦有功。」

上官澈吐了口氣,微閉雙眼,雙手張開向月無痕行了一個大禮,磕了一個頭後才抬起頭繼續說道︰

「結合微臣以上辯述,在此案中只需微臣一人獲罪,禍不及家人,請太子殿下明察。」

說完又在地上磕了一個頭,抬起頭後隱約能看到額頭上的淤青,可想而知他用了多大的力磕著個頭。

此時眾人已被這個真相雷得是里焦外女敕。

就連一直拍打著扇子到處走的太子殿下都不禁停下動作,深顰眉頭,其他人也是面面相俱,忘憂也緊張的握著蘭姨的手,手中還冒著冷汗。

眾人都屏住呼吸等待月無痕的裁決。

深思的同時,卻沒人注意到上官夫人听完上官澈的辯論後面帶焦急撐著扶手想要站起來,但上官澈一記斜眼飛過去,上官夫人又坐回椅子上了,而這也只發生在一瞬間。

月無痕突然有拍起了自己的扇子,又猛地一收,握在手中,看著仍跪在地下的上官澈。

「既然是十七年前的案子,那是本宮年齡尚小,並不了解,這件案子還是等父皇母後從江南回來後由他們定奪吧。」

「來人,先將上官大人收監關押。」月無痕提高聲音,語落就有官兵從門外沖進來。

兩個官兵將跪在地下的上官澈提起,卻因為跪的時間已久,腳麻的上官澈不禁踟躕一下才隨著官兵離開,在離開期間仍不忘與燕若蘭對望一眼才離開。

一場宴會辦成如此令人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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