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月一百八十六年三月初二,多事之秋。
那日發生的事情,令人印象深刻,也令後人一直不解。
端帝下詔冊封前丞相藍宇之女藍忘憂為鳳棲郡主,因為外姓郡主不賜宮殿,特準無需常住皇都。
兵部尚書上官澈辭官歸隱,無人知其去向。
同一時間,皇上下詔為藍丞相和林子文平反,全城上下一片歡騰,去往上香者絡繹不絕。
月城郊外,梨山上白雪紛飛,滿山的梨花在盡情的綻放,這天地間仿佛白雪般晶瑩剔透。
在梨山山頂遙遙遠望似乎有四個身影,為首的事一個青衣老人,雙手從容的放在身後,在他身後還有一同樣身著青色襦裙的中年女子靜靜站著,淡然的看著那不知去向的上官澈和一大早不告而別的燕若蘭對老人的恭敬和思念之情。
「十七年了。」
「是的,梨山的落日我已獨自看了十七年的。」上官澈似乎想到往事,悲傷的閉上了雙眼。
「爹•••」多年未見的燕若蘭只有這句話,竟不知該如何了。
「好了,一切都過去了。」落日晚霞下的一代商雄也顯得蒼老許多。
「您還能原諒我嗎?都是我不明真相,才會導致如今的局面。」上官澈滿含希望的問道。
「我又何曾不是有錯呢?是我執意不說,總之,一切都結束了。」老人輕聲說道。
「是的,往昔就讓他過去吧!」燕若蘭和聲道,看向上官澈頷首示意她的心意。
「那我和蘭兒•••」
「你們本就是天作之合,我從沒反對過。」大家臉上不禁露出一絲雨過天晴的笑意。
「那蘭兒,你•••」上官澈仍想听到答案。
「我早已過了閨閣女子那青澀懵懂的年代了,我無法回應你什麼,一切就順其自然吧。」燕若蘭看向那已沒入山頭一半的落日給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上官澈听到竟露出一絲笑意,不再強求。
「爹,去霧莊住段時間吧,等你還想去哪時女兒和青姨再陪你一起去。」
「好啊,最近奔波多日,是該休息會了,至于陪我就不用了,你和澈兒一起就好了。」
「才不,女兒要和爹在一起,我可沒說要和他在一起。」
「是嗎,那他可無家可歸了。」
「恩,好啦,我可以準他入住霧莊,但那也不代表我就不能陪在爹身邊了呀,我要和爹在一起,好不好?」
「好,可是要有人跟著我可不管哦。」
「沒人會跟著的,爹,你真好,我們先回霧莊吧。」
「好。」
一對輕松溫馨的對話,一對相依為命的父女,梨山中飄蕩著這段對話,令人心情愉悅,似乎曾經也出現過,好像是在二十年前吧,一切似乎回到了原點,卻又有些不同。
與此同時,雲府等人發現了蘭姨的離開,忘憂便也帶著沁竹等人向雲夫人告別後踏上了前往揚州的路程。
雲璞初在忘憂離開一盞茶的時間後從父親的書房走出,迅速走到馬廄牽出一匹棕色的馬匹,往忘憂離開的方向追去。
在梨山腳下,雲璞初跳上了忘憂的馬車,只好由本在趕車的沁竹騎馬而行,沁蘭趕起了馬車。
「雲公子?」忘憂對突然闖進車里的人有些不滿。
「我也打算前往揚州祭奠雪姨同路而行,共同作伴。」雲璞初十分自在的坐在忘憂的旁邊。
「你•••」忘憂想起這段時間他對她的照顧,也就任他去了,反正遲早也會分道揚鑣。可忘憂沒想到的是他們此生都不願分離了。
「對了你我也別如此見外了,你叫我璞初就好了,我就叫你忘憂好了。」雲璞初示意無憂為他泡杯茶,一杯香氣溢人的雪山點翠立刻出現在眼前,不可不說無憂伺候人的本領厲害。
一輛馬車從月城絕塵而去,掠起漫漫黃塵,梨山上似乎傳來一陣對話,似有似無。
「是他們。」
「才子與佳人,又是一對天作之合啊。」
「看來又是一段新的故事啊。」
「是啊,希望他們能夠‘一路順利’。」
「會的。」
「他們自有他們的故事,不好說啊,我們無法改變。」
「漫漫紅塵路,需要慢慢走。」
「哈哈,好啦,霧莊的馬車夫還在等我們呢。」
「恩,走吧。」
梨山腳下的住戶們長時間曾流傳著听到了仙人說話的聲音,只是可惜听不清說話的內容,從此又為梨山添了一道神奇色彩。
可是又有誰知道著滿山的梨樹都是一人而栽,這漫山遍野白只是因為二十年前她的一句話。
「我喜歡梨花漫天飛揚的白,白的琉璃世界卻又帶著沁人心脾的馨香,將來我一定要我最愛的人為我種滿梨樹,讓這漫山遍野的梨花為我起舞。」
于是,十七年前的分離,卻是梨花世界開始築造的時間。
漫漫紅塵中,等到了什麼,失去了什麼,從來都無法衡量。
一騎紅塵揚黃土,為的美人回眸笑;
才子佳人天作和,流年又書新篇章。
又是一個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