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個星期星期六，文哥開車和阿香來到二王村，這里已經是一派快過年的景象，空氣中彌漫著火藥的硝煙味；一些人家已開始寫春聯，貼門神，掛上燈籠；有的人家開始殺年豬，打粑粑，做香腸臘肉等。
阿香和文哥來到母親家里時，也見阿香母親和外婆正在做香腸，母親把做好的豬肉按肥瘦搭配灌進小腸里，外婆負責在一邊一節一節地用線拴緊，見文哥和阿香回來，母親暫時把手上的活計停了下來。
「你們回來了？」
「媽，我來幫你做吧？」阿香說。
「不用，我和你外婆一會兒就做完了。你們倆先去燒水洗個臉吧。」
「好，我馬上去。」阿香說罷，起身走進廚房。
接著，文哥把這次來的目的給阿香母親講了。阿香母親琢模了一會兒後說︰「你說是你母親專門讓你們到接我的？」
文哥點了點頭。阿香母親說，這些年她很少進城，既然是他們的事情，她必須得走一趟。文哥也說，他和皎妹都那麼長的時間了，母親從沒去過，也應該去看看了。阿香母親說，只要她閨女找對人家，她也就放心了。听說她現在還有了工作，真得要感謝他們一家人。文哥說，都是一家人了，不用這樣客氣。
這時，小海突然走了進來，一進門就說︰「大哥哥，你們來了？」
文哥答應小海後又問道︰「小海很快要上初中了吧？」
「還有幾個月。」小海說。
「你打算到城里上還是在鄉里上？」文哥又問。
「我想去城里上，但我媽想讓我在鄉里上。」
「這孩子從小就是那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我想讓他上高中時再去城里。」
「媽，小海成績不錯，我怕他在鄉里被埋沒了，還是應該讓他早點進城去上學。他可以住在我媽那里，我媽原先是初中老師，還可以在學習上給他點幫助。」
「這事等以後再說吧，我想讓他去那里打擾你媽也不好。」
文哥沒在說話，這時阿香走過來對文哥說，水已給他燒好，讓他先到她的房間里去洗一下。
文哥離開後，阿香母親把她叫住，問她打算怎樣辦？
阿香一時不明白母親的意思，就問母親她說的是什麼事情。
母親就，她想問的是她和天龍的婚禮。
阿香說，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辦？
阿香母親接著到房間里拿出九千元錢遞給阿香說，讓她把這點錢拿到縣城去買點嫁妝，在鄉下不好買東西。阿香感到心里吸了一口涼氣，突然對母親說道，文哥家里不是給了她兩萬的彩禮錢？再加上以前她還給了母親四千，為何現在只拿九千給她？母親板著臉，表情冷漠地盯著她，不想答理她。
阿香氣得兩眼發青，呼吸急促，覺得母親這樣做就像是把自己賣了一樣。接下來母親說，她想留下點錢是因為考慮到她弟弟今後還要讀書。再加上她這幾年經營的核桃林生意也不好。
阿香一點不饒，說是這點錢根本就不夠，至少要給她兩萬才夠。天龍搞裝修的時候，把不少電器都帶到這個家里來了，她們倆什麼都得要重新買。現在她可以把不要原先給母親那四千元，就算是她送給弟弟上學的。但文哥母親給的兩萬必須得要。
阿香母親也激動地說，如果給她兩萬，那她把她養這麼大就算是白養了。
听到這話後，阿香委曲地哭了起來。
阿香哭著對母親說︰「難道你養姑娘來就是為了賺錢？那你豈不是把我當東西賣嗎？」
小海在看不過去，只得在一邊對母親說︰「媽，你就給姐兩萬吧，我讀書現在也花不了這麼多錢？」
「小屁孩，你懂什麼？」母親嚴厲地說。
外婆也在一邊說︰「你們母女倆就別再爭了，家丑不可外揚，傳出去讓人笑話。」
這時，文哥從房間里走了出來說道︰「我在里面听見皎妹和母親在這里大喊大叫的，不知是為了何事？」
阿香母親突然站起來說道︰「你們倆到外面去商量一下吧，我現在也不想和她再爭了。」
阿香見母親仍然是這種態度，只好氣乎乎地拉起文哥沖了出去。
阿香一直把文哥拉到小河邊上一個無人的地方。冬日的天空一片漆黑，叫人心里有一種沉重感。阿香更是感到全身冰涼，由于情緒激動，使得她嘴唇發紫，全身直打寒顫。
文哥把自己身上的外衣月兌下來給阿香披上，並用一只手摟做阿香的後腰。
這時文哥才問，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讓她這樣生氣？阿香上氣不接下氣地把剛才和母親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給文哥講了。
只見文哥表情淡漠地說︰「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你母親不就是想你弟弟嗎？她給你多少就多少吧，就算一分不給，我們也不能怨她，因為她是生你養你的人，再加上她也不是為她自己考慮，也是再為整個家里考慮。」
听文哥這麼說，阿香心里總算輕松了不少，但還是有些想不通。
「我就不明白，她這樣做，很明顯，就是拿自己的女兒來賺錢。」
「你也不能這樣說，現在農村，有許多風俗習慣，是你我倆人沒辦法改變的。我們還是尊重現實吧。她給你多少，你就要多少，就別再爭了。她畢竟是你我的長輩。」
「那當初艷艷出嫁時，徐德拿兩萬元給你媽，你媽一分不要，反而又添了兩萬交給艷艷？」
「你不能拿我媽來和你媽比。我剛才不是說了，農村有農村的風俗嗎？換句話說，我媽每月都有退休工資，你媽沒有。如果她有錢的話，我想她也不會這樣做的。」
「不，我媽我最清楚，她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從來都不愛我，上她心目中，我是為別人家養的，只要能早點嫁出去算了，而我弟弟卻不一樣，那是她的心頭肉。如果這事發生在我弟弟身上，就算是割她身上的肉，她也舍得，你幸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