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延廷,你再趕我一次,我便不會再理你,永遠都不會理你!」她的心里很氣惱,但面上卻是出奇的平靜。『**言*情**』她盯著他的眼楮,沒有一絲猶豫和退縮。她踩在自己傷痕累累的心上,告訴自己︰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對方一個機會。如果他不要,她便斷了一切後路。
顧延廷心滿意足地看著面前這個義正言辭的姑娘,心里十分開心。一個真正為你好,關心你的人,他最希望看到的是自在的你,在他面前為所欲為的你。所有的欲言又止吞吞吐吐,或是手足無措都是對彼此間感情的侮辱。所以,生氣也好,開心也好,即使是謾罵,只要是真的你,我都願意接受。
看似柔弱的人大多有顆倔強的心,他不敢賭,便也不敢再趕她走。他想起了之前之所以鬧別扭,還不是因為看見了那個石頭,于是,一個現成的台階出現了︰「你跟那個石頭是怎麼回事?」
明明已經說過了,他卻故意把話題轉到了這,伊好也不示弱︰「那葉阿藍呢?她又是怎麼回事?」
「你先說。」顧延廷固執地堅持著。
也不知賭的是什麼氣,伊好故意將小時候和石頭的許多小事情說了一個又一個。伊好說故事的能力不足,就像她平時跟人交流一樣,簡單的像是說流水賬。但她說起石頭的時候,冰冷的臉上終于鋪上了笑容,那久久的溫暖看得顧延廷更加心亂。
「你再好,卻總有一段屬于我們的時光,那段只屬于我們的日子里,你還沒有出現,那時,她只有我。」
幾年後,顧延廷將石頭掀翻在地,頭破血流的石頭卻笑得十分得意,他從始至終只說了這麼一句話。但這一句話卻足以擊敗顧延廷。最後一拳,顧延廷狠狠地砸在牆上,他恨!但是彼時的恨,與此刻的嫉妒不同。
同一片天空下,同一個城市,他卻那麼晚才遇到她。此刻,他嫉妒,在伊好最需要朋友的時候,石頭英雄般的存在著,而自己,竟然還只是一個陌生人。彼時,他的心已經成熟了很多,他恨,恨的是在伊好最無助的時候,他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更可恨的是,這種恨無泄之地,曾經以最幼稚的方式嫉妒著。
「好了,該你了。」伊好見他久久不說話,怕他反悔,試探著走到床邊,舉起手來在他眼前晃了晃。顧延廷卻心煩地一把拍開她的手,厭惡地說,「干什麼!」
「到你說了!」伊好不知道他又哪來的這麼大脾氣,瞪了他一眼。
「他真有你說的那麼好?保護你?你當他是哥哥?有哥哥這麼打妹妹的嗎?莫伊好,你是不是有幻想癥啊?」
「我沒認出他,他生氣了嘛,而且……」
「而且什麼?」顧延廷見她還狡辯,干脆坐直了身子,一副逼問的架勢。
「我哪里知道?到你了,你不要故意岔開話題!「而且,石頭跟以前有那麼點不一樣,可是,具體怎樣的不一樣她又說不清楚。
她拿他當朋友,可是他連號碼都不願意給她,有了她的號碼也沒聯系過她,這樣尷尬的處境,她要怎麼說?說出來了,顧延廷又會取笑她。取笑她可以,取笑她跟石頭的感情,不可以!
「葉阿藍是葉柘的妹妹,葉柘就是打我的那個阿柘。他不準我對他妹妹好,就威脅我,威脅我也沒用,就打我了唄。」
「是嗎?」伊好看著他,認真的問。其實,她還想問,你為什麼要對葉阿藍好。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好,能有幾種原因呢?
誰說看著對方的眼楮,就能知道他說的話是真是假。顧延廷的一雙大眼楮,就是用來騙人的,他鎮定地看著你,黑色的瞳孔里寫著大大的真誠。
伊好不知道,一個人的謊言說的太逼真,是因為他本人早已相信他說的就是真的。不是有這麼一句話嗎?許多事實就是過千遍的謊。
「是啊。「他無奈地往後一躺,仿佛回答完一個艱巨的問題,終于可以歇息似的。
看著他輕松的表情,堵在喉嚨里的話終究是問不出來了。
沒有人在另一個人眼里是完全透明的,每個人都有秘密,我理解。
伊好看著他的側臉,心里憋屈的很。自從中考那天開始,他倆似乎一直鬧別扭,分分合合,吵吵鬧鬧。明明沒有事情,但三言兩句就能把氣氛搞僵。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次陷入僵局了,為什麼會弄成這樣,伊好不解地看著他。
顧延廷知道她在看自己,卻不願看她,他心里何嘗不難受。與人相處,一項游刃有余的他,在莫伊好面前失了一切風度。志趣相同,便近一層,話不投機,便退後一步,多明顯的界限。
莫盡歡是前者,徐芳菲是後者,那莫伊好呢?他在不知不覺中,將她放在了不同的位置上,與莫盡歡不同的地方。但他明白一點,自己並不喜歡伊好的個性,她太優柔寡斷。
等顧延廷側過臉來看她時,伊好已經坐在他的書桌前,安靜地看著一本書。她是個喜歡將自己藏起來的人,卻不愛披散著頭。額前的劉海是莫盡歡逼著留的,其余頭全部束了起來,連耳旁的幾根碎也被她用黑色的夾子固在了腦後。
顧延廷突然笑了,他終于明白了一點︰他喜歡看她安靜時的模樣,一言不,聚精會神。連著他,也感覺到了的歲月靜好。
「伊好?」
顧延廷看向窗外,微紅的臉頰,雙手舒適地放在被子上。感覺到她的眼光,他才將頭偏過來,燦然一笑︰「我保證,再也不亂對你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