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路可退的愛戀 第十三章我對你負責1

作者 ︰ 笙簫越

小的時候,總覺得一天的時間太長,早上起床,收拾了很久才能吃早飯,早飯過後是一段長長的上學路,再是四節課,午飯,三節課,晚飯,磨蹭了很久終于躺在床上,來不及思索今天都干了什麼就已經酣暢淋灕地進入了夢鄉……

年少之所以美好,在于其一直向前,向前,無須回首,無須反省。

都說高中三年是最難熬的,除了蒙頭讀書,生活也插不進什麼其他的花樣。中考的失利對伊好來說,是一次不小的打擊。這個打擊的影響超過了她能想象的程度。人言可畏,可是又有什麼辦法?人們說的雖不盡是事實,卻也不全是謊言,她就是那個靠著關系進實驗班的人。

伊好從不是一個主動的人,除了必要的交際,她絕不會主動與人搭訕。這樣的性格,三年下來,也只是與同桌的李慕交了個朋友。班里還有一個人,她與伊好的關系也算是微妙,早就認識卻偏偏裝作不認識。葉阿藍在班里主動跟她說的第一句話是︰「莫伊好同學,能借我點錢嗎?」

自然,無論借多少都是有去無回的。她曾見過伊好將錢塞進阿柘手里,阿柘看見她的時候,眼楮瞪得十分嚇人,仇人一般。伊好不敢靠近,卻也不舍得離開,四處搜索卻找不到交點,最後只愣愣地低下頭邁著緩步。

阿藍送走她哥,與她擦肩而過的時候提醒了句︰「別看了,知道你在,石頭不會來的。」

這樣漫長而又短暫的三年,伊好在尋尋覓覓和躲躲藏藏中度過。躲避真相,躲避閑言碎語,很多時候,她都期盼自己聾了,只能看見善意的微笑無論真假,那些難听的惡毒的話最好與她絕緣。

人活著總是需要點什麼的,這個什麼能夠安放的是她日月不安的靈魂。她曾想過,是那個與她共苦過的石頭,可是,出現了一次的石頭卻再一次落入大海。

總有那麼一個人的是不是?

他走後回來的第一個冬天,穿著大紅的羽絨服,深綠色的圍巾,多麼怪異的顏色搭配,套在他挺拔的身上,卻仍是好看。他精神抖擻地撲過來抱著她的時候,那顆懸了半年的心第一次有了落地的感覺。

他還是那個嘻嘻哈哈一臉不安分的樣子,捧著她凍得通紅的臉,得意地說︰「還是我們家伊好最好!」

是嗎?我真的是最好的嗎?這幾年,她學會了在心里回答他的問題。

那一天真的很冷,路上的雪已經沒過腳踝,他呼出的熱氣化成縷縷白霧,繞得她眼花繚亂。他心情極好,一路牽著她的手。不是第一次被他牽著走,是第一次牽了這麼久。伊好知道,他是感動了。

回來的前一天,顧延廷給他們輪番打了一遍電話,沒有人說來接他,她也沒有說。有事忙的繼續忙他的事,閑著的呆在暖氣里舍不得出來。

可是,她就是來了,著粉色的女敕襖子,戴著白色的大帽子,站在人群里,徐徐張望,乖巧地排隊等候。

也許,一個人走進你的心里的,就是這麼簡簡單單的一件事。

那天,她在他的房里呆了一下午,坐在溫暖的地毯上,听他說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

很多時候,伊好是晃神的,听著他細數那些具體的時間節日時,她有種錯覺。她竟不是與他活在一個地球上,如果不是,他說的那些自己怎麼會覺得如此陌生?是陌生的,同一片天空,總有一個地方在下雨,另一處卻是艷陽高照。

不,三年的時間,換來的怎麼可能只是這一點點的記憶?不止那個冬天,不止顧延廷,還有其他人的。要一個一個的來,一個一個的數!

對了,三年的開始從徐慢的離開開始。腦子終于回到了正軌,是徐慢離開前的那個晚上,他們相約在小公園喝酒的那個晚上。所有人都喝醉了,單厲偉倒在地上睡著了,盡歡嬉笑著跳進停掉的噴水池里,除了洗腳,也順便洗了洗身體。

徐芳菲終究被盡歡從房間里拉了出來,還被她推進了水池里。盡歡牽著徐芳菲**地從水里鑽出來的時候,伊好第一次看清了她們身體的區別,徐芳菲已經有了少女朦朧的身形,而盡歡,果然還只是個孩子。

單厲杰一個勁地悶頭喝酒,想醉的人卻醉不了,接近尾聲的時候才進入八分醉的狀態。伊好之所以覺得他終于醉了,是他將最後半罐硬塞到她嘴邊。半推半就間,伊好被逼喝了半瓶。伊好痛苦地皺著眉,單厲杰笑得靠在她肩上,她想躲卻怕此時癱軟的他摔進池子里。他呼著酒氣,溫軟的句子就只她能听見︰「伊好,你說我會是個好醫生的。無論走到哪一步,你都要支持我,都要幫我……」

伊好沒來得及回應,他卻煩躁得等不及了,以為她沒听清,本就搭在她肩上的腦袋往更里處湊了湊。頸窩處一陣急促的呼吸逼近,伊好嚇得往後退,但動作卻仍是極小幅度的。單厲杰從未有過的執拗,她退一步,他則進兩步,嘴上也只那麼一句話︰「你答應我。」

就在伊好被逼得快站起來的時候,身子被左臂上的一道力拽起。待她在水里站穩,單厲杰一個踉蹌,差點摔進池子里的時候,顧延廷陰冷的聲音從她頭頂上方傳了出來︰「不能喝酒別糟蹋酒!」

單厲杰「呵呵」了兩聲,順勢栽進了池子里。伊好驚呼,趕緊甩開顧延廷禁錮自己的手,將單厲杰從池子里扶起。從水里爬出的單厲杰少有的狼狽,濕噠噠的頭發緊貼在頭上,耳邊處的一撮濕發不斷滴出水珠,順著他撿削的下巴緩緩地流著。他模了模臉,睜了睜眼楮,對伊好抱歉地笑了笑之後抓住她的手,高高舉起︰「我還想再活五百年!」

那個晚上,伊好看盡了單厲杰的彷徨和害怕,還有他的痛苦。每個人都會像個孩子,就是那些時候,路在,心在,緣不在。

與徐慢幾乎沒什麼交集,在伊好的印象中,認識這麼多年,他們之間甚至沒有直接的對話。就是這樣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個人,在他走的那天,伊好很難過。徐慢與每個人擁抱告別,他說︰「再見了,小伙伴們。」

就此,他真的與所有人告別,走上了他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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