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面對死亡時對生的渴望。
我們兩個被帶到了一間冰冷的小房間里面。
和我住進陰司的那個監獄不同,這里連扇照不進月光的小窗也沒有開,真是絕情到家了。
我看著胡大拿,問道︰「現在怎麼辦?」
胡大拿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絕情谷內從來沒有一個男鬼走出來過。明天她們就會拿我們來祭天,我想我們就此幻滅了。」
「死定了嗎?」
「如果沒有奇跡出現的話!」
說實話,我不想死。雖然在我不知道有陰間,不知道還可以投胎的時候一樣的面對過死亡。但那個時候的時間根本不允許我考慮很多,大白鯊咬我的時候我也只是覺得的有點痛罷了,很快一切就都結束了。但現在,我卻要用一整天的時間去思考死亡這樣一個問題,真叫人難以承受。我現在才知道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面對死亡時對生的渴望。生活是多麼美好的,可是一旦死去便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呀。如果真的消失了會是個什麼樣子呢?每每想起這些便會一陣心悸。如果這樣下去便是她們不殺我,我也會自己殺死自己的。
「喂!」
突然間我听到監牢的門外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有人嗎?」
「這里沒有人,只有鬼。」我嘟囔著。
「胡郎,是你嗎?」
胡郎,這里可沒有,這里只有**。
……不對,該不是說胡大拿吧。
我忙站了起來,然而發現道士他已經站在了門口。
「胡郎,真的是你?」只見那女子擒著淚水說道。
「小蝶?」
「大拿!」
「小蝶!」
「你我三世情緣,不想今日卻在相見了。大拿!」
「小蝶!你怎麼在這里?」
「你又如何會流落到這兒?我以為你已經投胎去了!」
「哎!想當初咱們夫妻恩恩愛愛。」
「甜甜美美!」
「我種地!」
「我織衣!」
「日子過的好不幸福。」
「就好比那神仙伴侶!」
「可惱那伙山賊將你掠去,我前去救你,不想卻中了那山賊的毒計,死于非命。」
「胡郎,當我听說你死去的消息之後,我也撞牆自盡了。」
「哎!想你我的上上之世,我為狀元。」
「我為公主。」
「我們兩個男才女貌!」
「天作之合!」
「不想蠻夷入侵!」
「城池淪陷!」
「國破家亡!」
「又想那上上上之一世。」
……
好感動!
可是別光說話,既然三世情緣那就想法子救我們呀!
鐵門總算打開了。
在我的面前,是一個長相十分秀麗的女鬼。此刻,她正擒著淚水和胡大拿緊緊的抱在一起。
干嗎?現在可不是親熱的時候,也不想想這是什麼時間,什麼地點?要知道,明天咱們可就要玩完了。你要是來救我們的,就快點帶我們走出這個鬼地方。要是再落到那女變態的手里,咱們都得玩兒完。要顧全大局,顧全大局,懂嗎?
好的,兩個人算是分開了。他們相擁的時間不過半分鐘,我卻覺得好像過了一個世紀。
「你們快跟我來。」小蝶說著話拉著我們逃了出去。
因為有小碟帶路,很快我們便到了弱水河岸。一路上沒有踫到其他的人,真的很幸運。
這條河之前我和道士早已領教過了,它其實是一條弱水之河。所謂弱水,就是指的那水羸弱而不能載舟,就是沒有一點浮力或是浮力很小,什麼東西都無法在水中飄起。
我和道士呆呆的看著這條不是很寬但卻無法逾越的河流,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只見小蝶將自己的水袖一拋,突的變出數十丈長,竟拋到對面的三生石之上。那水袖在石頭上面繞了幾圈,竟如在那水面之上架起了一道五彩橋。
「快點過去吧。」小蝶一邊拉緊水袖一邊說道。
我已經迫不急待了,哧溜一下便竄上了水袖,然後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爬到了河的對岸。
接下來,道士也過了河。
「快過來!」我們沖著小蝶喊。
小蝶這時卻把水袖從那石頭上面抽回,沖著我們擺起手來。
「怎麼了小蝶?你快點過來呀。」
「若有緣,你我來世再續。」
說完這話竟頭也不回的跑看了。
胡大拿良久的立在那里,一言不語。
「走吧。」我勸道。
道士卻死死的盯著河對岸不久久不懇離去。
我好說歹說,總算是做通了道士的思想工作,然後我們兩個向前走去。
我們剛剛翻過一道高崗,突然看到前面路上走過來一黑一白兩個帶高帽子的小鬼。
老天爺!您這是真的要毀了小寶呀,這才出魔窯就又要入虎穴。
「你們兩個鬼鬼祟祟的什麼?」
他們已經看到了我們兩個。
我和道士兩個轉身就跑。
「給我站住!」
站住,傻子才站住呢?
我和道士沒命的向前跑,雖然在絕情谷耗損了那麼多的體力,可眼下生死攸關,便是拉屎的勁也得用上了。
大約跑出去兩三里路之後,我悄悄的回頭一看︰咿!沒人了。
「他們沒的追來。」我停下來大口的喘著粗氣。
道士听了這話也停了下來,一**坐在了地上。
「你們兩個跑什麼?」
我回一看,我的媽呀!不知道什麼時候兩個惡鬼已然站在我們的後面了。
跑!我慌慌張張奪路而逃。
沒跑出去兩步,就見白無常不知道怎麼的就攔在了我的前面了。
他怎麼過來的?
「你這小鬼,遇到我們無常兄弟還想跑!你不曉得我們會移形換位嗎?再給你兩條腿你們也跑不掉。」
移形換位。
你們會移形換位前天干嗎放我們走呢?當時就把我們抓了多好,省得叫我們在那絕情谷里受那非人的虐待。
「你們兩個做了什麼壞事,快老實交代!不然便跟我到衙門里面走一趟。」
不對,這說話的語氣可不像前兩天的那兩位。難道……
我細細的看︰白無常手中拿的是哭喪棒,頭頂長帽上面寫著「你也來了」四個字。那黑無常手中拿的是一把長鏈,長帽上真真的寫著「天下太平」。
他們是真的黑白無常?
老天,我有救了。
「你們可真是黑白無常?」我問道。
「怎麼?」
「太好了,太好了!」
我喜極而泣,反倒把他們兩個嚇了一跳。
有黑白無常帶路,我們很快便回到了陰司。
我見到了爸爸,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把自己的經歷講了一遍。
爸爸听後安慰我道。「沒有關系,爸爸有機會再給你找個更好的人家投胎便是了。」
「還有這位道長,也一定要給他找個好的人家投胎。」
「這個自然。你們先在這里休息,不過三五天時間,父親一定把這事辦了。」
「多謝主薄大人。」胡大拿說著對著父親行了一禮。
父親將我們安撫好,自己則又去上班去了。
爸爸一走,我們兩個便睡下了。
這一覺睡的真舒服,若不是那討厭的八哥兒把我叫醒,我真不知道還能睡上多久。
「起來起來。」
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楮,說「搞什麼?」
「他走啦。」
「誰,誰走了?」
「那個道士。」八哥說道。
我忙起身到客房一看,果然不見了道士。
「他走了,不辭而別。」八哥說。
「不可能,他沒投生符能去哪里?」
但道士沒有再回來,他真的走了。
我為他的不辭而別有些難過,但很快我就把這位道士朋友拋到腦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