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和阿儂一笑泯恩仇!」笑得過分狂妄,牽住方儂的手在下一刻,卻是用力的緊握,此般神情,要說方儂有多厭惡,便有多厭惡。
「是嘛!」方儂忽然收手,訕笑著問,冷眼一瞥而去的時候,她正想出手的時候,卻在這一刻,邊上的方瑜卻忽然竄了上來,一口咬在戚少崇的臂膀上。
這一咬,卻是鮮血頓時滲透了衣裳,方瑜在放口的時候,就連唇上都沾染上了一絲血跡,方儂見狀一驚,忙蹲下檢查,才發現這血居然是戚少崇的。
方儂這才想起,戚少崇也是因為自己派奪命他們去刺殺,才有今日的自由之身,想必戚少崇這輕松的外表,身上的傷可不輕吧!
戚少崇卻是一把拽起了方瑜的手臂,「小家伙,你母親現在都不管不顧你了,在方家你還憑什麼囂張?」
薄氏之事,包括戚家上下誰都心照不宣,以至于方瑜現在暫住在竹蕭苑,戚氏都悶不吭聲,方鼎睿又不怎麼管理府中事宜,方瑜往後在後院里的地位,可想而知,必然是一落千丈。
方儂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幕,「戚少崇,他即便不是你姐姐所生,好歹也是方家的唯一一個少爺,你該清楚!」
「阿儂難道沒有听說過一句話嗎?」戚少崇訕笑一聲,不懷好意的道︰「有句話叫做棒打落水狗,現在這小子在我看來,完全是一顆廢棋……」說罷,卻是一把將方瑜提了起來,儼然是將方瑜將猴子般戲耍。
方瑜年幼,自尊卻強,在戚少崇的戲耍下,只顧掙扎卻不流半滴淚來。
方儂忍無可忍,忽然出手,「啪」的一個巴掌朝著戚少崇甩了過去,「這一巴掌是讓你記住,欺負誰都不能欺負方瑜,否則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那我就看看你怎麼不放過!」戚少崇輕佻著道。
在下一刻,戚少崇但只見得方儂將手一揮,也不知道比劃了一個什麼樣的手勢,忽然從竹叢後四道身影同時閃現,戚少崇猝不及防之下,卻是不得不放開方瑜連連後退。
「方儂,果真是你派人刺殺的我!」戚少崇在與四護衛交手的那一刻,忽然爽朗的大聲道,之前方儂命追風、奪命前去刺殺戚少崇之時,戚少崇已然對這兩人的身手有所了解。
如今再度交手,也無法再瞞得過戚少崇。
「我知道你今日特地來試探,戚少崇我告訴你,上一次只是給你一記警告!」方儂淡淡言道,她知道既然做出了,而且這事情戚家也已經查到慕容燁的身上去,自然不會漏過自己,既然如此,她也無須多掩藏什麼。
而戚少崇在面對追風、奪命的時候都已經吃了虧,何況現在四護衛一起出手,戚少崇很快的就顯現出敗北的頹勢。
「 」的一聲,戚少崇在四護衛的連連追擊下,卻是朝著不遠處的一處假山下的水池倒去。
「如此狼狽,想必戚家少郎頭一遭吧!」方儂緩緩的走近那池子邊上,娓娓說來,身後四護衛在她的示意下,紛紛住手。
「呵呵,呵呵呵……方儂,總算我知道你的能耐有多大了!」戚少崇如此狼狽的模樣,卻是一副心甘情願的模樣。
「我知道你今天這怪異的舉動無非也就是想試探我,但我也告訴你,我這叫……」方儂諷刺的一笑,瞥了一眼此刻戚少崇的狼藉,「棒打,落水狗!」
「你得意不了多久!」戚少崇翻身出了水池,雖沒再動手,可是雙目中,卻有另外一種期待的模樣。
「我知道!」方儂訕訕轉身,隨即卻是讓四護衛轟走得慕容旭那樣,直接將戚少崇也一並轟了出去。
戚府賀壽之日,方儂就不相信,會有那麼好過,怕是早就準備讓自己有去無回了吧!
只是,方儂現在更關心的是方瑜,走近那小子身邊,方儂卻爛漫一笑,「瑜兒放心,長姐不會教人欺負你半分的!」伸手撫模著方瑜的發,愛憐的說道。
方瑜一直只是低低的垂著頭,與之前一樣,方儂與他多說什麼,他都只是靜靜的听著,並沒有來回話。
「我知道,你親生母親的事情讓你很難過,可是方瑜你知道嗎?你在她死前承認了她一聲娘親,這就已經是她最大的欣慰了!」方儂開解著,一直將心中想說卻又怕再次傷到方瑜的話說了出來。
方瑜聞言,卻是抬首怔怔的望著方儂。
「現在她走了,你也總不能一輩子這樣,瑜兒不挺身而出的話,少崇舅舅他們可不會放過長姐的!」方儂有些落寞的繼續說道。
聞言,方瑜卻是一驚,原本含淚的眸子中,閃過了一抹堅強的神色。
「賀壽之日,長姐得好好想想,怎麼樣才能夠安然的回到瑜兒的身邊!」為了不讓方瑜過分擔心,方儂打趣似得說道。
誰知,方瑜卻是搖了搖頭,「瑜兒保護長姐!」這一句話,說得很是急促,「我看過他們殺人,我不會讓他們傷害長姐的!」
這一下,就連方儂都詫異了,方瑜到底,和前世沒有什麼變化,姐弟倆終究是血濃于水。
邊上,前來伺候的香芹在見到方瑜開口的這一幕,忍不住掩嘴而哭,淚雨滂沱!
…………
臨近戚家壽宴那幾天,按照往年慣例,都是戚氏帶著子女提前一二天前往戚家住下,先與戚家外公敘敘天倫。
今年也不例外,唯一例外的是,在前去的人行中,多了一個不受歡迎之人。
丞相府外的馬車排列成行,原本該是方翎與戚氏一輛馬車,可是戚氏卻刻意安排,讓方瑜自己與同坐,將方翎遣往後面的馬車里,與方儂同行。
方翎自是不樂意,自上次被慕容旭如此拒絕之後,她對方儂的恨更是無知無盡,無奈是戚氏似乎堅決,方翎最後也不得不從命。
「來,瑜兒,咱母子二人多些時日沒好好敘敘,你便來母親身邊,和往年一樣吧!」戚氏朝著方瑜那身影招手說道。
方瑜深望了方儂一眼,也沒拒絕,與方儂道別後,徑自朝著戚氏的馬車上走去。
方瑜一上馬車,簾子放下的那一刻,原本沉寂的馬車內,戚氏也不讓氣氛僵住,但只拉過方瑜的手,「孩子,這些天你可想壞母親了!」
換做以前,戚氏這話說得問心無愧。
可是自從薄氏的事情發生了之後,將方瑜的身世揭開來,再說這些話,就連戚氏自己都覺得悖心。
「母親永遠是母親!」在戚氏的話說完之後,方瑜沉默了許久之後,輕聲的說出這句話。
戚氏聞言,驟然大喜,「瑜兒你明白這一點就好,這麼多年母親也是含辛茹苦,帶你不薄,你能明白這一點就好!」
說罷,只將方瑜緊緊的摟在懷中,卻全然沒有注意到,方瑜的一雙小手縮在袖子中,攪得幾乎關節泛白。
戚氏的馬車徐徐前行,在其後方儂的馬車上,方翎卻站在馬車外遲遲不願意上車,在侍婢的幾番催促下,方翎才不情不願的踏上馬車。
馬車內,方儂工倚身而靠,在方翎上來的時候,也如同沒有那回事一般,一任馬車前行。
方翎卻未必有方儂那般心性,憤憤的望著方儂,越見她悠閑淡然,方翎越是恨得牙癢癢的。
「方儂,虧你還有臉站在我面前!」方翎忿忿道,將臉別到一邊。
這就讓方儂詫異了,勾唇一笑,「為何我會沒臉,被七皇子拒絕的人又不是我!」說罷,便是嘲諷的冷哼出聲。
此話,正嚴嚴實實的戳中了方翎的痛處,她騰地站了起來,馬車內不怎麼寬敞,被她這麼一站,幾乎佔據了大半地方。
「方儂,你別得意,我會讓你死得很慘的!」這一次,誰都知道這一場壽宴于方儂而言,堪比鴻門宴。
聞言,方儂但只微微一笑,並沒有過分去與方翎計較這麼多,只任著馬車前行,往著戚府的方向而去,兩姐妹在馬車上一直顯得過分安靜。
直到馬車到了戚府門前的時候,方翎都已經是迫不及待的下了馬車,輕車熟路的走進了戚府內。
站在戚府門前,抬首望著這高門大戶,不禁讓方儂想起了前世第一次踏足這里的時候,當真是孤陋寡聞,被戚家人當成了一個永恆的笑柄。
而今……方瑜走近了方儂的身邊,拉扯著方儂的袖子,「長姐不要擔心,多注意著戚府里的媽子就行!」
方瑜突如其來的這一句話,倒是讓方儂詫異,可是轉念一想,方瑜說他曾在戚家里看到有人殺人,袖子他會來告誡方儂這些,也不為怪了。
朝著方瑜點點頭,便見到方瑜的身影隨著戚氏的安排,逐漸的與自己拉遠了距離。
但只感慨,所有的事情都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化,只有方瑜對待自己的心,從來不變。方儂抬首,望著這頭頂上即將黃昏的天色,西邊的天色已經開始呈現出血一般的顏色,隱約之中,有不好的預感,籠罩心頭。
再望這戚府的高門,方儂肅了肅靜神情,抬首碎步踏了進去。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