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賈敏剛說出讓陳嬤嬤去請聖旨,董嬤嬤就陰沉沉的開口了︰「夫人莫要轉移大家的注意力,孫老先生的意思可沒說您這誥命夫人不是皇上賜的,只是說老爺曾經和孫家有過婚書而已。」
賈敏看向董嬤嬤,淡淡的笑道︰「承認本夫人這誥命之位是皇上欽賜的就好,林管家,執行家法!」林管家重重的應道,他早就喚了幾個心月復小廝過來,就怕賈敏這些人言語一架,就放棄了要責罰董嬤嬤的念頭。
此時听見賈敏吩咐,幾個小廝立刻手腳利落的拽住了董嬤嬤,往板凳上一按,就要開打。突然林家宗族的一個子佷竄了出來,拽住了要行刑小廝的手,直直的看向賈敏︰「嬸嬸不想听听老太太的遺言是什麼嗎?」
賈敏冷笑︰「不管老太太的遺言是什麼,本夫人都有權責罰這個奴才,放手!」那林家的子佷倒是很听話,立刻就放開了小廝的手,對林穆白道︰「伯父還猶豫什麼呢?老太太對賈氏的跋扈估算的一點不差,您現在正應該站出來,代林伯父休妻,按照老太太的意思,將為林家生下唯一香火的孫氏扶正,來主持林伯父這一門的家業。」
林家子佷這話音一落,院子里眾人的神色都不由得大變。孫家父子似乎也是剛剛听說這件事情,滿臉不可思議的看向董嬤嬤。而林穆白則是一臉的糾結,依舊坐在凳子上,似乎正在猶豫怎麼接話。而林翾小拳頭攥的緊緊的,亦是一臉的糾結。
而在廳內的黛玉也詫異的看向孫氏,孫氏似乎並不怎麼震驚,依舊一副愁容的坐在墩子上。黛玉有些弄不明白,既然董嬤嬤打的是這個注意,那麼孫氏為何要一門心思改嫁呢,這其中還有什麼故事呢?
想到這里,黛玉輕輕的開口了︰「姨娘的父兄知道董嬤嬤是要給姨娘抬份位,才鬧了這麼一出大戲嗎?」孫氏歪頭看了黛玉一眼,默默的搖了搖頭。黛玉心中一動,又問道︰「姨娘不想取我母親代之嗎?」
孫氏又看了黛玉一眼,依舊搖了搖頭。黛玉這下完全不理解了,難道孫氏真的就想改嫁,並不是像她所說的那樣是因為父兄被威脅了,今日看她的父親和哥哥完全沒有一副被威脅的樣子啊。難不成真的是愛情的力量?
而室外已經被按在凳子上的董嬤嬤,依舊高聲叫道︰「請林族長主持林家的事宜,遵照老太太的遺願行事。老太太早就將賈氏的真面目瞧的明明白白,這才會留下這道遺書。」
林穆白卻並沒有如林氏子佷和董嬤嬤所說的站出來主持事宜,他還在等著賈敏的反應。堂堂榮國府的嫡出小姐,又和東平王妃交好的賈敏,是不是對這樣的事情留了後手,林穆白不得不往深里想想,不然以後姑蘇的林氏一族,恐怕在朝堂上就很難有出頭之日了。
而賈敏並沒有暴跳如雷,甚至連驚慌都沒有的表現,也從側面證實了林穆白的猜想。所以林穆白的行事更加小心起來,看向賈敏的眼神兒也帶了一絲深意。
董嬤嬤狠狠的看向林穆白,怒聲喝道︰「林族長為何一句話不說,難道是不將老太太的遺言放在眼里嗎?」賈敏冷笑,看了一眼拿著木杖不知道該不該下手的小廝,冷冷的道︰「打,二十個板子一個都不許少。」那小廝得到了準話,板子又快又急的落在了董嬤嬤的身上,一點兒都沒有徇私。
一時間院子里就滿是董嬤嬤淒慘的叫聲,賈敏臉上沒有任何的悲憫神色,倒是跪在一旁的林家的奴才們,都神色各異,不知道在想什麼。
一刻鐘之後,板子打完了,董嬤嬤的叫聲也變得異常的微弱。賈敏這才慢慢的從椅子上站起來,看了一眼董嬤嬤,又看向林穆白,輕笑道︰「敢問林族長,您如何確定您手上的遺書就是我們家老太太的真跡,您又如何確定,我們家老太太是識字的?」
林穆白一愣,賈敏就已經厲聲道︰「林管家,您在林家多年,您來告訴告訴林族長,咱們家老太太可識字?」林管家立刻上前一步,高聲道︰「回夫人,老太太一向信奉女子無才便是德,是堅決反對女子識字的。」
賈敏繼續道︰「還有誰是在老太太身邊呆過的,站出來和林族長匯報一下。」地上跪著的僕人左看看,右看看,才有人說道︰「回夫人,那住在祠堂里的莫師太是原來老太太的貼身丫頭,也許可以找她問上一問。」
賈敏恍然,正要派人去請。董嬤嬤虛弱的開口了︰「這份遺言是老太太口說,由親信的丫頭記下來的。」賈敏掃了一眼董嬤嬤︰「難不成是董嬤嬤記錄的?不對,我忘了,董嬤嬤亦是不識字的。那究竟是誰記錄的呢?」
董嬤嬤的嘴唇剛動,賈敏就厲聲的說道︰「你們一個個的都覺得我們林家孤兒寡母的好欺負是嗎?隨便弄個不知所謂的東西,就敢冒稱是老太太的遺書。老太太從病重到過世,老爺和我衣不解帶的守了大半個月,我倒想問問這遺言是什麼時候說出來的,怎麼老爺這個嫡親的兒子,和我這個兒媳婦一個字都沒听說過呢。老爺這麼一個孝子,若是知道老太太有這樣的心願,別說我一個國公府的女兒,就是親王府的女兒也會上書休妻的。」
賈敏說完這串話,又看了一眼一旁的林穆白和林家子佷,然後狠狠瞪向董嬤嬤,怒道︰「說,究竟是誰指使你們的,說出來,本夫人還可以考慮留你們一條命!」
賈敏的話音剛落,就听到一個女子的聲音響了起來︰「敏兒此話差矣,如此惡徒就該直接綁到衙門里去,審問清楚後直接流放到那苦寒之地!」
眾人都詫異的看過去,只見一宮裝婦人,帶著十幾個丫頭婆子浩浩蕩蕩的走了進來。眾人雖然可能不認識這女子究竟是誰,但是在女子身邊走著的平安郡主和紀子衡、紀子辰眾人都是認識的。轉瞬間,院子里所有人都跪了下來,請安聲此起彼伏。
賈敏則快步迎了上來,福了福身子︰「公主怎麼來了?哪個饒舌的將這糟心的事兒去告訴公主了。」
原來來的正是東平郡王的妻子,當今聖上的三公主。三公主扶起賈敏,狠狠的看了一眼地上跪著的人︰「敏兒就是心太善了,才讓這些奴才們沒有一點兒身為奴才的自覺,今日本宮來,倒想看看他們有幾把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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