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樓門口因為眾多乞丐的光臨而變得熱鬧萬分,而黛玉狀似悠閑的坐在馬車上听著安福兒的匯報,而那程天磊依舊站在馬車之側,自動自覺的充當起了林家的小廝。
香凝向外瞄了一眼,對黛玉輕聲道︰「姑娘,那程公子還沒有離開呢。」黛玉低聲道︰「別管他,你去告訴安福兒,讓他繼續派人去找乞丐,就算把全城的乞丐都找來,我都不嫌多。」
香凝點了點頭,這幾次事情以來,她已經漸漸的模清楚了自家姑娘的行事風格,就是不怕事情亂。用她們姑娘的話說,事情越亂越好,越亂才能在亂中找到解決事情的辦法。
就比如現在,幾乎整個揚州城的乞丐都跑進了煙花巷,讓這條平日里都光鮮亮麗的巷子頓時變得有些烏煙瘴氣起來。而在煙花樓面前守著的看門小廝和護院們馬上就要全線失守,一敗涂地了。
程天磊看著那煙花樓前亂七八糟的情形,萬般無奈的扯了扯嘴角,對黛玉道︰「林姑娘想要見煙花樓里的什麼人,在下去請!」黛玉淡淡的上揚了嘴角,但聲音依舊清清冷冷的︰「程公子這又是何苦,這份兒人情林家是不會記著的。」
程天磊明顯憋了一口氣的說道︰「不用林姑娘記著,天磊不過是但求無愧于心。」黛玉有些不屑的哼了一聲︰「程公子說的倒是冠冕堂皇。」說完就看了香凝一眼,香凝心領神會的,故意裝作詫異的道︰「姑娘是要見那杯薛家救了的小丫頭嗎?我不明白,那小丫頭見來又有何用?」
弄影在一旁插話︰「我也不明白,姑娘和我們說說吧。」而程天磊則又皺起了眉頭,心里納悶這位林姑娘到底是怎麼想的,難不成每件事情都是趕巧嗎?
「如果林姑娘想要見那個孩子恐怕不趕巧了,那孩子已經被帶去了衙門!」程天磊淡淡的開口,覺得若是讓這位林姑娘見到那個孩子,恐怕立刻就能看出事情的破綻來。
黛玉諷刺的一笑,不再說話,靜靜的等候著林大娘傳來消息。而在煙花樓二層的一間雅室里,一個鶴發童顏的老者似笑非笑的的站在窗邊,看著黛玉馬車所在的巷子,笑道︰「鈺兒,你瞧這林家的小姑娘如何?」
老者的身後,一個年約十一二歲的少年站在桌旁,頭戴金冠、身著錦袍、鳳表龍姿。
「師傅何苦為難人家一個小姑娘,林大人在這次的事情上也算是用盡了心力,值得褒獎一番!」少年的聲音不大,絲毫不見情緒起伏。
那鶴發童顏的老者轉過身來,笑眯眯的走到桌旁坐了下來︰「鈺兒年紀還是小了些,不知道那林如海的狡猾之處。」少年抬眼看了看自己的師傅,顯然對師傅的話並不怎麼認同。那老者卻絲毫沒有在意徒弟的態度,依舊自說自話著︰「依老夫看,這林家的小姑娘可不好糊弄,程家老四恐怕有苦頭受了。」
少年往窗外投去了一個目光,安靜的問著老者︰「師傅是想看看熱鬧,還是這就跟徒兒已經上京。」老者有些沒好氣的瞪了少年一眼︰「那京城的古板之地有什麼好玩的,你且隨師傅再游歷兩年,若是你父王怪罪起來,師傅一力承擔。」少年瞧了自家師傅一眼,臉上露出了些許尷尬的神色。
黛玉並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已經落在了神秘師徒的眼中,她正要讓安福兒通知那些乞丐,如果煙花樓再不開門,就直接撞門闖進去。誰知道這時,一道破空的聲音傳來,一只飛鏢直直的扎在了安福兒腦袋邊上的門板上。
安福兒被嚇的大驚失色,直呆呆的看著那飛鏢。而程天磊已經從馬上跳了起來,躍上了附近的牆頭極目遠眺,如果他沒有看錯,似乎瞧見了一個人影從遠處閃過。
待程天磊再下來的時候,那飛鏢和飛鏢上的紙條,已經被安福兒送到了黛玉手里。程天磊立刻低聲道︰「林姑娘,那上面寫了什麼?」
黛玉看著手里那寫著‘詐死、地窖’字樣的紙條,諷刺的咬了咬嘴唇。如今又听到程天磊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不禁更是怒從中來︰「程公子未免太奇怪了吧,我們林家的事兒,有拜托過程公子來解決嗎?」
程天磊吃了個癟,不由得更加攥緊了拳頭。他十分想闖進車里將那東西搶過來,但看著那林家十分警惕的護院便打消了念頭,畢竟有些事情是不能做在明面上的。
但程天磊更打定了主意,他一定要瞧瞧這林家的小姑娘要干什麼。黛玉見程天磊沒了動靜,也不見離開,就猜到了程天磊的意圖,不由得更加懷疑程家到底在這里面充當一個什麼角色了。
黛玉攥了攥拳頭,也不用香凝傳話了,直接對外面道︰「安福兒,你去告訴那些趕來的乞丐,如若不撞開煙花樓的大門,手里的銀子就都要拿回來。」
安福兒用力的點了點頭,正要去傳話,誰知卻被程天磊一把拽住了手腕︰「且慢,林姑娘,你到底要做什麼?」程天磊越想越心驚,總覺得這小姑娘是知道了什麼,這次的事情雖說有些對不住林家,但只要林家不出什麼ど蛾子,總會平安度過的。但這小姑娘如此折騰,恐怕只會兩敗俱傷。
而在車里的黛玉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懷疑,這程天磊絕不是一時俠義心腸才給林家報的信兒,這里面定然有個大陰謀。而香凝和弄影也感覺出不對了,同時握住了黛玉的手。
黛玉看了兩個丫頭一眼,鼓勵的一笑,這才開口問道︰「程公子想知道什麼?或者說瞞了我們林家什麼事情。」黛玉又問出了這個問題,程天磊咬了咬嘴唇,還沒有說話,就听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黛玉在車里也眉毛一揚,悄悄的松了口氣。而香凝和弄影也相視而笑,同時輕聲的念了一句阿彌陀佛。黛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听到紀子衡不悅的聲音在外面響了起來︰「林妹妹越發胡鬧了,林姨母擔心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