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玉 代玉 第六十二章 進京前奏

作者 ︰ 輕語霓裳

接下來的日子里,黛玉都在和賈敏一起梳理著家里的下人和產業,同時也在認真的接受著這個時代帶給她的不便和制約。關于開源的事情,她已經想了無數的方案,卻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都不能實施。若不是黛玉一向脾氣倔,估計早就已經放棄了。

而賈敏對于黛玉這些日子的掙扎可是看的明鏡兒似得,但她並沒有出言指點,也沒有打消黛玉的積極性,在她看來,黛玉現在的一切挫折都會成為明日的經驗,就一如當初那些人想要她手里的東西,拿黛玉作伐子一樣。

不過黛玉的表現比賈敏期待的要好的多,她發現黛玉並沒有拿著兩千兩銀子盲目的去發展什麼,也沒有拿著兩千兩銀子去買地或者是進貨什麼的,黛玉一直在觀望,先做一個大膽的設想,然後再細心的求證。雖然截至到現在為止,黛玉的求證都失敗了,但提出的設想卻一個比一個靠譜了。

二月末的時候,紀子睿和紀子衡啟程前往京城了,賈敏特意托兩個人給賈母帶了口信,說她將帶著黛玉和林翾于十月的時候啟程,讓賈母勿盼。

三月的時候,傳來巡鹽御史王壽山重傷不治,已經提前去見了閻王。而兩淮的巡鹽御史將迎來新的主人,賈敏听說之後沉默了許久,才吩咐林大娘備車,去王家奔喪去了。

王壽山的夫人早在王壽山一出事兒就沒了章法,整個王家都在兒子的打理下,這才沒出什麼大問題。王壽山一離世,王家自然也不能在揚州城久待,在王壽山五七過後,就準備全家啟程回上京了。

听到賈敏前來吊唁的時候,王夫人心中一陣不喜,畢竟當初王壽山剛剛上任的時候,林家可是沒少找麻煩。就是現在所住的園子,還是他們家花了每年五千兩銀子租來的。

但作為一個誥命夫人,王夫人就算再不滿,面上該有的風度也會做出來。所以賈敏很快就在後院會客廳見到了王夫人。賈敏的來意很簡單,就是將王壽山當初付的五千兩租金還了半數給王夫人,並說不催著王夫人搬家,一切打點妥當之後再還園子就是了。

王夫人對賈敏的做法有些不解,但還是接受了賈敏的好意,畢竟王壽山去世了,家里最大的經濟來源也就算是斷了,銀子能省就省。誰知賈敏前腳剛出了園子,後腳揚州將軍郇毅就帶著皇上的聖旨前來抄家了,說是王壽山在任上這半年多的時間。貪污了近半數的鹽稅,閉園搜查。

王壽山被抄家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揚州城。而當郇毅真的從王壽山的府邸搜出近兩百多萬兩白銀時,整個揚州城都震動了,總商曹家和程家聯名上書皇帝。要求嚴查兩淮鹽政,還江南鹽商一個公道。

而黛玉听說了這些事情之後,第一個想法就是那黑衣人說的自己家那八百萬兩是林如海貪污而來。可是不管在哪個版本上,對林如海的評價那可都是一個清官啊,這八百萬兩到底從何而來。自然,黛玉就算對這個時代再陌生,也知道這麼多的銀子不可能是林如海正常所得。要知道一個兩淮鹽政年俸不過是一百八十兩而已,就算再加上一萬兩千兩的養廉銀子,也不可能在兩個任期之內就賺到八百萬兩的銀子。唯一可能的解釋就是貪污了。

但黛玉完全不接受自己這個設想,這會讓林如海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全面失控,與曹公筆下的人物完全不符。當然那黑衣人還提過一句,說這些銀子是皇上給林如海的。那這里面會不會還藏了什麼秘密呢。黛玉很想去問問賈敏,但每次話到嘴邊都咽了回去,怕自己的說法嚇到賈敏。

隨著時間的推移,黛玉對這個時代也越來越熟悉,雖然她總是覺得。一個女人在這個時代太過于悲慘,不僅沒有權利,甚至沒有自由。所以她總想利用後世的知識讓自己活的更自在些,換個說法,就是更向往外面的世界。所以她鋒芒畢露,所以她鬼點子超多。但現在,她已經學會怎麼在有限的自由里,享有更多的快樂,已經學會怎麼樣保護自己。所以,不能事事露出鋒芒,是黛玉對自己的第一個警告。

日子就在這樣平淡如水的過程中溜走,四月的時候,弄影和沁雅拜別了黛玉,回家去了。雖然在黛玉身邊的日子很是舒心,但兩個人卻不能離開揚州的父母。黛玉心中早有準備,畢竟這兩個人簽的並不是死契。這樣一來,黛玉身邊的丫頭就有了很大的空缺。

黛玉想了想,決定按照曹公給的提示,將雪雁提為了自己身邊的大丫頭,另一個位置則讓口齒伶俐的嫣紅頂上。而那主動留在黛玉身邊的香菱,也升為了二等丫頭。雖然沒有領到什麼具體的活,但比之前的粗使丫頭還是要好了不少。

五月,林翾參加了揚州弘文館的考試,雖然在名次上差強人意,但卻也順利的考入了,就等著蔣太初完成和京城弘文館的交接,然後就可去京城的弘文館讀書了。

而賈雨村在深思熟慮了之後,並沒有選擇曹公筆下的那條路徑,而是去了京城弘文館擔任夫子,就等著蔣太初一起啟程。所有人對于這樣的結果都恨滿意,除了紀紫嫣。

紀紫嫣很生氣,胡亂的和林翾嚷嚷了一通之後,好幾天都沒有來林家上課。但小孩子的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一個星期之後,紀紫嫣又帶了一方硯台來給林翾祝賀,兩個小孩兒還約定了,日後到京城之後互相通信。

黛玉不禁想吐槽林翾,他不是說驛站是不管傳送百姓家的書信嗎?後來黛玉才明白過來,東平郡王可是長期和京里通信的,多捎帶幾封書信又怎麼了。

六月的時候,林翾帶了一個九連環給黛玉,打發了黛玉很長時間的無聊時光。待九連環被黛玉翻來覆去的玩了個遍,甚至連她房里的丫頭都異常精通的時候,黛玉開始琢磨著,自己弄點什麼東西來改善一下無聊的生活。當然,第一個冒上黛玉腦海的就是五子棋,但已經學了下棋的她,再去玩五子棋簡直太小題大做了,後來黛玉又想到了跳棋,興沖沖的拉著林翾一起玩。誰知道林翾這個聰明的小孩兒,才不過幾把的功夫就把黛玉殺了個片甲不留。

黛玉好勝心被激起了,開始和一個孩子一樣,冥思苦想什麼能難住林翾,就連做生意的事情都扔到了腦後。最後還真讓黛玉想到了,魔方。

于一九八零年才傳入中國的魔方,在這個時代絕對是絕無僅有的,而恰好,黛玉在前世還是個魔方高手,網上那些轉動魔方的口訣她是爛熟于心。當然對于魔方的構造她也是清楚的,只是想要把魔方做出來,簡直就是難上加難了。

七月的時候,黛玉畫了一張圖紙交給百瑞去琢磨,百瑞在賣身到林家之前,曾經是一個木匠,在師傅的手下學了不少的手藝。但因為性子耿直又不喜溜須拍馬,被同門師兄弟所不容,這才賣身到林家當了一名小廝。當林翾看到黛玉所畫的圖紙時,第一個就想到了百瑞,所以百瑞就成為了這項東西的直接締造者。

當然,締造的過程是充滿曲折的,曲折到黛玉一度都想放棄了。百瑞卻異常堅持,利用業余時間刻苦鑽研。百瑞其實也是個痴的,他認為自己當初受董嬤嬤蠱惑,給黛玉造成了很多麻煩。黛玉不僅沒有懲罰自己,還主動給自己提了差事。所以百瑞認為自己總要做出點兒什麼來,報答黛玉。

八月的時候,賈雨村接到了京城弘文館的聘書,正式成為了京城弘文館的西席。賈敏特意給了二百兩銀子作為路費,也算是全了對林翾悉心教導的情誼。

賈雨村也沒有推辭,告別了林家之後,雇了一艘小船就走馬上任了。賈雨村一走,林翾的課也停止了下來,馬上就要到林如海的周年祭奠了,所以林翾也沒有去揚州弘文館報道,而是單獨留在了家里溫習。

九月的時候,林如海一周年祭奠,揚州城來了很多林如海原來的舊交,包括曹程兩家這樣的鹽商也上門祭奠。而在林如海的祭奠上,還來了一位特別的客人,便是揚州城新上任的巡鹽御史。據听說,這位巡鹽御史是四皇子的門人,此次出任巡鹽御史是皇上欽點,四皇子為此還推辭了一番,說是門人粗笨,恐怕不能擔當此重任,被昌隆帝給訓斥了一番。

林如海祭奠一結束,林家上上下下都忙碌了起來,打包的打包,封箱的封箱,就要啟程去往上京了。而讓黛玉意外的是,在她們同行的隊伍中,還有一個特別的客人,正是那曹家的大姑娘,曹雲霓。

黛玉瞪大眼楮看著賈敏,難道說這位曹雲霓還真的能嫁進寧國府不成,這也太讓人震驚了吧。不管怎麼說,黛玉最後一次環視了一下自己住了一年的屋子,她馬上就要啟程進京了,那曹公筆下或是殘忍異常、或是美輪美奐的紅樓世界,馬上就要盡數呈現在自己的面前了。

不知為何,黛玉覺得自己既有些興奮,又有些緊張,甚至心中竟然還有些小小的期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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