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玉 代玉 第六十四章 一進榮國府

作者 ︰ 輕語霓裳

且說林家的船隊終于在潞河驛停了船,待林管家安排小廝們將一些大件的東西裝車,又安排人押車跟著紀家的小廝去了紀家安排的宅子之後,林大娘才又同林之孝家的一起上了船。

林之孝家的一看見賈敏,就不由自主的掉了眼淚,稍有些夸張的說著︰「哎呦姑太太,您可算到了。老太太這兩日天天盼,日日盼總算把您盼回來了。」

賈敏看著林之孝家的眼淚,心里也是一陣難過︰「母親身體可還硬朗?」林之孝含著淚笑道︰「好,老太太身體好著呢,就是惦記著姑太太,咱們趕緊回府吧,老太太自午後開始就一直在催呢。」

賈敏點了點頭,這才牽了黛玉的手,往船下走去。林之孝的雖然沒有見到黛玉的面容,但還是恭維的道︰「這就是大姑娘了吧,早就听說大姑娘神仙兒一樣的人,不差姑太太當年呢。」

賈敏微微一笑,顯然不想讓這幫人肆意的討論黛玉,便沒有接林之孝家的話。林之孝家的有些尷尬,但礙于賈敏當初在榮國府的威望,依舊陪著笑臉。

當黛玉由賈敏牽著踏上甲板,看著那榮國府來接賈敏那浩浩蕩蕩的隊伍時,黛玉頓時感覺到了這有娘和沒娘的區別。賈敏站在一輛青蓬馬車前,低聲道︰「玉兒和娘親坐一輛車就是了,丫頭們都去後面的車。翾兒……」

林翾立刻表達了自己的看法︰「娘親,翾兒已經是男子漢了,可以自己騎馬。「賈敏笑著應了,而林之孝家的卻有些奇怪的看了賈敏一眼。看來謠傳這位姑太太在揚州過的不怎麼樣,並不是沒有道理的,對一個區區庶子都這麼……沒脾氣。這沒脾氣三個字可真的不適合賈敏,想當初在榮國府,有幾個人敢得罪這位大姑娘呢。

不一會兒的功夫,林家的丫頭婆子都上了馬車。賈府來迎接的婆子們也都上了馬車。一行數十輛馬車浩浩蕩蕩的往賈府去了,幾乎佔滿了整條街道。

黛玉坐在馬車上,從紗窗的縫隙中向外瞧去,只見這京城的街道要比揚州城寬上很多。周邊各種商鋪林立,人來人往,熱鬧至極。走了半日的功夫進了內城,各個街道都變得整齊肅穆了起來,黛玉知道,內城都是達官貴人的居住區,是不允許開店的,即便是有的,也全部都是有背景有身份的。

不多時,車隊轉入了一條稍微窄一些的街道。街北有著一個蹲著兩個大石獅子,三間獸頭大門,黛玉便知道這是到寧榮街了。賈敏的情緒似乎也變得有些激動,對黛玉道︰「這邊是寧國府了,你珍大哥哥的家。」提起寧國府。黛玉瞬間就想起那早間離去的曹雲霓了,低聲問道︰「娘親,那曹大姐姐真會嫁進寧國府嗎?」

賈敏搖頭︰「這誰又知道呢,听聞那蓉哥兒媳婦身子骨不好,卻是不知具體怎麼樣了。」黛玉微微抿了抿嘴,想著即便是紅樓世界的情況有些轉變了,恐怕這位秦可卿也活不了多久了。

黛玉正胡思亂想著。就听到那林之孝的聲音傳來︰「快開門,姑太太回府了!」黛玉悄悄的向外望去,見此時馬車已經來到了榮國府的門前,幾個小廝正合力的打開榮國府的大門,賈敏和黛玉乘坐的車,慢慢的駛入榮國府。

黛玉又不自覺的撇撇嘴。看著那東側的角門,心中冷笑,再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沒娘的孩子沒女乃吃。想那曹公書上,孤零零的林姑娘從角門進入榮國府的情景,黛玉就覺得這榮國府也是非同一般的可惡啊。竟然如此欺負一個剛剛失去娘的孩子。

但今時今日。榮國府竟然大門中開,這是不是也從側面證明,當初賈敏在榮國府的地位也是說一不二的啊。馬車依舊是走了一射之地,在將要轉彎的時候停下了,車夫等僕役都退了下去。林之孝家的在車外笑道︰「姑太太,咱們換轎子吧,這車太大進後院實屬不便。」

賈敏應了,這才帶著黛玉下車,換了各自的軟轎,林翾也上了一架軟轎。而陳嬤嬤、香凝香琴等人都下了車隨轎而行。又行了一盞茶的時候,才到了一處垂花門前。黛玉知道,這便是到了賈母的院子了。

果然,待丫頭婆子們打開轎簾,扶賈敏和黛玉下來時。賈敏的情緒已經明顯的激動起來。而這賈母的院子也和曹公書中描寫的一般無二,只是才穿過大理石插屏和三間小小的廳,剛一進入正院,黛玉就見到一兩鬢白斑的老人,在丫頭的攙扶下快步的迎了上來。

賈敏一下子就放開了牽著黛玉的手,快步的迎了上去,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哭道︰「母親,不孝女兒回來探望您老人家了。」這兩鬢斑白的老人,便是賈母了。只見賈母一下子就摟住了賈敏,哭道︰「你這沒心肝的,還知道回來瞧瞧我這老婆子,還知道回來啊。」

一時間院子里充滿了母女兩人的哭泣聲,看的眾人都跟著黯然神傷。見到賈敏如此激動的樣子,黛玉不禁有些理解賈敏為何一意想回京城來,任誰十幾年沒見過母親一面,恐怕也是想的吧。

兩人哭了一會兒,只見一四十來歲的婦人上前勸道︰「老太太快別難過了,大姑娘這不是回來了,以後常陪老太太住著就是了。」眾人也都上前來勸賈母,賈母這才慢慢的停下了眼淚,賈敏親手取出絲帕幫賈母拭淚,低聲問道︰「母親這些年可好?」

「好,好!」賈母拉著賈敏的手,依舊左看右看的,生怕一晃眼賈敏就不見了似得。一個穿著縷金百蝶穿花大紅洋緞襖,下著翡翠撒花洋褶裙,戴著金絲八寶攢珠髻,綰著朝陽五鳳掛珠釵的女人笑道︰「哎呦老祖宗,快請姑太太進屋吧。姑太太和大姑娘林哥兒遠道而來,老祖宗就打算在這院子里間客不成。「

賈母頓時破涕為笑,拉著賈敏的手介紹道︰「這是璉兒媳婦,平日里最是油嘴滑舌的,你喊她鳳丫頭就是了。」原來這人就是赫赫有名的王熙鳳。賈敏看向鳳姐兒,鳳姐兒忙向賈敏行禮︰「佷兒媳拜見姑太太,我們二爺說,在揚州的時候,姑太太對他照顧有加,佷兒媳也在這里鄭重的謝過姑太太。」

賈敏笑著看向賈敏,雍容而雅的笑道︰「倒是個能說會道的。」鳳姐兒在一旁爽朗的笑著︰「怪不得老祖宗平日里總說我們這些破落戶們沒有一點兒大家姑娘的氣派,今日見著姑太太可知道這里面的差距了。」

賈母笑道︰「就你是個貧嘴的,還不扶你姑媽進屋。」鳳姐兒還沒動,就建賈敏沖黛玉和林翾招了招手︰「快拜見你們的外祖母!」

林翾和黛玉同時跪下行禮,賈母一看就是個心偏的,連掩飾都不加掩飾的心偏,只見賈母親手扶起黛玉,笑道︰「這孩子也是好的,和你年輕的時候一樣。」

黛玉又沖賈母展顏一笑,雖然她這會兒就有些不喜這位老太太,但也知道自己在這榮國府里,得罪誰也不能得罪賈母。更何況,在曹公的書里,這位老太太也算的上是真心對黛玉好的一個人。

鳳姐兒也在一旁笑著︰「天下真有這麼標致的人兒,我今日可真算是長見識了。怪不得老祖宗成日里掛在嘴上,記在心里,咱們和這天仙似的妹妹一比,可真是不登大雅之堂了。」

黛玉輕輕一笑,對于王熙鳳這樣的性子到還真是討厭不起來︰「鳳姐姐過獎了。「鳳姐兒笑道︰」不過獎,不過獎。「賈母拉著黛玉的手,又瞧了一眼站在賈敏身側的林翾,這才來了一句︰」翾哥兒也是個好的。「但也就只有這一句,便不再說了。眾人這才擁著賈母一行人進了正廳。

黛玉不自覺的看了一眼林翾,見林翾面色平靜的跟在賈敏身邊,似乎對剛才的事情完全沒在意。這讓黛玉不由得又佩服了一回林翾的心理素質。

進入到賈母的正廳,黛玉才知道,原來這個時代的家居布置大概都是一個樣子。賈母這正廳的樣子,和賈敏在揚州的也沒什麼區別,只是更氣派了一些。正想著,就听賈母笑道︰「玉兒平日里在家都做什麼,咱們家有好幾位姐姐妹妹,以後要常來常往的才好。」

黛玉微笑,知道賈母這話根本不用自己回答。果然賈母對于黛玉這樣表現很是滿意,看向一旁那其中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問道︰「姑娘們呢,今日有貴客來,就別上學了。」

那四十多歲的婦人道︰「已經派人去接了,這便到了。」賈母這才點了點頭,對黛玉介紹道︰「這是你二舅母。」黛玉面帶著平靜的微笑看向王夫人,屈身行禮︰「黛玉拜見二舅母!」其實黛玉心中卻猶如那萬馬奔騰,原來這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女人,就是那表面佛爺背後閻羅的王夫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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